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从不营业的贵宾厅
在我十三岁时,父亲带着我偷渡去了缅甸的小勐拉。
从小妈妈就离开了我,老爸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赌鬼,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带着我到处赌钱,到我懂事时,很多简单玩法的赌博几乎都会。
小勐拉的赌场规模位居全球第三,是赌徒的天堂。说句不夸张的话,除了药店,只要有空地,都会放上赌博机。父亲在我十五岁时,欠下了放水人(在赌场放高利贷的人)的赌债后失踪了。而我被抓到一家赌场做招待员,每个月工资除了吃饭的钱,其余的钱都用来还高利贷。我用了三年时间,才把钱还清。
恢复了自由身之后因为没什么其他的本事,我跳槽到一家名叫西方天的赌场里成为了一名赌场公关,而赌场公关的工作主要是招待、陪玩。可能大家会觉得赌场公关基本上都是女性受欢迎一些,其实不然,有时候男性反而会更受欢迎,尤其是一个赌技了得的公关。说白了,还得靠眼力劲儿,会选主儿。
不是吹,从客人穿着打扮上,我一眼就能看出谁是游客,谁是小赌徒,谁是大老板。
因为从小耳濡目染,我在这家赌场里渐渐混得风生水起,客人赢了的话,给我的小费不会比放炮钱(给荷官的赏钱)少。
但是我却渐渐觉得这家赌场的诡异之处,那就是晚上不营业!
在整个小勐拉,我还没有听说过晚上不营业的赌场,要知道,生意最好的时间段,可就是晚上凌晨那一段时间了,而这家西方天的赌场,每天晚上十二点,肯定会清场。无论是赌客还是我们工作人员,一律不许逗留。
赌场楼上的客房基本上就是摆设,晚上竟然不营业,这不仅大大影响到我们的生意,对赌场的生意肯定也会有极大影响。可是这老板不仅人傻,而且还钱多,给我们的基本工资,就是其他赌场的两倍!只需要白天上班,晚上有空,我们还能去其他场子里带带客人,又是一笔不小的外快。
这样一来,我们肯定也乐意,不过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老板会亏本的时候,生意反而越来越好,白天的生意也火爆的不得了,没多久老板就赚得盆满锅满,据说还开了第二个场子。这确实令人匪夷所思,要不是那一天晚上我亲自所见,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恐怖真相!
晚上,我接到了一批客人,把她们带到其他场子里赌钱,她们赌得很疯狂。赌完后,把她们送回酒店,疲惫的我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正准备睡觉时,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努力回想一下,才记起手机落在赌场里了,手机里存满了重要客户的手机号码,绝对不能丢的。想到这,我马上穿好衣服,赶了过去。
来到赌场,大门早已经关闭,两个保安正在那里看守着。我一看表,一点多,我心中暗骂西方天赌场的奇葩,别的赌场都是24小时全天候开的,而它就只会营业到零点,无论有多大牌的客户都无法让它延迟一分钟。要不是看在他的工资比别的地方高一倍,真不想在这里上班。
我厚着脸皮向看大门的两个保安说明了来意,那两个掸族汉子根本不理会我在说什么,直接眼睛一瞪,两把老旧的机关枪往前一震。在这私兵泛滥的国家,我有什么话说?只好乖乖离开了大门。
怎么能进去?这时,我想起认识自己的大军,他也在这个赌场当保安,既然在大门那里看不到他,想必他肯定是在后门了。
我往后门赶过去,大军果然在,他一个人守在后门。
我走过去跟他说,自己的手机落在博彩大厅里了,要进去拿。
大军直接拒绝了我,他说公司有规定,在歇业期间所有人都不能进去。
求了他几次,都被他拒绝。他奶奶的,喝酒的时候和我称兄道弟,从没见过他买过一次单。最后,我看实在不能混进去,我牙一咬对大军许诺,第二天等他休息时,带他去店里找傣族姑娘给他玩,费用我全包。
大军听到有这样的福利,心动了,他言辞没有之前那样坚定,他犹豫片刻,终于答应了我的要求。他说,你可以进去,但必须有我跟着。
我心想,跟着就跟着,反正只是拿手机而已。
大军打开了后门,我和他走了进去,穿过了厨房,我在顺利地在博彩大厅的储物柜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正准备离开博彩大厅时,我听到了声响,顺着方向,我看见宝龙贵宾厅的门缝处透出了光。
宝龙竟然开门营业了?西方天赌场一共有四个贵宾厅,陆龙贵宾厅、钻龙贵宾厅、豪富贵宾厅、宝龙贵宾厅。我来这里上班这么久,从没见过宝龙贵宾厅开门营业。
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走了过去,大军也跟在后面。
推开门。
里面只有一张长长的赌桌,边上坐了三四个人,我走近赌桌,发现这里很奇怪,只有荷官在,没有监台(防止荷官和赌客勾结的人)。荷官是一个中年男子,相貌很普通,很黑,看起来像是掸族人。
和博彩大厅里的吵闹不一样,他们显得很从容,举手投足间有贵气。
他们正在玩百家乐,我在旁边观察,他们所用的筹码都是最贵的蓝筹,从他们手中推出去的筹码金额大得令我咂舌,每一局都是百十万上下,我不禁暗叹有钱人真多。
这时,我旁边的一位美少女喊住了我,她问我可不可以帮她玩几盘,我注意到她桌子上的筹码只剩几个了。
美少女长得很漂亮,水汪汪的大眼睛,睫毛特别长,身材玲珑有致,皮肤特别白,看着有种想要抱她的感觉。
我身上还穿着赌场的制服,我向她点点头:“当然可以,只不过我的牌技不太好。”
“没关系,输了算我的。”她让开了位置,我坐了上去,说实在,那时候真的很紧张,虽然以前也帮客人代打过,但面对如此大的金额真是从来没有。
我按照自己的手法下注,可运气很背,把她余下的筹码都输光了。我正想站起来,她喊停了我,又从挎包里掏出了几十个筹码递给了我。
我把筹码拿在手上,一下子愣住了。赌场贵宾厅用的筹码都是国际标准的,蓝、红、白三色。而现在,我手上的筹码竟然是全黑的。
我看向荷官。
荷官看了看美少女,示意我可以下注了。黑色筹码除了颜色不对以外,标注金额是一样的,摸起来的手感凉凉的。
我很谨慎地押了几次,都输了。我心虚地往美少女那里看去,她一脸不在乎,她示意我继续玩下去。
既然美少女不在乎,我干脆就放开胆子下注,手气开始顺起来,连续赢了几把。我兴奋地往美少女看去,发现她面无表情,仿佛赢的钱不是她的。
运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我开始没赢过了,手中的黑色筹码越来越少,美少女没有阻止我。
我硬着头皮继续玩下去。玩到最后,我才意识到自己把最后一个黑色筹码都输掉了。
我内疚地往美少女看去。
输光筹码的美少女竟然露出了笑容,她从包里掏出一沓人民币,数也没数,就直接递给了我。
我双手接过来,厚厚一沓,少说有4千。
她告诉我,自己有些累了,问我有没有兴趣陪她到五楼的房间休息。
这时,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五楼的房间都不对外开放,原来是用来接待这些富豪的。
看着美少女穿的超短连衣裙,胸前露出沟。我差点当场就答应了,但随即一想,这女人这么有钱,说不定是哪个大老板带来的小三,像我这样的屌丝如果贸然去碰,说不定马上就死得不明不白。
我对美少女摇摇头,拒绝了她。
美少女被拒绝后,没说什么,她告诉我,希望我明天再来这里陪她玩。
临走前,她问我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秦明。”
她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叫章甜。”
和章甜客套了几句,目送她离开后,自己也出了贵宾厅。到处找不着大军,我走出后门,也不见他在那里站岗,想必去哪里偷懒了。
我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直接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是赌场经理打过来的,他说老板要我去一趟赌场,说昨晚陪我进去的大军死了。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胡乱穿上衣服赶去赌场,一路上心乱如麻。
来到赌场门口,我看到了一大片血迹。经理早已在门口等着我,她看到我,马上过来拉着我往赌场里面赶。经理叫厉月,三十多岁,但因为保养得当,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左右。
我问厉月,大军怎么死的?
厉月说,在五楼跳下来死的。
五楼?那不是只有富豪才能进去的地方吗?正当我猜想时,厉月把我带到办公室,她对我说,老板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