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借我笑颜如从前
第十七章借我笑颜如从前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是不是我就注定抓不住幸福，曾经那样近如今那样远，每次在我想要去奋力抓住幸福的时候，它总是会远远的跳开，看着我在原地溺亡，无人救赎。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顾良天难得的没有出去，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趴在我的床前午睡，我看着他的侧颜，丰神俊朗，眉目如画更胜往昔。
我却有一种掐死他的冲动，他再一次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想要与他重新开始的最后一次冲动。
“顾良天...”
“宋宋，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昨天...”
“顾良天，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给你做的那一顿饭，想和你说的是什么？我想和你说，如果你真的不想放过我，那就一辈子也别再放过了好不好，我想和你重新开始，我想再让自己接受一次，可是顾良天，你又一次将我推入了深渊，万劫不复。”
我的语气很平静，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么恨面前的这个人，不是恨他当年的抛弃，而是恨他今日的作为。
我拼命的自我救赎，却抵不过他的轻轻一推再次万劫不复。
“宋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抬手抚上他的轮廓，棱角分明，温温热热的皮肤，我什么也没说，只是这么静静的抚摸，看着他眼中慢慢安静下来的情绪。
他的事情很多，当然不能一直留在家里陪着我。
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他除了端端茶送送水，从来不会主动来打扰我什么，我开始收集一些漂亮的纸张，一字一句的写着些什么，有时候他也会问，我却没有告诉过他。
一个月后，二月的天气春寒料峭，我背着背包，拿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来到了火车站，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行色匆匆的人，刚刚过完了一个新年，都是赶着回来投入新的一轮的工作的。
我们，才过了一个年，就要分开。
我要走了，去到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不再谈婚姻不再谈爱情，就这么一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下去，晨钟暮鼓，时光清浅而已。
我要结束这一切，断了联系，断了一切的一切，是不是就能让我重新开始？
顾良天现在应该已经看到我留给他的信了吧，看到了，就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吧，余生无你，尽是欢喜，这就是我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不痛不痒不轻不重，但是足以告诉他我要斩断过往一笔勾销。
我的目的地，是长沙。
只不过我的运气似乎是不够好，半路上的时候火车中转，我只能下车在这样一个不知名的小城市住下，再做打算。
就是在这里，我得知，我怀孕了。
一月有余，是顾良天的，我回宾馆的路上，就觉得好像是做梦一样，是不是梦醒了我就不会再有这个孩子了，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自己在这里昏昏度日，没有过顾良天，什么都没有过。
我没有想过要把他打掉，经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生命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我忽然间开始想象，他出生后的样子，或许是个男孩子，也可能是个女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软软的叫妈妈。
我忽然不想离开这个地方了，我用这段时间设计赚来的钱买了一座小型的别墅，很简约，隔壁的邻居也很好，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独居，风情万种但是特别冷艳。
她有故事，我是知道的。
有时候，她会约着我一起去外面买上一点食材，回来之后全都丢给我，我慢慢的磨练出了厨艺，在我的宝宝两个多月大的时候。
有时候，她会请我喝一杯红酒，里面放了许许多多的小坚果，浓度不高，我是可以喝上一小杯的，她总笑我像牛一样糟蹋了这样的好酒，但还是不计较的拿给我喝。
我以为，生活就那样平平淡淡的过去了，只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原来老天爷是看不惯我过得如此安逸的，在我平平淡淡之时，总要给我一段痛不欲生才好让我知道，我本不配拥有美好。
我去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交画稿，那是一个著名设计师的小庄园，建在这个小城市的郊区，我去的时候是傍晚，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我需要经过一个小巷子，平常我都是不会在晚上走这条小巷子的，但是那天真的太晚了，我就走了近路。
只是，如果我知道，我走近路的代价那样惨痛，我这一辈子，都不要再走一次那样漆黑的小路。
“小妹妹，要不要带你去快活快活啊，啊？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没有男人是不是很难受啊？”
轻佻的话语，三两个油光满面的男人，邪笑着朝我走近，我缓缓的退后，退到最后已经是退无可退。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啊！”
一瞬间的拉扯，我被推到了地上，腹部一阵绞痛，本能的捂住腹部向前爬行，却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拉扯回来，拳打脚踢，直到我失去知觉，我能感觉到的最后一点感觉，就是衣服被扯掉，紧接着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然后我就再也没有了感觉。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废旧仓库里，我的腹部很痛，我知道，孩子一定是没有了。
“小妹妹，不要这么一副被干了的表情，明明你也很是享受么。”
“就是，一个怀了孕的女的，大半夜的在那种地方走，不就是出来卖的么，怀着孩子都不安分。”
我什么也没有说，任由他们谩骂，欺辱，我的眼眶泛酸，却没有泪水可以流出来，我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悲伤的到极点，是真的没有泪水可以发泄出来的。
他们把我绑架，是要勒索钱财的，我不知道旁人的手机号码，只知道顾良天的，可是当他们打过去的时候，我听到的回答，足以让我失去所有的希望，我几乎不敢相信，那是顾良天说出来的话。
那几个男人告诉我，他不想救我，任我自生自灭。
我忽然觉得我所有的感情都是一场笑话，一场天大的笑话，我就像是戏台上面的小丑，一出一出的演完，却发现我想打动我想付出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感动，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场外看我表演，看我一点点的投入情绪，看我一点点的痛苦，将我的温暖一点点剥离干净。
我是戏中人，他只是看客。
这几个男人见我没有了什么价值，就转手将我卖到了这个城市里的夜总会。
声色犬马，我也不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台，等着人包我，看着一个个迷失自我的人纸醉金迷，在这歌舞场中释放自己不知道该怎样言说的的欲望或者无奈。
“Blackrose，付先生来了，你去接着吧。”
付明钦，这个小城市里独霸一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对我很有好奇心，算是一见钟情，得他的庇佑，我来这里之后的三个月，没有再接待过其他的客人，只是陪在他的身边。
这个人性格喜怒无常，对我还是温柔的，他不在乎我的冷漠我的态度，我只要是依偎在他身边，哪怕是冷言冷语他都不会在乎。
在床上伺候好了他，在平时说几句好听一点的话，就完全可以应对这个阴鸷的男人。
“阿宋，想我不想？”
“不想。”
我靠在他的怀里，端着一杯红酒喂给他，听着他在我耳边呼吸，却意外地没有下一步动作。
“呵呵，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迷恋你，你做什么我都觉得很喜欢，你笑的样子尤其好看，虽然我只见过一次你真心笑出来的模样。”
我勾唇轻笑，笑意不达眼底。
“付先生，您这个样子，我会觉得您是在向我表白。”
话音才落，被他夺去了呼吸，我也不挣扎，静静地等他吻完，看着他自顾自的平息自己的情绪，我从来不会给出回应，他是知道的，并且已经习惯。
“你当然可以认为我是表白，我不否认我很喜欢你。”
“你又不能娶我回家，我为什么要那么以为？你对我的好，根本不足以让我动一点点心，我曾感受过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美好，那是我此生唯一记住的美好，虽然，生活让我付出了那样的代价，虽然，那美好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我。”
我其实一直都知道，我从来没有放下过顾良天，他就像是我命中注定逃不开的人，他给过我无数次绝望，我却能无数次从那绝望之中找到一次坚持下去的希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他永远是我记忆里那个笑容温和宠我入骨的顾先生，不是那个冷漠无情弃我不顾的顾氏总裁，我有娇靥待君笑，知君无意泪纵横。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当初的如画眉眼，她还是不是我记忆中的白衣少年一如从前？
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是我这一生中不可多得的温暖，是我这二十几年来唯一倾心爱过的男人，我曾那样爱他，那样那样爱他。
“阿宋，我真嫉妒你说的那个人，你知道么，你提起他给你的美好的时候，笑得像是一个坠入凡间的天使，真的，这话可能不像是我会说出来的，但是，我真的嫉妒他，我可以想象，你曾经是多么单纯。”
我的曾经，是啊，我曾经是那样骄傲金贵的公主殿下，含着金汤匙，睡在二十层鸭绒被上的女儿，被人宠到了手心里，被顾良天宠成了一个那样单纯的人。
可是，他却亲手扼杀了我的最后一点点单纯与善良。
他放弃了我，逼迫我放弃了自己，我一直没有发现我原来是个这样感性的人，我也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我爱顾良天，已经爱到他的一句话，就能决定我对未来对生活的希望与方向。
我曾那样爱他，爱他入骨，恨他入髓，如此而已。
如今，他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顾氏总裁，而我，却早已沦落到这样肮脏的地方，维持生计，我逃不了，也不再想逃。
我想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不再去想结婚不再去管爱情，就在这里纸醉金迷醉生梦死，我知道，我是在自我放弃，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这生活应该怎样继续，我真的没有办法再次重拾勇气。
“付明钦，你愿意娶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