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善良的洛水伊委婉的帮大哥问了一句：“蔺昕, 你在镜头前这么说你大哥，他会不会生气？”
蔺昕非常淡定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大哥不会生气……嗯，大哥人很好，没对我生气过。”生气了也不怕, 反正就是被吼一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就好。
主持人和观众同时露出无语的表情。蔺小昕你现在一副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嘴脸你知道吗？
蔺昕：不知道不知道，我最乖了，才不是什么熊孩子。
蔺秦默默让人收拾好打翻的盒饭, 抢了手下的盒饭, 换了个位置继续看访谈。
遇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弟弟, 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啊。蔺秦一边想一边脸上浮现出宠溺的微笑。
围观下属瞅了一眼蔺秦，又瞅了蔺秦手机屏幕里的蔺家弟弟, 心生羡慕。
要是自家有这么乖巧懂事还能赚钱的弟弟, 也能宠上天。不过蔺家这也算苦尽甘来, 老天不忍心让为国家和社会去做了这么大贡献的蔺家夫妇继续伤心吧。
洛水伊稳定了一下心神, 思考着继续问什么。
现在她什么“便宜”都没占到, 这对于她的主持生涯而言, 还真是罕见。遇到对手了呢。
洛水伊看着蔺昕那张写满了“你继续问, 我老实答”的俊脸，心中忍不住软了一瞬。
算了算了, 她的节目是为了展现出最真实的名人，又不是为了专门找茬。如果因为争一时之强咄咄逼人，岂不是应了一些被她的问题问到阵脚大乱的人的话, 说她故意黑人？
不过该问的问题还是会继续问的。
洛水伊调整了一下心态，微笑道：“好吧好吧，都知道你们蔺家兄弟感情好，你不需要再炫耀一遍了。”
蔺昕接嘴：“其实你还是可以再给点机会让我炫耀一下的。大哥老是埋怨我，说我和斐哥好上之后，老是提斐哥，都不提他了。呃……我想了想，还是在大哥找到另一半前多提几次。当大哥找到嫂子之后，肯定就不需要我再多提他了。”
洛水伊忍不住笑出声：“好好，等会儿有时间，我一定给你机会。”
蔺昕乖巧点头，坐等洛水伊抛出下个问题。
嘴里叼着一片卤肉的蔺家大哥露出欣慰的微笑。
洛水伊道：“对于你这次电影，你最后有什么说的吗？”
这个讯号打出来，表示洛水伊将要结束这个话题，要问其他问题了。而这些话题往往比较私人化，是观众们了解名人私生活的途径。
这让许多蔺昕的粉丝忍不住摩拳擦掌。他们的偶像的私生活几乎没有被私生活拍到过，让他们对偶像的私生活很好奇呢。
蔺昕想了想，道：“如果有想看一个散发这恋爱的甜蜜气息，可以放松脑子开怀大笑的电影，就来看《总裁追妻记》吧。这部电影就是一部纯粹的爱情喜剧。”
洛水伊开玩笑道：“难道不是酸臭味？”
蔺昕道：“对还没找到另一半的人而言……估计是的。”
观众们那边传来笑声。
洛水伊笑着摇摇头，道：“你这么实话实说，会被人打的。”
蔺昕做了一个亮肌肉的动作：“说起战斗力，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洛水伊道：“好，好，我知道你很自信了。我们换个话题了吧。前段时间有一小姑娘，让父母卖房子帮她追容止，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那个小姑娘好像粉的明星里也有你。”
蔺昕毫不犹豫道：“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粉的可不是我，顶多是看中了我这张脸。粉我这个人的，至少该了解我喜欢什么厌恶什么吧？我收获第一批粉丝的时候，是被哈弗大学录取；收获第二批粉丝的时候，是获得菲尔数学奖。我进入娱乐圈的目的之一，是偿还植物人十年父母承担的大量医疗费。我遵纪守法，我勤奋好学，我孝悌忠信。如果真的喜欢我到无可自拔的程度，怎么会成为我不赞同的人？”
“追星也有各种方法，你可以看我饰演的电视剧，这个只需要付电费和收视费；你可以看我的电影，打折的时候只需要十几块钱；你可以下载我的歌，一次只需要一块钱。这些都是爱我的方式，也是能让自己和家庭接受的方式。有闲钱的时候，可以买蓝光正版，可以买周边小挂件，这些也花不了几百。真的有钱的粉丝，早就以我粉丝团的名义捐赠了好几所希望小学。有多少余力，就花多少钱追星。追星是娱乐，是生活的调剂。明星，永远不能成为你最爱的人。”
“因为除了作品，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没有给你生命，没有抚养你长大，没有在你成长中陪伴你，没有在你高兴的时候和你一起笑，在你痛苦的时候陪你一起哭。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你的爱人，你的孩子，才是你应该最爱的人。明星虽然真实存在，但对于粉丝而言，就是虚幻的形象，是隔着一个世界的符号。身边的幸福，才是能支撑自己的真实。”
蔺昕语气有些冷酷无情：“不明白这一点，就不要追星。伤人伤己，还拖累无辜的明星遭受舆论攻击。容哥是一个正直温柔的好人，他从出道起就经常对粉丝说，要适度追星，理智追星。现在被公众谩骂，被那已经成年的小姑娘的父母在节目中逼迫，你家孩子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你们心里没有一点数吗？话里话外都怪明星太耀眼让人迷恋，怎么不怪太阳太耀眼把人晒伤了干脆把太阳打下来？”
洛水伊还没有说话，观众席上有一大半的观众开始疯狂鼓掌，有些观众还哭了出来，看得周围不明所以的观众一脸迷茫。
鼓掌的有蔺昕的粉丝，有容止的粉丝，有对蔺昕认可的路人。而哭泣的，则是容止的粉丝。
自从容止陷入舆论危机之后，虽然出面安慰容止的明星很多，但如此酣畅淋漓将对方和对方父母都教训一顿的，只有蔺昕。
他们心里早就不满了。虽然那个姑娘很可恶，她的父母很可怜。但是你们这样上节目去痛斥容止真的好吗？造成那姑娘现在状况的，不就是你们自己吗？你们虽然可怜，难道就不可恶吗？
洛水伊沉默了一会儿，道：“我这可是现场直播，你这话已经被传出去了，你一定会被人骂吧。”
但是她心理很认同蔺昕所说的话。
蔺昕道：“我被骂的时候多了，但不能因为被骂，就说假话。我们事先已经签订了协定，我一定要在节目中说真话不是吗？”
洛水伊失笑：“你说得对。看来如果你被骂，我们节目也有责任。那么我替你承担一点吧。我也认为，子不教，父母之过。我支持容止。希望容止不要受这件事影响，继续为大众贡献更多更好的作品。”
蔺昕道：“这个估计有难度。容哥越来越懒了，他上次还跟我说，准备把两年一部主演电影改成三年一部。”
洛水伊：“……这一点上，我们还是不要支持他了。”
观众们大笑，容止的粉丝们一边擦眼泪一边笑道：“蔺小昕！帮我们教训他！绝对不可以！”
蔺昕眉头紧锁：“我尽量……太难了。”
观众们继续笑。
洛水伊道：“我知道你对粉丝追星的态度了。不过你是不是对她们太苛刻了？”
蔺昕道：“我对喜欢我的人不苛刻。什么样的人都有喜欢别人的自由。我只是对我喜欢的人苛刻。如果有粉丝希望我回应她的喜欢，那么就只能忍受我的苛刻了。这一点，大概我的粉丝们早就知道了。毕竟，从我出道起，每年都有好几次抽奖。那些奖品可不好得。”
观众中蔺昕的粉丝道：“学习成绩！可是成年人没有！不公平！”
蔺昕一本正经道：“你们可以拿自己小孩的成绩单。”
观众中蔺昕的粉丝道：“你歧视没孩子的人！”
蔺昕继续道：“还有每年工作先进表彰，以及各种同人作品评选，还有土豪粉丝的慈善排行榜。加油吧！”
观众中蔺昕的粉丝们大笑：“你真是太苛刻了！但是蔺小昕，我们爱你！”
蔺昕对着观众们灿烂一笑：“我也喜欢你们，所以你们要好好学习，认真工作，幸福生活。”
这下不止蔺昕的粉丝们，所有观众异口同声道：“好！”
洛水伊无奈道：“把我的节目变成嘉宾的粉丝见面会，在我节目历史上，还真是罕见。”
蔺昕笑道：“但也不是第一次了吧？优秀的人，走在哪都会有人喜欢的。”
洛水伊板着脸道：“你就谦虚点吧。优秀的人不止会被人喜欢，还会被人套麻袋。”
蔺昕道：“打不过我，不怕。”
洛水伊和观众们一起笑了。
洛水伊道：“好吧，看来现在你的粉丝们已经了解你对粉丝的要求了。为了获得你的回应，他们大概要头疼拿出什么让你高看一眼的成绩了。有这种偶像，你的粉丝也不容易。”
蔺昕想了想，吐了吐舌头，卖了个萌。
观看直播的粉丝疯狂截屏，好，新表情包到手！这样的蔺昕才是他们印象中的明星，之前的蔺昕实在是太严肃太正经了！
洛水伊道：“说起你对你喜欢的人很苛刻。薛总看来接受了不少考验。私人感情问题可以谈吗？”
蔺昕道：“可以，不过如果我不想回答的我会拒绝，可以吗？”
洛水伊点头：“可以。”
蔺昕道：“是我追求的斐哥，所以……应该是被追求者对追求者苛刻吧？”
洛水伊惊讶道：“什么？他对你很苛刻？他不是对你很好吗？”
蔺昕为难道：“是啊，对我很好。但是斐哥总是不愿答应我的求婚，说要先恋爱，先处处看。所以我还在努力。”
洛水伊：“……好想听到不得了的消息呢。”
在家里一边看着直播一边做着夜宵的薛斐忍不住扶额。
这傻孩子，居然在节目直播中说这事……这哪是对蔺昕苛刻，是他担心蔺昕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感情，结婚后会后悔啊。他们确立恋爱关系才多久？现在就说结婚是不是太早了？好歹让蔺昕多了解点他吧？
薛斐很心塞。明明是让蔺昕考验自己，怎么在这傻孩子心中变成自己考验他了？
蔺昕道：“斐哥这么优秀，多考验一下我也是应该的。”
薛斐：不！我不是！我没有！
洛水伊好奇道：“他……怎么考验你？”
蔺昕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薛斐怎么考验他。他不确定道：“或许是……做营养餐的时候，不能挑食？”
“……”洛水伊嘴角直抽，“他还给你做营养餐？”
蔺昕一脸苦相：“斐哥总觉得剧组中的盒饭营养搭配不合理，又觉得我在外面吃的食材不新鲜，调料味道太重，我又不爱吃蔬菜水果，没人监督肯定吃的少。所以回家之后总是要给我做一段时间清淡养生的营养餐，就算不做营养餐也一定有没有味道的蔬菜和不准拌沙拉酱的水果……我讨厌没有味道的饭菜，我讨厌不放蜂蜜和沙拉酱的水果。”
洛水伊：“……哦，那还真是严苛的考验呢。”
我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些想一脚踹翻你。
蔺昕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是的是的，太严苛了。”
观众们捂脸的捂脸，叹气的叹气，扶额的扶额。
而拿着手机的蔺秦无奈耸肩，盯着电视的薛斐无奈挠头。
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大庭广众之下说起自己的挑食，你就不害羞吗？
洛水伊突然有些不想深究蔺昕的私人感情生活了。她觉得再问下去，她会忍不住拖一张机票跑去国外和异国恋的男友见面了。
洛水伊颇为生硬的转移话题：“听说你和顾濛是好友，但你近些年很少和他合作，这次合作他也只是饰演一个性格和以前饰演角色差不多的配角。近些年顾濛总是饰演同样性格的角色，作品越来越少，人气下滑严重。作为朋友，你有想过拉他一把吗？”
蔺昕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在谈薛斐，现在就谈顾濛了。他还有好多关于薛斐的话要说呢。
节目中主持人最大，既然洛水伊已经问了，他还是老实回答：“我倒是想拉着他演其他角色，他就愿意演这一种。顾濛最近有点忙，顾不上演戏，等他闲下来，应该还会有很多作品的。只是他愿不愿意换角色，这就不知道了。希望他对这类角色的兴趣快点过去吧，就算只想演正派角色，还有其他性格可以演啊，何必总演一种类型的。”
洛水伊本来想说的是舆论中有批评蔺昕对待朋友势利眼，和容止在脸博上交流很多，和顾濛不但很少在脸博上交流，看着顾濛进入事业低落期，也没见过他拉顾濛一把。
但听蔺昕现在话里话外……和顾濛的感情好像还是很好，而顾濛事业陷入低落期……好像是他自己在忙其他事的缘故？
洛水伊道：“顾濛要转行了？”
蔺昕摇头：“不是转行，他本职工作不是演员，是大老板。现在他的公司业务在转型，忙得脚不沾地。过段时间，他的公司就要进入华国市场了，到时候可能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报道，你们就知道他干什么。他还有时间当演员，可以说非常喜欢这一行了。”
洛水伊道：“……那拭目以待。听你这么一说，你和顾濛的关系仍旧很好啊，看你们最近很少在脸博上互动，还以为你们两都太忙了，生疏了。”
蔺昕道：“之前脸博上互动多是因为隔得远，现在楼上楼下，扯着嗓子吼一声互相都能听见，就不用脸博了。”
所以每次蔺昕“离家出走”和顾濛“离家出走”，就是上楼下楼的功夫。
洛水伊道：“希望顾濛回来之后能有更多更好的作品。”这句话她好像说过了？
蔺昕连忙道：“这个我可管不了，只有他家那口子能管得住他。”
洛水伊失笑：“没让你管。对了，顾濛的伴侣是覃总，他若想演什么，覃总肯定会倾力帮忙。”
蔺昕道：“顾濛想演什么，不需要覃总出面也有大量角色供他挑选。他人脉广着，演技也非常好。他演正面角色，就和我演爱情戏一样难。所以他一开始就选的是最有挑战性的角色。”
洛水伊道：“这是作为影帝的评价，还是作为朋友的评价？”
蔺昕道：“这是作为影帝的评价。如果他愿意，当初影帝轮不到我。只是他认为挑战性太差，更愿意演警察。”
本色演出要什么演技？顾濛没兴趣。
洛水伊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惊讶了：“听你这么说，那我还真是希望能看到他更多的作品了。希望他忙完本职工作，还能回影视圈吧。”
蔺昕道：“应该会吧。他很喜欢演员。”
只是说不定还是千篇一律的样板戏类型的正义角色就是了。
洛水伊看了一下时间，道：“时间过的真快，我们节目就要结束了。接下来是最后一个问题，蔺昕你在数学上获得了很大成就，但当初为何要选择哈弗，不选择帝大和水木？是觉得我们国家的大学不够好吗？”
蔺昕毫不客气道：“我当时是选择了全球数学专业排行前三的学校递交了申请，最后录取我的是哈弗大学。剑乔大学和麻绳大学都拒绝了我的申请。”
蔺昕没说好不好，只说自己选择了全球数学专业排行前三的大学。
他要学数学，当然要去数学最好的大学，有问题吗？
洛水伊看着蔺昕，道：“有人说你不选择国内的大学是不爱国？”
蔺昕疑惑：“居然有人说我不爱国？我们全家都能称得上爱国典范了吧？”
洛水伊看着蔺昕，半晌，道：“没错。”
如果说蔺家人不爱国，估计这爱国的定义就有问题了。
他们都是为国家做出过卓越贡献的人。
蔺昕道：“今年帝大数学系排行从去年的三十位上升到了二十位，这种上升速度，再过几年，帝大应该也能成为立志成为数学家的人首选的大学。我现在是帝大客座教授，希望能为帝大数学系带来些帮助。”
没错，我没选你，就是你不够格。但我希望，我能帮你进步。
洛水伊道：“帝大聘你为客座教授的事还没有媒体报道呢。”
蔺昕点头：“我刚接到邀约，因为太忙了，还没来得及回复。不过我昨天已经把合同寄出去了。现在应该就有报道了。”
洛水伊道：“你又要演戏，又要唱歌，现在还要导演，还有时间研究数学吗？”
蔺昕道：“数学不是工作，是放松。在工作之余需要放松的时候，我就会研究数学。”
洛水伊苦笑：“好吧好吧，和你们这种人没什么共同语言。拿数学放松什么的……你们数学家还真是怪胎。”
蔺昕道：“水伊姐，就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太多，我们国家的大学明明综合实力很强，数学系却一直上不了前十。数学是所有自然科学的基础，如果认为数学家是怪胎，对数学产生畏难情绪，这对自然科学界是很可怕的事。”
洛水伊立刻道：“抱歉抱歉，我失言了。我只是很敬佩你们，因为数学对我而言真的很难啊。”
蔺昕露出无奈的神情。
镜头将蔺昕的脸放大，让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看到蔺昕这个表情。也有无数媒体，来解读蔺昕这个表情。
苦涩，悲伤，担忧，一个数学家对华国数学学习现状的无可奈何。
官媒在几天之后，一致将蔺昕这张照片作为头版头条，发布了对华国自然科学现状思考的社评，呼吁民众和国家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基础学科。
没有基础，哪有上层建筑？还记得火箭发射失败，找蔺昕救急的故事吗？
“其实我当时只是想，啊，又是一个数学渣。”蔺昕皱着眉吃着薛斐为他做的爱心全素全谷物营养餐，解释道，“无法理解那些学不好数学的人，明明数学这么简单。”
薛斐：“嗯……”还好他数学不错，虽然他觉得无法理解的是蔺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仍旧是存稿。发完之后我还有两千存稿，嘿嘿嘿。
看着高速公路另一侧回城路上堵的走都走不动有一种异样的爽感。咳咳，这种心理不善良，不能有，悔过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