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纵横宝衣
从巨棺之中出来，杨欢踩在了血红的泥沼之中，顿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坚硬，这沼泽……其实只是血红冰层之下的封印模样，他距离真正的沼泽，不知有多远，倒是那冰层之中的怨草，竟然透过了冰封之下的沼泽生长出来，摇动着，喷吐血红冰雹，向着杨欢来时的方向坠落。
杨欢试着拔出一根怨草，竟然发现自己根本办不到，不管他如何拼尽力量，都难以斩断那短短的草叶，更破不开这血红坚冰。
倒是那些鬼物鬼兵，乃至九婴，在这样的血红冰层上不断撒花，欢快的喷吐鬼气尸气，吞吐血煞，甚至能够吞噬怨草。
杨欢的金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出现，悬在其身前，莹莹发光，朝着某个方向飞去，似乎在指路。
杨欢顺着金枪的指引，很快就来到了一个漆黑洞窟，然后顺着洞窟，竟然从那血红的坚冰层拾梯而下，一直行至一处真正泥沼中。
此刻杨欢的身边已经没有了任何人跟随，因为这里太冷，太煞，哪怕九婴也靠近不了，杨欢也是因为抓扎金枪，所以一路能够顺着冰层的阶梯走到极点，看到了一处血红泥沼，乃至其中一座古黑色的祭台。
金枪拉引着杨欢，落到了祭台上，然后，那上面的冰层开始颤动，一道道淡金色对光点化成玄奥符文开始钻进杨欢体内，哪怕是他体内的应龙纹路，那种烙印在骨头上的文字也退避三舍，深深藏在骨中不敢露头。
反倒是这冰层里的文字似乎每一个都让杨欢感到安然，落在他的体内，不管是经络、骨骼、皮膜、毛发、穴窍，乃至血肉。都有了一种畅通之感。
这种畅通，让杨欢体内那团混元血胎有了前所未有的悸动，这些符文有九成竟然全部被其吸纳。然后整个血胎开始绽放九色神光，这神光无一例外都是沾染血色。发出了阵阵洪荒之感。
杨欢此刻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只能够感觉到这一切的发生，虽然有着不自主，甚至旁观者的感觉，但杨欢能够清晰的察觉这种转变对自己的好处无穷和亲近之感。
“难道这就是师傅说的开元至宝碎片？他把这东西传给我，没有说过放在那里，我以为是那金枪，现在看来不是了。反倒这里……”
杨欢犹如旁观者一样看着这祭台周围不断飞出光点烙在自己身体之中，每一丝都让他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触，但要说有了什么变化，他又很难说出来。
这些光点并没有增强他肉身或者其他力量的一丝，但是每一道符文烙入身体，杨欢总是感觉到无尽欢快，似乎这身体在得到了一种无边好处，在无声赞叹。
直到最后，杨欢的六目莲心轮，七妙玄门功。五气弥勒肚，八部众观想……所有功法都开始嗡鸣，似乎在和这些符文。在和杨欢体内的血胎共鸣。
再过一会儿，他身体之中的诸多穴窍，元气，力量，都开始动荡，连带那些法宝也全部发出无声的躁动，似乎变得无尽亲切，无限臣服，无边安详。
总之。杨欢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通泰，似乎这天地。这世间就没有不能够交流沟通的，他似乎一个念头就能够调动任何力量汲取吸纳。
这种感觉玄之又玄。让他的身体开始陷入了一种胎息状态，他的意识昏昏沉沉，似乎即将昏睡的婴儿，而在这样的感觉之中，一丝丝明悟之感在其神魂之中闪烁，化成了死死金色纹路，烙印下来，消弭无踪。
等到最后，那金枪自杨欢手中散去，化成了一团金光在其体内沉沉浮浮，颤动嗡鸣，而那金枪之中，血光扭曲，闪出了一道人影，正是此前被巨棺尸首分离的人，这人站在杨欢背后，似乎影子一样，抬头看着那血红坚冰不断变薄，碎裂，直到全部消散，他的身体终于彻底化开，成了一团黑色烟云，洒在祭台之上，化成了一串串血红文字。
与此同时，那巨棺也从上面的冰层里坠落，周身血光扭曲，巨棺的影子恍恍忽忽，似乎它的形状也成了半虚半实。
扭动之间，整个巨棺之中竟然出现了无数彻彻底底的影子，每一个都是棺材，但是模样更不想同，而这巨棺，此刻反倒不似一座棺，更似一张图，画着一只只棺材，被一只巨棺容纳，沉沉浮浮。
最后，这巨棺落在杨欢脚下，将那祭台包裹，双方刹那激发乌光，那上面的无数文字彻底炸开，化成了一*图画，烙在承载巨棺的图卷之中，卷着杨欢的身体渐渐飞起。
“嗯？”
杨欢忽而感觉到脑子里暖洋洋一片，等到睁开眼，他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破碎的石道里，那石道的一侧，是无尽怨煞毒物，乃是尸体骨架，似乎喷发一样从地下冲出。
再看看屁股下，杨欢更是错愕一闪，他竟然盘坐在青色莲台，被青光保护起来，至于巨棺，血雾，冰层，怨草，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这里……是……”
惊疑的四下扫视一圈，杨欢发现这里竟然是他得到金枪之前的那处扭曲石道，而石道之中，哪有什么通往金枪墓葬的岔路，更别提巨棺带着他前往的那处血泥沼泽。
“难道是幻觉？”
杨欢摸摸下巴，怪异的自语一声，暗道这里果然诡异，竟然不知不觉着了道，做了一个巨大的梦。
“咦？不对，我……”
不过下一刻，他就更加呆住了，因为他体内的三分归元，混元血胎，乃至毒牙道器是真实存在的。
而那金枪也同样躺在神魂小人的手里，绽放神光。
那……
杨欢正要说些什么，忽而发现自己身上正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道袍，这道袍周身洁白，如玉质一般，而上面。则画着无数尸山血海，棺材血渊，甚至还有血泥沼泽和怨草的图案。
更诡异的。这道袍里面的图画在不断转动荡漾，似乎活的一般。不过，其中却没有一丝符文和阵法的烙印，和那巨棺一模一样。
杨欢试着将意念探近法衣道袍，刹那间感觉脑海一沉，多出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连串和他之前梦境想通的画面在闪烁。
“纵横宝衣么？”
好久之后，杨欢终于双眼恢复神光，抚摸一下身上的道袍，一瞬间。这道袍被一层黑光覆盖，竟然化成了纯黑色，没有一丝图案，只能够看出来是一种类似玉质的怪异材质，看不清是什么材质。
“纵横宝衣里，总共有七种神通阵法，其中杀阵四门、幻阵一门，遁阵两本，都是了不得的存在。
杀阵，我之前在千秋梦幻的巨大幻阵里已经分别见过。分别叫做尸首分离、盖棺定论、葬兵血池、十方枪域，这四门阵，分别能葬人尸首分离。能盖棺定论，夺人法宝，能化成血池，形成无数血妖血鬼，血神魔兵，攻杀兼备；除此之外，其中还有一门大阵可形成枪阵之域，十方枪意凝结领域，困敌灭杀无往不利。虚虚实实，威能无边。
至于那幻阵。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先前经历的东西有几成是真，几成是假。不知道先前所经历的血泥沼泽等等到底是否存在，还是说，那些东西本身就是这件衣服里面的幻阵或者阵法显化！
这纵横宝衣，纵横天地，其梦幻大阵甚至可演化天地、梦幻众生，果真恐怖。
至于最后的两种遁阵，一纵一横，分别是化成巨棺在大地之中横渡，另一种就是演化纵天金桥，接引虚空，直接传送。
这件宝衣，竟然被我所得。”
“师傅！”
好久之后，杨欢长呼一口气，喃喃自语一声。、
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身体之中三分归元的格局，感受到混元血胎的变化，感受到神魂之的金枪，更能够感知的自己体内融入那种所谓的开元至宝碎片。
这一切都说明那金枪，那不死战王是存在的。
“孩子，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呵……孩子，永远记住，不要相信这世间的一切，哪怕是你自己，有时候，最能骗你的就是自己……”
“要修炼自己的道，他人功法，纵然再厉害也只是外物，修不出真法的。”
“你修自由也罢，修执念也好，哪怕修的是一时兴起，那也绝对要分清主次，万事万物，都不如自我重要。”
“与其修到最后不知所云，不知所谓，还不如从没修过！”
“至此以后，你的脑海只允许自己的气息存在，只修自己的道，衍自己的法，除此之外，哪怕是佛祖，道祖把毕生道果业位送给你容纳化掉，也莫要贪图，听到了么？”
“不要婆婆妈妈，我终究是要死了，引你来此，本身就是为了考验一番传下衣钵，我能给你的……也就这么多了，至于以后怎么走，走到哪一步，都看你自己了！”
“哈哈哈，我的命不够，修不得不死，因为我承受不来，很难走出最后一关。
可你不同，你的命数，连我都看不懂，看不清，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景象，我总感觉，你应该是我的传人。
哈哈哈哈，我都看不懂的命，难不成道祖和玉楚白能看透？啧啧……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天下，终究还是要再乱的。”
“哈哈哈哈，哪有什么师兄，鬼谷子从收我为徒的那一刻，就将我灵肉分离，我本开元，可器身却成了不败战王，而器魂，修了不死。
我和他斗了一辈子，却离开元越来越远。
原来这就是纵横，你纵我横，永远存在交际，可却永远不能相容。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苍生，好一个鬼谷，我灵，我生，不死不灭，不战不败，分开了纵横，世间……再无开元至宝。
师傅……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人，你骗我……”
忽而，杨欢脑海之响起了金袍男子的无数声音，那一句句话，似乎经历了无数年月，似乎近在耳畔，似乎可在了他的心底，似乎几世之前他就在给杨欢教导。
“师傅……”
杨欢的眼角不自主湿润了下来，似乎长久以来，自己还从未见过一个人回去这样指引他，帮助他，甚至将自己的毕生枪意，不死金枪留给他。
衣钵！
这件纵横宝衣，是金枪凝结一身所成，将自己除却枪神之外一切道法外物凝固成的一件奇宝。
衣钵传人，原来就是将这样一件宝衣传给了杨欢。
金枪，本可凭借大能力破开轮回自我转世，甚至携带力量和现在的肉身重生，可他选择了赴死，他将自己的枪神剥离，送给杨欢，把自己的宝身凝练，化作衣钵，传给杨欢。
他自己，选择了魂飞魄散。
也许，这就是一个师傅对于徒弟的传承吧。
杨欢半路出家，至此之后，得到了一个意外而来的师傅，已经真正为了他自甘永恒毁灭的引路人。
魂飞魄散，这是没有余地的死亡，这种死亡，彻底消了他可能在杨欢身上留下算计的可能。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可惜我命不久矣，很多东西都给不了你。”
“承我衣钵者，可修不死枪神，可得我道纵横，这纵横宝衣里，我留有七门道法，望你细细参悟，早日修成。”
杨欢脑海之中响着一声声沧桑之音，这声音充满了死气，期盼，苍老，无力，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垂垂老矣的金袍老人摸着自己的头顶传承衣钵。
“这件纵横宝衣，本是鬼谷子当年送我的一件麻衣。
这麻衣，让我在鬼谷山下免于冻死，从凡人开始，我穿着它上了鬼谷山拜师学艺。
在之后，我穿了整整十万年，当我修成道法之时，我感念师恩，将麻衣初次祭炼，当得知鬼谷子的算计之后，我再次祭炼麻衣，要永世记住和他的仇恨，当在诸天万界举世皆敌的时候，我再次祭炼，披着这件衣服血染披靡……而今垂垂老矣，这衣服我不知不觉穿了无数年，原本的一件粗布袍，竟凝生了道蕴，却抹不去鬼蛊山的痕迹。
正好，我将其当成衣钵给你。
哈哈，谁能想到，我开元之命，竟然被鬼蛊剥离纵横，纵横一生之后，和自己为敌，在垂老之后，我之纵横，竟是求死。
哈哈哈哈哈哈！
造化弄人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