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第390章 雷霆龙之战（一）
妖火大草原上的天象，已然不可逆转，雷霆风暴端倪初现。飓风狂啸而过，超级闪电不时坠落，偶有巨大的冰雹，轰然砸下。
除了好兄弟甘霖，原野最不喜欢和这种精明的人物，有什么瓜葛。但是，对方是二级鬼神，真动起手来，他也必败无疑，只好开口问道：“帮你什么忙？”
星云直起身，与原野相互对视着，道：“助我铲除妖龙！”
原野一怔，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截了当。
“阁下名讳？”星云问道。
“原野。”
“让我猜测一番阁下来此有何目的。”星云见原野脸上，皆是狐疑神色，便笑着说道：“第一，阁下路过此地，顺便来拜访妖精灵的老首领。但是，从之前老首领的言行来看，他不认识你；第二，阁下是老首领为了铲除妖龙，请来的帮手。不过，阁下修为颇低，他没有理由请你来，这点也可以排除；第三，阁下来这里是想寻找什么宝物。然而，这里一片贫瘠，除了遗骸就是乱石。而且，阁下身上有龙的气息，如此说来，你的目的，就明显了。你为青龙舍利而来，对否？”
原野听闻之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仅是一个照面，他竟然都能把自己的意图，给分析出来？！就连挂在他腰间的拳颅婆婆，都感叹道：“生命之神，真是眷顾古老精灵族啊，不仅给了他们俊美的外表，还给了他们无与伦比的智慧！”
“不错，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寻找青龙舍利。”原野也不隐瞒。
“帮我杀了妖龙，舍利归你。”星云依然盯着他的双眼，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内心。
“你想杀他不就是，为了那颗舍利？”原野沉声问道。
星云摇了摇头，眼中掠过一抹杀机，道：“为了一颗舍利，还不足以让我，认贼作父上千年。我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他！”
“为什么？”原野问道。
星云沉默着，没有解释。
“我无法相信你。”原野摇头说道。
“既然如此。”星云拔起插在草地上的脊骨剑，身上缓缓散逸出强大的煞气。
原野神色凛冽，脚步稍微张开，撩开战袍下摆，一手握住刀鞘，一手握住刀柄。
双方对视着，杀气旋即化为无形的压力，相互冲击着，两者互不相让，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两位，你们——”旁边的斑鸠，顿时慌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劝解。
“还不快去叫老狐狸出来？”拳颅婆婆急促地说道。
“好，好。”斑鸠急忙点头，转身朝远处的两根古老石柱飞去。
主神之戒现在基本没有灵力，原野又没有领悟出苍天之拳，这一战他必败无疑，连一丝胜算都没有。他自然不想打，就算被逼急了，他也只能趁机传送回去。可是，在精明的星云面前，这样的逃脱机会，怕是也没有了。突然，他看着星云腰间，还插着一只翠绿色的笛子，便开口问道：“你懂音律？”
星云点了点头，虽然能看出原野不想战，但他目光中，还是掠过一缕不解。
“吹奏一曲如何？”原野说道。
星云不禁露出笑容，道：“向来不识音律的恶魔族人，也对音律感兴趣？”
“我有一位精灵族的兄弟，他曾说过：能吹奏出打动人的曲子的人，就算再狡诈，心中都会有一方净土。”原野还是在人界时，无意听甘霖说过这句话。
然而，星云的神情，却陡然波动一下，将剑插回鞘中，抽出腰带间的翠笛，无端地感动道：“就凭你这句话，我破例为你这个活人，吹一曲。”
“什么意思？”原野也缓缓松开握住刀柄的手。
“在此之前，我的笛子，只为亡灵而歌。”说着，星云将笛子横到嘴边，眼睛虽然睁着，却不是在看原野，也不是在看这陷入混乱之中的妖火草原。他仿佛是将目光，投送到了一片梦幻般的宁静之地。
悠扬的笛声，随即飘荡。起初，它还被呼啸的狂风、闪电的坠落声、以及冰雹的撞击声影响，而模糊不清。但是，没过多久，那些呼啸、杂乱的声音，竟然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只有宛如轻风抚柳般的笛声，流转在天地之间。不知是因为原野刚才的一拳，还是因这种奇妙的笛声，他们所处的那片地方，天空中，竟然没有任何雷电或冰雹落下，飓风也从他们的周围，旋转刮过……
原野对音律几乎一窍不通，他所能评价音律的语言，也仅止于好听或是不好听。甘霖的笛声，他听过一些，不用说，自然是好听。可是，星云的笛声，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很平淡，很轻徐，没有打动人的旋律，却总缭绕着一种淡淡的哀伤，没有仇恨的哀伤，纯净如雪的哀伤。
星云则完全融入到了音律的天地中，忽略了眼前的世界。待他一曲吹完之后，却啼笑皆非地发现，原野竟然盘腿坐在地上，正在咕咕地喝酒。他收起笛子，走了过去。原野伸手提过一坛酒，扔了过去。他接过酒，取下笛子和腰间长剑，盘腿坐在原野对面。
“为什么听你的笛声，心中很难过？”原野放下酒坛说道：“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难过？”
星云揭开酒坛封纸，豪爽地咕咕牛饮一气，擦去嘴边的酒迹，说道：“很久以前，有一头白龙，和一头青龙。他们几乎是同时出生，然后一起成长、修炼，用人类的话，就是青梅竹马。后来，随着他们相继成神，那头青龙却离开了白龙。”
“为什么？”原野问道。
“白龙的心性有问题，看似温文尔雅，却很虚伪，内心也非常残忍，青龙不想与他结为伴侣。”星云继续说道，声音中的哀伤与怒意，流露得很明显，“后来，化形为人类的青龙，遇到一名精通音律、心境淡泊、风度翩翩的精灵族男子。他们一见倾心，不久之后，便结为夫妻……但是，白龙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他曾三次找来，都败在那位精灵男子之手。不过，精灵男子心性醇和，始终没有杀他。结果，正因为这份仁慈，却葬送了他们夫妻的性命……多年之后，那头白龙在一个古老的龙墓之中，找到了一颗次祖龙的舍利，他汲去了一部分次祖龙之力，变成一头妖龙，并再一次找到那对夫妻。”
原野静静地听着他讲述，音律他不懂，但这个故事，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精灵男子败在白龙的手中。可是，白龙却没有那么仁慈，他毫不犹豫就杀了精灵男子。并把即将分娩的青龙，也一同杀害了。丧心病狂的他，甚至剖开青龙的肚子，将她腹中胎儿取了出来。后来，他把胎儿认作为义子，传授其武技，操控他去屠戮各种精灵族人，包括下等的妖精灵，也不放过。不仅如此，他还将精灵族男子的脊骨，炼制成剑，交给他的义子，让其拿着自己的生父的脊骨，去血腥地屠杀。”说话，星云的眼角划下一滴泪水，他仰头望着，云涛翻滚的天空，道：“可惜，他没有料到。青龙在临死之前，已经将一部分记忆，封印到腹中胎儿的脑中。待那孩子成神时，封印便会自然解开，让他得知真相。”
原野沉默良久，方才沉哑地说道：“能将你的剑，拔出来给我看看吗？”
星云直接将放到一边的剑，拿起扔给他。
“嗤！”地一声，脊骨剑被原野抽出一半。他面色阴沉，望着那还带着丝丝血迹的脊骨状宝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道：“我要怎么帮你？”
“你什么都不用做。”星云摇头说道：“自他成妖之后，实力虽然强大了，却要每过一段时间，就蜕一次皮。这段时间，是他最虚弱的阶段。可惜，他有一个青铜龙室，谁也破不开。不过，三天之后，待他蜕皮完成，他一定会让我进去。那时，依然是他的虚弱期……不过前提是，你必须得跟我一起去。他点名要我来抓你。”
“就这么简单？”原野问道。
星云从掏出一只白色小盒子，扔给原野，道：“他手下有一名实力与我相当的恶魔精灵，还有十二名龙骨傀儡，和一具连我都没见过的妖龙魔尸，那些家伙，都是你对抗不了的。一旦我们进入密室，你就吞服在这颗‘血极丹’，它可以令你的力量，瞬间提升十倍。在这段时间里，你所要做的，就是逃跑。不然，丹药的效果一过，你将如布袋一般，趴在地止，很长一段时间，都动弹不了。”
“那你呢？”原野问道：“有几成把握杀他？”
“一成。”星云说道。
“这么低？”
“就是这一成机会，都让我等了这么多年。”
“如果不成功呢？”
“得知真相以后，我早已万念俱灰，是仇恨支撑着我，一直坚持下来。”星云惨然一笑，道：“如果能在死之前杀了他，将是最完美的结局。三天后，我来此找你。如果可能，你最好借到怒焰弑神珠，那东西在关键时候可以保命……”
一个时辰之后，当九尾老巫师领着一大群子孙，风风火火冲出来的时候，星云已经走了。并未发生想象之中的战斗，只有雷霆风暴开始初期的，混乱的天象。原野静静地坐在草地上，喝着酒，在呼啸的飓风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