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动了
申项办不知道宋迎辉已经离开平秋市,散会后,文璐等人相继到杨东轩办公室,虽不说什么,意思却明显。杨东轩跟文璐等人表示,工作按之前说好的推动。
正月初七,这一天全国各地干部回单位露露脸,平秋市城南区申项办却进入这一年的紧张工作的第一天。当然,城南区的干部跟他们一样,大多数人接受了新的工作任务。
到下午,向丽梅所在科室最忙,开始对土地入股进行登记、核对。按照之前议定的说法,土地入股最大额度不超过征地补偿总额的三分之二,申项办要将最少三分之一的补偿款送到被征地户手里,确保他们安心。征地之后会有拆迁,农户手里没有钱,拆迁也会有不小问题。重新安家,方方面面都要花钱。如此,土地入股的每一户每一个指标都必须查底子、核算,开具票据等。
土地入股的事情不是一下子全部放开,对外甚至神神秘秘的,操作起来虽遭设定好步骤,可真推行了还得慢慢调整,才会让那种神秘感保持住。让农户觉得指标珍贵,他们的主动性更高,这一操作效果会更好。
三里湾村支书没亲自露面,却给杨东轩打电话来,就是要指标。上次吃饭,杨东轩没有明确答复但暗示过,今后找他肯定会如村支书意愿。杨东轩不急着答应他,让村支书先不用急,第一天上班,太多事要杨东轩来忙。
早一天办理好入股的事早一天拿到对应的利息,如何让村支书不急?确定有人得到指标,看到申项办开具的票据后,村支书在下班前又找到申项办来,杨东轩却先离开去见杨卓林。
这一天是申项办进行土地入股第一天,不会将大量指标送出去,因为指标办得隐秘,对村民、居民户的反应更要暗地收集情况。甚至干部之间对外进行宣传,都是一环套一环的,普通干部手里的指标也少,他们也要以可靠自己的关系从领导手里争取,文璐、向丽梅等少数人才知道土地入股的真相。
见杨卓林和叶幸两人都在,杨东轩将这一天的征地和补偿工作进行汇报,办理补偿的人并不多。都是干部下去做征地工作最配合的农户,给他们办理了补偿,私下办好入股的手续。而还在观望、还在打听入股指标的大多数农户,消息来源虽然有,也不是一下子扩散开。而是利用村户之间的亲戚等关系进行扩散,第一天确知情况的人不会多,哪怕在年前就开始散布消息。
文璐、向丽梅对此有信心,杨东轩也有信心。给利息,让农户有固定的收益,而且收益很不错,有几个人不想要?村支书的表现就看到这倾向。杨东轩知道,三里湾村支书手里本身就得到三个指标,他自家的入股确实不办理,但他老弟家却办了,是向丽梅亲自办的。向丽梅办好后给杨东轩发了短信,村支书再找杨东轩,他心里自然有判断。
形势看好,这是申项办的共识。杨东轩汇报时不时直接说着情况,而是策略地点出这点。杨卓林对叶幸点点头,之前早有预科但真正变为事实,心里才放下。不过,接下来要把握好才不至于出现偏差。这种涉及到政治、干系着领导们个人前途的事,谁也不敢大意。杨卓林不好直接说,便对叶幸说,“老叶,申项办总算开始实质性工作,城南区上下都要绷紧思想之弦,不能有丝毫松懈。”
“书记,区政府这边会牢记书记的指示,一定踏踏实实地做工作,东轩在申项办第一线,他的工作大可放心。”叶幸说,两人这些话不过是暗示杨东轩的意思,申项办推行土地入股工作,解决城南区资金缺口,可说是目前最为关键的大事。
“请领导们放心,申项办在具体工作中一定会密切注意工作推进中的细节,有任何反响,我们都会记录在案,细查原因,不敢丝毫大意。”杨东轩说。
“好,”杨卓林说,“对申项办的工作我们是信得过的,你们大胆进行工作吧。东轩,有件事才接到市里通报,市里同时要求我转告申项办。申项办宋迎辉因市里工作需要,今天上午参加华东五市经济考察小组已经出发,前后要半个月才回工作岗位。”
还在奇怪一天都没见宋迎辉,也没有消息回来,以为他家里有什么私事去办了。谁想已经离开平秋市到华东考察,如此突然的变动,会不会跟上午宋迎辉到自己办公室质问指标的事有关?
这个问题不能说出来,工作上有分歧很常见,何况,自己和宋迎辉一直都是拿着那个小,市里这样处理又非常及时,无非是担心土地入股问题出不可控因素。
从另一个角度说,确实市里对申项办这点工资高度重视,一点差错都不容有失。市里将这边盯的如此紧,是好是也有巨大压力。对杨东轩说来压力却不大,只要自己不想从中捞钱、乱伸手,就不担心上面盯着。从另一方面看,市里这样盯着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市里那边是市政府还是市委?
吃过饭,杨东轩跟文璐、向丽梅等人碰面,讨论来今天的工作。期间,三个人电话不断,几乎每一个电话都是问土地入股指标的问题。来问的人不是征地户,而是城南区或市里一些领导干部,也有一些平时有点往来的关系人。三个人见这种情况,知道白天的入股操作这时候开始发酵了,对申项办的操作而言却是好是。
扩散开,不定因素也多起来。杨东轩说,“今后一段时间要辛苦你们俩,无论多困难、压力有多大,只要将入股推动开就是好事。如果真有大压力,推给我就是了。”
“没什么,大不了将手机关机。找上门的领导也不可能有多大官,如果市里大领导找,我也得有点实惠的好处吧,那也不亏。”文璐笑着说,虽这样说,其中的压力不难想象。
第一天指标控制在十几个,第二天自然会放开一些,之后缩紧,再之后基本放开。如此在半个月内,被征地的各家人基本都得到了入股指标,这是杨东轩等人反复讨论后的操作。没有缓慢放开、收紧指标这样一个过程,会让这一工作推进有不可控因素。收紧两三天甚至五六天,会让更多征地户加紧活动,谋求指标,然后放开,大家都不会怀疑。甚至以为是申项办感受到巨大压力而不得不放开指标。
杨东轩交待了第二天控制范围,便回家里。春节后从村里出来,一直都没回家看老爸老妈,宋家那边交待过,元宵节后要两老到省城去玩几天,见见面,讨论杨东轩他们的婚期事宜。得闲跟爸妈说说,让他们有心理准备。
回到家田黑透了,杨东轩说到自己工作忙、又说过几天宋玥秋会来接他们到省城去。爸妈不是第一次见宋家,可双方相差太大,都不太愿意到省城去。杨东轩说道是商量婚事,才答应了。
早早出村,进市区在路边吃了早点,杨东轩往三里湾村走。进村下车直接往村支书家去,在大门外听到里面有说话声,人还不少。杨东轩也不偷听,敲门进去,村支书见是杨东轩上门,忙客气地说,“哎呀呀,难怪昨晚做梦有猛虎扑我,原来应在杨常委身上。快快快,请坐、请坐。”
“支书大早就忙了。”
“不忙不忙,没事没事。”村支书笑着说,随后对家里几个人使眼色,“你们都没事?有事自己去忙去。”那些人忙跟杨东轩告辞。
等其他人都走后,村支书见杨东轩这么早到他家来肯定有事,不外乎征地要村里配合或者是他所求的事有了明确的结果。便笑嘻嘻地说,“杨常委,还没吃早餐吧?走到村口吃早粉。”
“先别急。”杨东轩也笑着说,给村支书递一支烟,“昨天开始给征地户进行核算补偿,三里湾村有几家?其他人有什么反应?村委会一点要做好引导工作。”
“杨常委放心,三里湾村对申项办的工作室百分之两百的支持。”
“申项办也不会对不起大家。”杨东轩说,“支书,你上次开口就要三十个指标,是不是太多了?”
“杨常委,我也为难啊,不是?昨天,有人家拿到入股指标兑现了,从昨晚到现在,你看我都给缠着呢,睡不安吃不香。难办呢。”
“这样吧,我手里最多只有十二个,给你十个,够意思了吧?村委会的人要再找到我,我就让他们来找支书你了。”“才十个?是不是太少了。杨常委,申项办还不是你说了算?”“嫌少?好,我走了,你别送。”杨东轩做势要走。
“说笑了说笑了,杨常委请坐、请坐,我们先来两口提提神?”“免了,我可不想市里一个电话叫我到纪委去喝茶。”“能不能再弄点、真的,十个不是要我……要我老命吗。”“暂时只能这样了,要不要一句话。”“十一个,加一个也好。”
上车走人,杨东轩在心里笑,给村支书留下一个模棱两可的念头,他肯定能够弄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