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贾白素与小阿情
龙浩炎屏退了保镖，现场只剩下三个人。
顾灵川话不多，与龙浩炎接了头，跟顾生媚握了手，便径直到居住的公寓这边来了。
到了门口，男人穿皮鞋擦地的声音有点大，里面的病人似乎很敏感。先是弱弱地惊叫了一声，然后便朝外小心翼翼地喊道：“谁啊？”
听到这声音时，顾生媚一怔。
没错，是妈妈的声音！
她不会忘掉的！
妈妈没有事，还活着，她的手紧紧的抓住龙浩炎的手袖。
“有个人找你。”顾灵川答，说着，顾灵川推开门，只不过里头一片黑暗。
推开门的那一刻，顾生媚只觉的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了，妈妈的声音和她记忆中没有区别，温婉，亲和。
眼前一片黑暗，随着顾灵川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不开灯？”
话落，‘啪’一声，本来黑暗的室内，忽然一片光明，室内的景象忽然闪现在眼前，她也来不及打量室内的环境，眸光只不过寻找着她想看到的那一抹身影。
顾灵川迈步进去的同时，里头传来声音：“我说过，谁我都不想见。”
顾生媚也随着走进去，看到甄纨那一刻，眼里顿时蒙上一层薄雾。甄纨此时是坐在床头边上，眸光呆呆的，没什么生气。
“贾白素，这个人一定是很很希望见到的。”顾灵川边走过去，边说。
甄纨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顾生媚看的出来，甄纨似乎不喜欢跟顾灵川有过多的言语，顾生媚激动走了过去，停在她的跟前，此时，千言万语都只能化做一声：“妈。”
甄纨明显的僵住身体，那双呆滞的眼睛忽然转动了一下，“你叫谁？”她说出来的声音带着某种急促，又有某些不确定性。
“妈，我是阿情。”顾生媚忽然迈步奔到甄纨的跟前，双手紧紧的握住她的手。
“妈，我是小阿情，我是小阿情啊！”顾生媚哽咽出口的声音落在甄纨耳里，像是忽然绽放了一朵绚丽的烟花，本是板着的脸露出一抹笑容，两只白皙的手忽然回握她的手，再一直往她的脸上探过去，最终端住她的小脸。
“阿情？你真的是阿情？”甄纨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不成样子。
“嗯，是阿情。”顾生媚眼里的雾珠化做一滴水珠，从眼角淌了下来。
同样激动的甄纨点头，眼里也同样滑落下激动，欢喜的泪来，“阿情还在，阿情竟然还在。”
“我的阿情，你让我好找，你究竟去哪儿了？”甄纨激动的喊着，“妈妈昨天找了你好久，阿情，你到底去哪儿了呀？”
昨天？
顾生媚一愣，心里不禁凉了一半，她惊慌失措地回头，想从龙浩炎那里寻求救援。
可看到的，不过是同样的无奈，还夹杂着一点点的冷漠。旁边的顾灵川更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可能，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再贪求其他，便是异想天开了。
对于她去哪儿的问题，顾生媚觉的现在不是时候说，只不过简略的说了一句：“妈，我也一直找你，我因为找你，遇上了坏人，所以被人拐走了。”
“我苦命的阿情，妈，没用，连你学费都供不起，害你去捡垃圾……”说着甄纨眼里的泪流的更汹涌了，顾生媚心疼的替她抹去。
“妈，现在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以后我们不离开了。”
“好，以后不离开……阿情，走，带妈妈走，妈妈不想呆在这儿了。”甄纨忽然站起身，顾生媚也不得不站起身，她见母亲着急的样子，便说：“妈，别着急，我一会带你走。”
顾生媚伸手抹干甄纨脸上的泪珠，同时也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滴。
这一刻，心潮澎湃，无法抑制里头的浪潮拍打。两人噙着泪珠相互凝视，搁在顾生媚脸上的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时，这不是梦，这是现实。
一番相认的激动后，顾生媚才察觉甄纨的眼睛始终都没有看她，皱眉：“妈，你的眼睛怎么了？”
……
对于后来的交涉，是龙浩炎和顾灵川进行，顾生媚先行带着母亲离开，甄纨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顾生媚寸步不离的跟着，将甄纨带回了酒店。
而另一边，夜云峰也早已探到了口风，为此，他早早提前来到纽约。
但饶是如此，他在看到甄纨的那一刻，整个身体还是僵住了。
顾生媚他们住的酒店是总统式套房，是一间三房。所以甄纨住的自然也是跟他们一块，母女俩推门而进，坐在水晶灯光四溢豪华的总统客厅皮质的沙发上的夜云峰，抬眼望去。
初时，看到的是顾生媚的身影，正当张口询问情况，不想听到顾生媚温柔的声音。
“妈，你小心些。”
夜云峰内心那一刻似乎停止了跳动，眸光落在门口，紧紧的，下一秒，那抹久违未见深存在脑海中的身影忽然跃进了他的眼底，整个身体微怔，眸光只不过紧紧的锁住那抹纤影。
二十四年了，整整二十四年了，她，还是出现了。
她的出现，对他夜云峰而言，到底是福是祸呢？
只有夜云峰自己心里清楚。
顾生媚踏进房门时，已经看到了夜云峰的身影，但是她并没有喊出声，在不清楚母亲对夜云峰会有什么反应下，她还是不想让夜云峰出现在妈妈跟前。毕竟母亲当年是为了离开他，如果现在让妈妈知道他的现在在这儿，如果激动起来，会让妈妈的情况更糟。
因为她看的出来，顾灵川好像是将妈妈十几年都禁锢在了那个地方，妈妈的心理定然受到了伤害，现在不宜让妈妈知道夜云峰的存在了。
想到此，她伸手朝着夜云峰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夜云峰本就激动的不发声音，见顾生媚的示意，一时间更是不敢出声音了。
顾生媚边走，边说：“妈，明天我带你去看眼睛，我会治好你的眼睛的。”
她这样说，不单是为了安稳甄纨，更是暗中提醒夜云峰此时的情况。
听到情况的夜云峰似乎表现得很心痛，但在一旁的龙浩炎却一点都不以为然。
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谁是怎样的脾气，还不了解吗？
“妈，你坐在这儿？”顾生媚扶着甄纨到了沙发上，安抚甄纨坐下后，给甄纨倒了一杯水，递到甄纨的手中，轻声说。
“妈，你喝水。”
“好。”
趁着甄纨喝水的时候，顾生媚朝着夜云峰比划着，示意他先行离开，夜云峰纵使再心急，此时也不敢莽撞，小心翼翼站起身，往另边走。
见夜云峰离开，顾生媚松了一口气，现在她只想医好妈妈的眼睛，其他的事等妈妈的心镜平缓下来，再解决。
“妈，我扶你进寝室，晚上我跟你一块睡。”顾生媚说，然后伸手去接甄纨喝过水的杯子。
“阿情，我们娘俩是好长时间没一块睡了，好，晚上你跟妈一块睡。你这些天捡垃圾，光顾着给妈赚医药费了，妈对不起你。”甄纨此时脸上露出笑容。
龙浩炎回来的时候，顾生媚正安抚甄纨睡下，于是她轻手轻脚的走出来，告诉龙浩炎，晚上她要陪妈妈，龙浩炎虽然心头不爽，但知道岳母现在的情况，也没提任何议异。
想到顾灵川的举动，顾生媚痛恨的问了一句：”你有问顾灵川我妈眼睛为啥会这样么？“
龙浩炎随手将外套丢在了床尾上，面色平静的旋身盯着顾生媚，“他说是当年车祸的后遗症。”
顾生媚其实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这事实，心头还是无法平静，后遗症？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治愈的，可是过了十几年了，妈妈也没有重现光明，可见顾灵川并不想给妈妈治疗，这也是为啥他能藏着妈妈十几年，这行为已经算是禁锢了。
“顾灵川的心理估计已经有些扭曲了，才会干出这种畜牲的事来，不知道他的老婆上官文秋心里会怎么想。”
“对于顾灵川的事，我们先放边，现在最主要的是把妈的眼睛治好，以后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顾生媚凝视着他，看他良久，笃定的说：“龙浩炎，他是你母亲的亲堂弟，也就是你的堂舅，你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是我作为甄纨的女儿，我不可能放过他。”
因为她想到在他的别墅里，龙浩炎说过只要交出妈妈，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言下之意即是不追究了，眼下看到母亲这个样子，她没法不追究。
“我没有偏袒他的意思，现在主要是治好妈的眼睛。”龙浩炎解释着，眼睛里却闪过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异色。
说到底，顾灵川的身份太敏感，他几乎是顾家、龙家、赵家几大家族之间的纽带，动一发而牵全身，实在不好对付。
况且，他还是奶奶娘家海北顾氏为数不多的男性血脉之一，顾生媚就算可以不给顾晴美面子，难道她连顾天骄的意愿都敢违抗吗？
到时候真打起来，顾天骄还真不一定站在哪边呢。
顾生媚对于龙浩炎对顾灵川什么态度不想去猜测，此时，她只想医治好妈妈的眼睛，当然也清楚妈妈现在的心理是受到创伤的，被禁锢了十几年，心理受到的伤害不能忽视。
“我现在也是要治好妈的眼睛，只不过拖了十几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治好，特别这十几年生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环境里，妈的心理应该受到很大的创伤，所以她会在我说出是阿情时，她会毫不犹豫的央求我带她离开，从这些看来，这种创伤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治好的。虽然，她的记忆是错乱的，以为我是昨天刚丢的，但是这种伤痛，是实实在在地体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