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0 完美了么?
欢庆之后,立刻准备出兵的就准备出兵,而负责留守的则安排留守,当然,也少不了飞报消息回去。
而远在安南北部,从海上登陆而来的阮式和葡萄牙军队,突袭了郑氏在陆地上防御的军队,和北进的军队前后夹击,刚打了一场大胜仗,水陆两路进攻的军队,得以胜利会师。
联军的军营,连绵不绝,人数之多,在这安南实属罕见。中军大营中,阮主阮福源和葡萄牙总督乔治正和手下一群将领一起宴席庆祝。他们手下的将领,不时举杯邀酒。
“殿下,如今在我们的面前,就只剩下一座升龙府了,只要再打下升龙府,安南就是殿下了的。末将为殿下贺,先干为敬了!”
“郑贼尸位素餐,其军不堪一击,安南是殿下之安南也!臣为殿下贺!”
“……”
喝多了之后,就有将领把话题扩散了,有点得意忘形了。
“迟迟未见明国之援军,怕是知道佛郎机枪炮之厉害,因此怕了吧?哈哈……”
“就是,明国好像也就只派了个总督而已,不给兵马,就凭一个老头子,难道还能吓住我们的联军不成?“
“对,真以为是以前,派个使者过来,就能调停两边战事。他们也不想想,如今我们可是有佛郎机盟友,还能怕他们明国不成!”
“……”
听着这些喝多了将领的话,不少佛郎机人听得得意,兴致一来,就逮着这些人敬酒,似乎他们之间很是互为赏识。当然了,也有一些比较老成持重地,则由另外的分析:
“这是郑贼无用,完全不堪一击,估计是明国都想不到,郑贼会败得如此之快!”
“对啊,谁会想到郑贼如此不堪一击。早知道这样的话,殿下应该早点出兵,也就早点统一整个安南了!”
“……”
主位上坐着两个人,自然是阮福源和乔治两人,他们接受底下将领的敬酒,听着他们的那些话,脸上都是笑容。
不过,阮福源自己却是知道,这场战事之所以如此顺利,其实也是他破釜沉舟了,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被动用了起来,甚至不惜成本收买、利用郑主手下的人,起用一直以来潜伏在北方的内应,如此种种,又加上有佛郎机人的直接出兵,才能如此快的打到升龙府来。
这样的攻势规模,不要说郑氏没料到,明国没想到,就算是阮福源本人,其实在此之前,也绝对不会想到的。因为发动这样的战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其他可能性!
不过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甚至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这让阮福源心中和这些将领一样,都很是高兴!
云南那边的土司已经反叛,可以成功吸引明国朝廷的注意。而这,也是明国迟迟无法对安南这边做出反应的原因之一。这事他一手营造出来的,不过没必要让手下人知道。
眼下就只有最后的升龙府决战了,如果云南那边顺利的话,东西夹击,升龙府也能很快攻下。如此一来,加上自己的后续安排,明国那边就算再有反应,自己也有足够的筹码来换取安南实际的地位了!
他正在想着,不由得有点走神,还是身边的侍女稍微提醒了他,才发现佛郎机总督乔治正满脸笑容地举杯对着他。
见此情况,阮福源不敢怠慢,连忙端起酒杯回应。
“怎么样,殿下,听本人的没错吧?”乔治笑着说道,“有我佛郎机人的支持,这安南很快就是殿下您的了!来,干杯!”
听到这话,阮福源露出一脸感激之色回应道:“只要孤拿下安南,按计划得到明国的承认,孤对阁下的承诺,将永远不变!我安南和佛郎机,将为世代友好之国!”
乔治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如此一来,佛郎机就算在明国那没有了舰队驻军,可有了安南这边,也将无忧了。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如此一来的话,安南这边的地位就将变得更为重要,至少他这个总督会比明国那边的总督地位要高多了。对于明国贸易的功劳,也将是他多一些了。
而这一切,都是自己说动了国内,最终才有了如今的局势,看来,有一点是没错的,一切都需要争取才行,不争取,就不可能有如今的局面。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又和阮福源碰杯起来。要论酒量,两个阮福源都不是他的对手。
有一点,乔治其实没有想错,满清占据华夏之地后实施闭关锁国之策,澳门那边的贸易大受影响,于是,安南这边就成了对华夏和倭国最为重要的贸易点了。然而,历史已经改变,乔治的算盘打不响了。任何事情,都得有强大起来的大明说了算!
这不,他们正在欢庆着,忽然帐外闯进来一个护卫,禀告说有佛郎机信使到。这让中军帐内的这些人稍微有些好奇,不知道佛郎机信使,在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阮福源自然不敢耽搁,连忙让信使进来。让乔治没有想到的是,这进来的信使不是别人,而是明国那边的总督施维拉。一见之下,他便冒出了一个不好的感觉。因为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的话,施维拉不可能离开明国。而且这一点,从施维拉有点难看的脸色,也能看出一二了。
一介绍身份,阮福源也吃了一惊,连忙提升规格接见。然而,施维拉却一点不感冒,而是和乔治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嘀咕了一下。而后,心中有点忐忑的阮福源就看到,乔治的脸色大变,很显然,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果然,一会后,乔治低声给他说了几句。不过阮福源倒还是沉得住气,下令其他人继续欢庆,而他自己,则带着两个佛郎机总督转入后帐。
这一进后帐之后,阮福源就一脸担忧之色问道:“怎么回事,这么会这样的?“
他实在没想到,佛郎机人竟然敢和明国直接反目,不但大量杀伤明国军民,甚至还劫掠了明国百姓。明国那边,会有如何反应,这实在让他担心!
乔治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包括施维拉也是一样。他们两人谁也没理阮福源,就用他们自己的语言在那里快速地对话。乔治的那名翻译则是一脸尴尬,也没有翻译,让阮福源不由得很是担忧。
他从两位佛郎机总督的言语神情中就知道,他们在吵架!
过了好一会后,就见那施维拉似乎很是生气,指着乔治叽里咕噜几声,不用反应,都知道这几句话不外乎是骂人放狠话的那种,而后,他就甩手转身就走了,甚至连和阮福源都不打招呼。
乔治也没去拦他,自己沉默了一会后,才通过翻译对阮福源说道:“施维拉管不住自己的手下,把明国那边的事情彻底搞僵了。他说按照明国浙闽粤三省总督的脾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事是他的责任,得由他自己负责。安南这边,不能让他停留,我已经让他离开了。”
其实,施维拉跑来,刚才和他争吵中,认为这事是乔治的责任,他受此无妄之灾,要求乔治负责,向本土请罪。这个事情,乔治很显然是不会答应的,就争吵了起来,最终不欢而散了。
听了乔治的一面之词之后,阮福源有些担心,安南眼看着就要按计划吞下,可突然出现了这意外之事,他都没法估计这事对后续计划的影响。这次的南北之战,不成功便是成仁的后果,他也承受不起。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担忧,乔治立刻便强调道:“还是之前我所说的,升龙府之战,要尽快结束。而且不能让郑氏逃了,木已成舟之下,再加上那几个人的首级,我们表现出足够的低姿态,相信我们还是可以渡过这一关的!”
看到阮福源似乎还有点担忧的样子,乔治便又补充道:“施维拉的事情,我会向上禀告,这事必须得他自己负责才行,绝对不能影响到安南这边。这点,殿下放心好了。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在明国出兵干涉之前,尽快结束战事!”
阮福源听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又问了乔治一些情况之后,便明白,看来只有按照乔治所言去做了。
于是,很快,宴席结束。阮福源传下旨意,给出重赏,甚至不惜再从后方收刮尽可能的兵力,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兵力,要真正包围升龙府,水泄不通,誓要把郑氏歼灭,不让他逃脱。
然而,有一点,让阮福源和乔治也没想到。虽然他们已经收到情报,说郑氏把其他地方的兵力也抽调过来护卫升龙府,谁知这郑氏还真是怕死,竟然到了对别的地方不管不顾的地步,能战的兵力都抽调到了升龙府,弃其他地方于不顾。
如此一来,阮福源和葡萄牙的联军,压根就没法完成真正合围的战略目标。实际上,郑氏的军队数量,比阮福源和葡萄牙的联军还要多一些。
面对这种情况,阮福源和乔治的脸色,都不大好看。此时的他们,不是怕打不下升龙府,而是怕时间拖久了,明国会派兵来干涉。和计划有出入的话,会让他们非常被动。
升龙府的城头上,郑氏就站在箭楼上,面对城外大军前面的人,厉声大喝道:“乱臣贼子,勾结佛郎机人,天朝震怒,就算安南被你一时得手,也休想能长久!”
“孤先摘下你的脑袋,以后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阮福源丝毫不示弱,同样大声回应道。
郑氏一声冷笑,再次大喝道:“就凭你们,也不看看谁的兵力更多,有本事来啊,看是你这个乱臣贼子先攻下升龙府还是天朝大军先到安南!”
……
一顿骂战之后,双方人马交战。郑氏的军队,不止是城内,还有城下据城而守的。一场大战下来,特别是在佛郎机人的火枪火炮之下,郑氏军队败退城下,不过损失的人马不是很多。
城头上观战的郑氏一见,不由得大笑,不胜而胜,得意回宫;而城外的阮福源,却是一脸阴沉,不败而败。边上的乔治见了,不由得叹道:“没想到敌人的兵力实在有点多!我还真是有点后悔了,应该让施维拉把他的手下留下,这样也能多些兵力!”
说到这里,他又看向阮福源,带着点焦虑问道:“殿下派出去的信使,怎么还没有一个回信?如此重大的事情,当初应该派个能说会道的才去才好!”
阮福源听了,眉头都皱成了一团。其实这事都不用乔治说,如此重大的事情,他自然派出了最得力的人手。可他也知道,云南那边成功与否,如愿与否,还得取决于云南那边的情况,并不是说派了得力的人过去就可以的。
没办法的事情,阮福源为了争取时间,便不惜代价攻打升龙府。虽然有所进展,可他手下损失也不少。
不过,正当他恼怒于损失了手下兵力,却没法攻克升龙府时,信使快马来报,说沙普土司联军,总计八千多人,已经顺江而下,不日即将到达升龙府。
这个喜讯,顿时就让阮福源和乔治大喜过望。有这八千多人马的补充,郑氏的军队数量优势不再,再在佛郎机的大炮火枪支援下,就有把握攻占升龙府了。
为此,阮福源和乔治都不惜迎出十里,把来源的沙普土司联军迎到了升龙府。
不过他们再怎么样也没想到,和沙普土司联军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一支他们想不到的小分队。只有二十来人,远远地吊着军队,只是用望远镜观察情况而已。
与此同时,在云南的汤嘉宾果然也收到了消息,说昆明北边的两个土司先后起兵反叛,大有杀向昆明之势。
“哈哈哈……”汤嘉宾躲在自己的府里高兴万分,“如此一来,阿迷州无忧也!就算朱燮元能集结到兵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对阿迷州用兵。等平定了北方土司之乱,怕是安南大事已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