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钱程将母女俩带到自己的公寓里，莫池觉是这样不好，死活要从他的家里搬出去住。钱程笑着拍拍她的头：“莫小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都已经是当***人了，思想还那么潮？”
“不，不是，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打扰你。”莫池呵呵干笑道。
钱程环视一眼宽敞明亮的二居室，说：“反正我这里地方大，一点都不麻烦啊。总共才三个月的时间，你总不会要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吧？还是你要住酒店？”
“我……。”莫池想了想：“我还是去我好姐妹那里住吧，她那里也宽敞。”
“你的好姐妹？你在这里还有好姐妹？”
“当然啊，我在滨城好歹也干了两年工吧？会没有个好朋友？”莫池笑道，她说的是成玉，虽然简千凝那里会更方便，更多地方住，但御天恒跟龙飞的关系太好，她不能去找简千凝。所以她只能去投靠成玉了，相信成玉也不会有意见的。
“其实你自己租一个豪华公寓也行，公司会给你报所有的费用，不过就是担心你们一大一小两个女人住在一间房子里会不安全，反正我是不放心的。”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到我好姐妹家里去住了。”
“行，你给她打个电话看她什么时候方便，我开车送你们过去。”钱程拿了车钥匙，加了一句：“不过得是晚饭后啊，回到滨城的第一顿晚餐我还是得请的。”
“行，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我提前感谢你的热情招待。”
“你先别忙着感谢，你知道我的心意的。”钱程吃吃一笑，莫池啐他：“你别总打我主意，我说了不回来就不回来，这次回来三个月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自从她离开后，钱程就一直想着法子劝她回到总公司来，也就是回到他的手下干活，可是莫池不希望再碰到龙飞，所以坚持呆在临城不肯回。这次会回来，也是钱程向上面提议，在公司忙上市的当儿，把她调回总部来忙一阵的，领导居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公司最近忙上市，大家都很忙，总部也确实缺一些实力干将，不过比莫池利害的人选却有的是。她自己也不明白领导怎么会批准这个毫无水准的提议的。
钱程用车子载着母女俩重新出了小区，往市区的方向驶去，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莫池心生感慨：“这四年来，滨城居然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繁荣昌盛。”
“变的只是一些小细节，你看不到的小细节。”钱程呵呵一笑，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当初走得那么风风火火，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得好好把这里的一景一物记在心里才行。”
“用不着吧？反正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回来定居了。”
“那可不一定，是不是啊？圆圆。”钱程摸了摸一脸新奇地趴在车窗上看景物的圆圆。
圆圆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还是很配合地点了点头，钱程又说：“你不认为圆圆的亲生父亲哪天会把你们母女俩找回去？那可不像他的风格哦。”
钱程记得当初有好几次，龙飞在向他要人的时候，要得那样心急，仿佛担心她会被自己私藏了一般。这样深的感情，却又在某天突然宣布离婚了，两人活像过家家一样。
“关于这个问题，我从一开始就死心了，你怎么还在替我抱着期望？”莫池冷眼睨着他，没好气道：“钱总，你不觉得你很闲得慌么？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快点去找个适合自己的女人早点结婚，早点生个孩子操心着玩。”
“呵呵，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听，我就不说这个了，想吃什么？中餐？西餐？”
“中餐吧，中餐比较适合我们大家。”莫池的话意落下，车子缓缓地开到一间中餐厅前停下。莫池低头一看，这间餐厅她来过，没想到现在还在呢。
钱程已经是这里的老熟客了，带着莫池和圆圆直接往里面的包房走去，就连点菜都是他自己一气呵成的。莫池担心他点太多，使劲地扯他的手臂让他少点些。
圆圆坐在椅子上两眼巴巴地问：“钱叔叔，你给我点东西吃了么？我饿了。”
“当然，哪敢少你这位小祖宗的呀？”钱程笑着指了指菜牌：“点了这个，喜不喜欢。”
“香蕉船？喜欢！”圆圆拍手称好，莫池笑着捏捏她的手臂，嗔备道：“小家伙，你怎么一点都不客气，钱叔叔可是要花钱才能买到的。”
“没事啊，钱叔叔有钱。”圆圆嘿嘿地笑道。
钱程满意地点点头：“嗯，真好，托圆圆的小金口中，钱叔叔会发财的。”
圆圆虽然只见过钱程几次，不过小家伙一向都是自来熟的人，跟谁都不客气，跟钱程就更不会有生疏的感觉了。也正是因为她的这种活跃个性，使得她人见人家。
从餐厅出来，莫池就带着圆圆去投靠了成玉，成玉还是住在以前那个地方，还是一个人住在两居室的公寓里。看到莫池和圆圆，成玉惊讶得站在门边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莫池一手拖着行礼，一手拉着圆圆，笑笑地立在她面前任由着她打量，良久才说：“怎么样？这位小姐，可以请我这位路过的流浪者进去坐一坐么？”
“你……你是莫池？天啊……！”成玉惊愕地低呼出声，继续打量着一大一小的两人。
“不错啊，谢谢你还记得我。”莫池笑说，这四年来，她担心成玉会忍不住又跑去龙飞那里讨公道，所以到了临城后除了钱程外，她谁都没有聊系，包括成玉在内。
“莫池？！真的是你啊！”成玉惊喜地蹲下身去，双手摁在圆圆的双肩处摇晃：“天啊，当初你走的时候是一个人走，现在是两个人回来，而且小家伙还这么大了。”
“是啊，这就是生命的神奇所在。”莫池摸摸圆圆的小脑袋，提醒道：“圆圆，这位就是妈咪常说的成玉可姨，快点叫成玉阿姨好，成玉阿姨会疼你的哦。”
“成玉阿姨好，不过我可不可以请成玉阿姨放手啊？我快要被摇散了啦。”圆圆抗议。
成玉这才停止摇晃，但并没有放开她，心情仍然处于激动成分中的她惊奇地说道：“你叫她圆圆啊？圆圆长得跟你好像呢，哦不，更像龙飞多一点，简直可爱死了。”
莫池心头一怔，像龙飞？她居然说圆圆像龙飞？真的像么？为什么她每次细细研究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出来跟龙飞相似呢？她不自在地扯动唇角：“你是说真的么？跟龙飞像？”
“像啊，你看那眼睛，那眉毛，简直是一模一样的。”成玉很肯定地说。
也许是因为平时身边知道龙飞的人太少，莫池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圆圆像她的父亲，这下子听到成玉这么说，心里突然有种心慌。圆圆像龙飞吗？那刚刚他们相遇，还一起从临城飞到滨城，幸好龙飞自己没有感觉到，也幸好龙飞身边没有别人。
也许是因为旁观者清吧，莫池自己也没看出来圆圆哪一点像自己，或者像龙飞。
“妈咪，谁是龙飞啊？是刚刚那位叔叔么？”圆圆突然打量着两人好奇地问，她记得在飞机上莫池叫过龙飞的。她不懂什么像不像，但她却很好奇大人们为什么这么说。
莫池慌忙摇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你别听成玉阿姨乱说。”说完转向成玉，小声提醒道：“成玉，从今以后，在圆圆面前不准提龙飞这个名字，听到没有？”
“呃……是，我不提。”成玉放开圆圆，站起身子再次打量莫池，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道：“好了，言归正传，莫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这些年一走就是音讯全无，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这么做对得起我这位好朋友么？”
“我那不是因为怕你又跑去那个人面前给我讨公道，然后把我的地址告诉他么？”莫池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不应该，如是搂着她的手臂讨好地笑道：“呵呵，成玉，对不起啦，你大人有大量，就请我们母女俩进去呗，难道你要让我们去流浪啊？”
成玉一把甩开她的手臂：“你把我当什么了？需要我的时候就跑出来，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一个电话都没有，你怎么就那么聪明啊？我告诉你，你不收留你，不过……。”她俯下身去，拉着圆圆往客厅里走：“圆圆是无辜的，我还是很欢迎她的。”
她哄圆圆说：“圆圆，跟成玉阿姨进屋，阿姨给你拿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真的吗？谢谢成玉阿姨。”圆圆欣喜地叫了起来，把莫池撇在屋外进去了。
成玉将圆圆抱到沙发上坐下，走到冰箱面前搬出许许多多好吃的东西往桌面上一放。高高兴兴地给圆圆介绍各种好吃的零食，故意将莫池掠在屋外。
莫池不甘受冷落，厚脸皮地跟了进去，将行礼箱放在旁边，走到成玉面前委屈巴巴地讨好道：“成玉，你别这样嘛，我这不是特意给你送惊喜回来了么？你能不能看在我千里迢迢，又遇到严重气流受重伤的情况下原谅我么？你看我对你的心还是一百年不变的。”
“你说什么？”成玉抬起头来，第无数次地打量着她：“你遇到了强气流？受伤了？伤在哪里啊？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有受重伤的痕迹？”
成玉一副不相信她的样子，圆圆如是帮莫池讲好话说：“成玉阿姨，妈咪说得是真的啦，妈咪在飞机上摔了一跤，流了好多血，幸好有一位叔叔帮她上药呢。”
“就是就是，你看。”莫池立刻将裙子拉高，露出膝盖上的伤口给成玉看，还拉起袖子给她看肩上的红肿。这下子成玉总算是相信了，惊得瞠目结舌：“天啊！你说的是真的啊？”
“当然而真的了，你看你还不原谅我，还想赶我出去流浪……。”
“你这个白痴，干嘛不早说？”成玉拉过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臂：“怎么会遇到强气流啊？幸好没有出大事，飞机上应该没有什么好药吧？快跟我进屋来擦药。”
莫池被她拖着入屋，眼眶突然就热了，成玉虽然把话说得那么绝，莫池知道她是故意的，也知道她其实还是对自己很好的。毕竟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有这样一个朋友，她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幸福得连眼泪都不由自主地滑落下来了。
“喂，你干嘛啊？是不是别的地方还有伤口？”成玉看到她眼眶里的泪花，心急地问。
莫池摇摇头，动容道：“没有，只是有点小感动罢了，成玉，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关心我的，所以才会一回到滨城就直奔你这里来，谢谢你能原谅我。”
“唉呀，你说什么话啊，肉麻死了，快把腿伸出来给我。”成玉硬托起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打量了一阵伤口说：“这伤口还挺伸的，怎么伤到的呀？”
“这是刚登机的时候不小心摔伤的，肩上才是强气流所伤。”莫池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啦，你看我不是挺好的，你都没发觉到我有受伤。”
“那也得换药啊，走了一路肯定沾了不少灰尘，你忍着点啊，药水有点刺。”
“还是等我洗了澡再上药吧。”莫池收回腿，探出头看了一眼客厅里，见圆圆抱着零食在看电视看得精精有味，如是压低声音说：“成玉，我猜刚刚圆圆说的那位叔叔是谁？”
“谁啊？你还认识啊？”成玉将药箱放回桌面上，也随她看了一眼客厅。
“是龙飞。”
“啊？你说什么？龙飞？！”成玉将心里的惊讶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莫池点头，成玉急急的问道：“那他不是见到你了？还见到了圆圆，那他……。”
原来成玉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知道龙飞的近况，莫池一直觉得成玉应该会知道龙飞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她是谁都不记得的，她的心里不由涌起一阵失望。
“他好像并不认识我。”莫池苦笑：“我刚开始以为他是装出来的，可是后来发现不是，而且他也没有必要装，特别是看到圆圆，他应该是激动地追问圆圆的身世才对的。”
“那他是什么表现？”
“他表现得很温和，还问我叫什么名字，帮我治伤。最主要的是，在飞机遇到强气流的时候是他救了我和圆圆。他看起来，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我一般。”
“天啊！难道是失忆？他失忆了？”成玉捂着嘴巴惊呼。
莫池黯然一笑：“除了这个，别的也不太可能了，只是他为什么会失忆呢？”
“这个很难说，这么些年来我还真没有去注意过他的事情，我想着反正你都不想理他了，我还那么多事干嘛？不过这件事情你可以去问问御少夫人，她应该清楚。”
“算了。”莫池摇摇头，叹息说：“反正他现在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现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会失忆这些都跟我无关了，没必要去打听那么清楚。”
她想起在机场看到姚珠挽着他手臂的情形，他们是那么亲密，亲密得就像两夫妻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肯定早就结婚了，迟早也会有自己的小孩，自己还去想起他干嘛呢？
成玉看到她这副悲观的样子，想起四年前龙飞赶去机场的情形，信誓旦旦地说：“谁说的？我相信龙飞一定还很爱你的，莫池你知道么？你走的那天我曾去找过他，他听到我说你走了，他立刻奔跑出去，他想把你追回来。所以我认为，他会向你提离婚都是一时气昏了头的，事后他很后悔，他根本不想跟你离婚你明白么？”
“那又怎样？”莫池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当初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跟我离婚，反正昏是离了，他现在也跟姚珠在一起了，而我现在也过得很好，很平静。”
“你怎么知道他跟姚珠在一起了？他跟我说那天晚上他们两个都喝醉了，所以才会不小心睡到一块去的，他说他和姚珠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反正他说得挺认真的。”
事到如今，成玉不敢再指望莫池会回到龙飞的身边，她只是想把当时莫池没有看到的情况告诉她，至于她和龙飞今后的发展，那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喝醉了，喝醉了永远都是男人身体出轨的好借口，莫池在心里暗暗地嘲笑。她轻吸口气，说：“刚刚在机场的时候我亲眼看到的，姚珠来接他的机，姚珠搂着他的手臂非常亲密。”
成玉惊呼：“啊？你真的看见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是，我看见了，所以……。”莫池甩了一下头：“好了，不说他了，说点别的吧，说说你，怎么到现在还是单身啊？屋子里连一点男人的味道都没有。”
“笑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正经，怎么能让男人随便回我家来呢？”成玉起身走到饮水机旁倒了杯水递到莫池的手里，莫池握着水杯喝了一口，笑笑道：“那就是有了？”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成玉嘿嘿一笑，说：“好了，你先去洗澡吧，我出去陪圆圆玩，我家和以前还是一样，什么都没有必变，你应该能用得习惯才对。”
“当然能习惯，谢谢你。”累了一天，莫池早就想洗个澡，换套干净的衣服了。
成玉走出去后，莫池将箱子拖了进来，从里面拿出一套睡衣往浴室里面走去。成玉不放心她，要帮她洗澡，被她拒绝在门外。成玉说得没错，这里一点都没有变，还是原样。
当初和龙飞生气的时候，她就喜欢到成玉这里来住，所以对这里她还是很熟悉的。将水温调到不温不热的度数后站了进去，水源着莲蓬头撒了下来，照着她的脸撒下，滑过肌肤，沁入伤口，痛得她独自一个人撑着双腿在浴室里面呲牙裂齿。
脑子里这一刻能想到的，却是成玉刚刚的话，她说龙飞去机场追自己，这是真的吗？为什么明明知道他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却还是会在听到这样一个讯息后感觉到欣慰？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爱上过龙飞，但她知道自己这些年心里还是有他的，也一直没有忘记过的。也许是因为对他的感情，也许是因为看到圆圆，总之她是能想到他的。
她没有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会踏上这个不该踏上的城市，如果不是钱程再三邀请，她是怎么也不会答应到这里来出差三个月的。毕竟三个月会发生很多事情，而回来的第一天居然就重遇龙飞了，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里，她必须得小心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