第62章 回到顾家
腊月二十五，大雪初晴，顾衣带着顾泓从感业寺回到顾家。
回到顾家的时候天色已晚，顾至远这个时辰还在宫中没有回来，据说是元乐帝在邺山狩猎遇到刺客受了惊吓，回了宫中又病了，顾至远留在了宫中侍疾。
顾衣回来的时候，府中安安静静的，似乎她在不在家中，并无什么太大的区别。
一路奔波，回来的时候顾泓也累了，在林嬷嬷的怀中睡的正香呢。顾衣带着顾泓，是要抱到端居中去歇下。
见状，常束脸上闪过了一丝为难拦住了顾衣，对上顾衣清冷的目光，常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小姐，国公爷吩咐过了之后小公子回来便住在两仪堂……”
顾衣冷哼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了常束一眼道：“天色不早泓儿又睡了我将他抱到端居中住一晚上不行吗？怎么，我是他亲姐姐，还怕我苛待他不成？”
常束虽然没得罪过顾衣，但是顾衣却不知为何对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见着顾衣话里面夹刀带棒的，常束不善言辞为难的看着顾衣，他行事不知变通，哪里能应付顾衣的话。
倒是林嬷嬷见常束是顾至远身边的贴身侍卫，跟了顾至远这么些年，怕顾衣这么做让他下不了台，便说道：“今日国公爷还没回来，若是将小公子一人放在两仪堂晚上醒了哭闹起来谁也哄不住，今日晚间不如让小公子留在两仪堂，旁的事等明日国公爷回来再说。”
见林嬷嬷与顾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的，常束只能点头。毕竟这些时日四小姐将小公子照料的还是很好的。
等着常束走之后，林嬷嬷将顾泓放在顾衣的大床上。虽然经过这般折腾，顾泓依旧睡的跟只小猪一样，小嘴睡的还在吐泡泡呢。
顾衣看的有趣想要戳一戳团子圆乎乎的脸。
林嬷嬷倒完茶回来见状不由得说道：“我的小姐，若是将小公子闹醒了再哭你哄去。”
做坏事被嬷嬷抓到了，顾衣无奈的摸了摸鼻子。林嬷嬷弄来了热毛巾，顾衣擦了擦脸，舒舒服服的将自己摔倒在铺着毛茸茸的软榻上，道：“还是家里面舒服。”
顾衣怕冷，冬天一到整个端居中便就点起了炭火，地上铺上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毛毯子。
以前不爱出门，最喜欢的事情便陷在铺满了毛毯的软榻上看上一整天的书。
十五岁之前的闺阁中生活，端是此生最为闲适的时光。
林嬷嬷见着顾衣趴在软榻上没个正形的模样，无奈的说道：“小姐那常侍卫是国公爷的亲卫，这些年未曾争对过端居对小姐也照拂一二，怎么每次小姐见了他一点情面都不留呢。”
见林嬷嬷提到常束，顾衣脸上的神色淡了淡，最终说道：“谁让他是父亲的亲卫呢。”
言外之意，是因为顾至远的原因迁怒到常束身上。
见着顾衣说的这般理所当然，林嬷嬷不好再说什么了，目光落在了睡的正香的顾泓身上，担忧道：“此次临氏虽然被罚，将小公子搬出了荷院，但是也并未说将小公子养在小姐的身边。国公爷政事繁忙，自是不能是是照拂到小公子，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岂不是给了临氏有可乘之机。”
知道临氏竟然用那般阴毒的手法对付顾泓之后，林嬷嬷又气又恨，恨的是临氏的歹毒心肠，气的是顾至远这些年的糊涂，生生的将毒蛇当做了慈母。
若不是顾衣拦着她心中有了计较，林嬷嬷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跟顾至远面前揭露临氏的真实面目。
顾衣何尝没有考虑过这点呢，只是……
“前些年我在府上名声不大好，父亲他就算是能让我与顾泓亲自，一时也不会让我抚养泓儿的。”顾衣淡淡说道。
虽然顾至远不喜欢她，当时顾泓是顾家的嫡子，顾至远在顾泓身上寄予厚望，自然是希望顾泓受到最好的教导。
当时能让临氏抚养顾泓，莫不是因为被临氏贤良淑德的外表所蒙蔽，所以才放心的将顾泓放在临氏身边。
虽然如今顾至远让临氏禁足，可是宁可放到自己身边抚养也不愿意将顾泓送到莲院，莫不是因为她乖戾的性情在外嚣张跋扈的名声。
林嬷嬷见顾衣这般一说也明白了顾至远的思量，有些不平的说道：“如今国公爷对小姐成见这么多，都是那个临氏害的。”
一想到此处，对顾衣也更是心疼了。小小年纪失了母亲，父亲又被姨娘蒙蔽对她不喜。在这后院中，姨娘姐姐对她虎视眈眈，自己还是个孩子还要护着弟弟，在这后院中当真是举步维艰啊。
顾衣笑道：“意料之中而已，如今泓儿在父亲身边，临氏还在禁足暂时不会那么大的胆子敢冒着触怒父亲的风险对他下手的。”
现在大房是张氏当家，临氏最要紧的是对付张氏暂时没时间也不敢去对顾泓下手的。
那么，之后足以留给她一些时间慢慢谋划！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外面远书进来回禀道：“小姐，二夫人来了……”
端居与二房那边从来未曾有过交集，这大半夜的她来干什么？
顾衣脸上勾起了一抹了然的笑意，一面从软榻上下来理了理鬓发笑道：“难为二婶母这大冷天的来看我了。快请……”
话音落下，听到外面钗环响动，丫鬟打开帘子，从外面走来一位风姿绰约的妇人。
灯火下，却见她披着紫色的狐裘，虽然已经是一子一女的母亲，可是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肤色白皙，柳眉杏眼，顾南晴的容颜艳丽多是继承了她的母亲的。
张氏本是老夫人娘家侄女，容颜生的极好，经常出入顾家，是以让本就重颜色的顾至齐看上了这个表妹，死缠烂打求着老夫人将她求娶了回来。
张家本是经商出身，小门小户，老夫人原本不过是先国公爷身边的一个姨娘，后来前老夫人死后便抬做了正夫人，而张家因着顾家的关系在朝中捐了官做，后来脱了商籍，可纵然如此，比起家世显赫的顾家，张家的门楣太低，论理来说张氏本没有资格做顾至齐的正房夫人。
奈何顾至齐求老夫人的很，张氏又是老夫人的亲侄女，老夫人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了二人的亲事。
能让风流的顾家二爷这般做，可见这张氏是有几分手段的。
新婚之时，二人是如胶似漆十分恩爱。可是到了后面，顾至齐性格风流，妻子容颜再好也没了新鲜感，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而张氏善妒的性格也体现出来，夫妻二人之间的矛盾愈发显现出来……
不过，前些年二人时常在顾家闹。后来张氏对顾至齐在外面的风流韵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大约是对顾至齐心死了，一门心思放在了稳固顾家的位置上。
听说如今的二房中，所有的事情都是二夫人说了算。
这般想着，张氏已经亲自走上前来，拉着顾衣的手殷切关怀的说道：“衣衣可算回来了。今日化雪外面天气冷，一路上可还好。”
前世的时候她与张氏的关系可没那么好。
因为她占了顾家嫡女的名头，让顾家长女的顾南晴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是以张氏见着她也没什么好脸色，恨不得将她们大房人都打压了下去。
如今这般殷勤，还是因为临氏失势。
而她，又能站在她这一边帮她。
顾衣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张氏手中抽了出来，笑着说道：“多谢婶母关心，这一路没出什么差错。”
眼中有些生分，这是自然，之前大房和二房鲜少有来往，她这个婶母与顾衣并不亲近，是以张氏对于顾衣清冷的态度并不在意。
张氏看了看里间床上，笑问道：“小公子今日在四小姐这里住下了？”
不过是故意这般问的，早在她回来之前，门口的下人们都说了四小姐训斥了来接顾泓回两仪堂的常束，将顾泓抱回了自己的院子中。
见着张氏提到顾泓，顾衣不由得笑了笑，眼中清冷之意有所缓解，说道：“泓儿睡着了，怕醒来不见我要闹腾便就抱回了我的院子中。”
话里话未，莫不透露着对这个幼弟的宠爱，让张氏不由得有几分意外。
以前早就听闻顾衣对那个小傻子并不喜欢，出生后就没有去见过他一面。前些时日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还有这么个弟弟去了荷院看望，还跟临氏闹了一顿找了她一回不自在。
原本她以为所谓的关心弟弟是假，借顾泓来膈应是真，却没想到顾衣言语之间对顾泓的疼爱不似作假。
心中虽然微微有些诧异，但是张氏很快的就掩饰了过去，美眸一转笑道：“衣衣果然是个好姐姐。若是晴儿能与你这般懂事不和淳儿天天那样闹腾，那我可就省心多了。”
顾淳是顾南晴的胞弟，虽然不过五岁多但是却是顾家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但却因为老夫人宠着无人能管得住他。
顾衣笑了笑，恰在这时坠儿奉了茶上来，顾衣笑道：“婶母请喝茶。”
张氏善舞长袖，虽然第一次到端居顾衣的态度不冷不淡的，但她却丝毫不觉得不自在。将话题转到顾泓身上，说些顾淳小时候的趣事和小孩子怎么将养，这番下来气氛缓和了许多，顾衣也不复之前那般清冷了。
张氏借这个机会，状似无意的提议道：“衣衣与泓儿姐弟感情这般好，不如跟国公爷说一说，将泓儿接到端居来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