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由
天色已渐黑,送来晚饭的奴管已经走了,他是不会和这些低贱的奴隶住在一起的,自然在城里有住处。
慕白斜靠在自己的床铺上,他们这些床铺是大通铺,有些脏乱,他的床位靠近中间,正好可以看见窝棚外面的情景。出神看着窝棚外天边那轮只剩下一点余晖的落日,手中握着一个咬了一口的冷硬馒头,微微出神。
而靠右铺位的孔林,此刻坐在床沿,看了慕白一眼,起身走了过来,坐在慕白身边,孔林笑道,“想什么呢?平日你都不善言语,今天表现还不错。”
慕白闻言,回过神来,无奈道:“没办法,为了自由,总得做些什么。我正想着过几天能否逃出去呢。如果不能摆脱奴隶之身,什么自由,美好的生活,全是空谈。”慕白的声音有些低沉。
孔林脸色一正,“确实如此。咱们这处窝棚,还是比较团结的,不像其余地方,往往为了点吃的,或者一句口角,打生打死。那是常有之事,既然你们叫我大哥,那我自然得做好大哥的责任。”
孔林早慕白来此,刚来的之时,因身体瘦弱,常被人欺负,孔林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还是有一个老大哥比较照顾他,在老大哥的照顾下,其余之人也不会刻意欺负他。
孔林闲来无事之时便平心静气与那些奴隶们聊天,开导,渐渐被其余人认可。
后来老大哥在与孔林他们一次夜晚逃跑,第二天清晨城门大开,眼看都混出去了,却是当场被城墙卫兵用弓箭射死。而孔林则是在城门处被抓,然后送回给奴商,遭了一顿毒打。
在老大哥死后,孔林虽然年轻,也不会打架,可学问多,脑子活,加上年纪也比其余人长一两岁,也就成了新的大哥。
慕白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我刚成为奴隶的时候,也想过逃跑,每次都是无用功,还经常被打个半死,后来干脆认命了。这次说什么也要逃出去,我不甘心就这么低贱的活着。”说着,慕白语气有些激动。
孔林听慕白这么说,有些意外,低沉道:“我寒窗苦读十余载,父母皆为农民,平时就盼着我将来考取功名。可惜现在成为奴隶了,愧对父母啊,现在真想再见他们一面。”
说道这,孔林又是一笑道,“我是打算去都府赶考,然后遇到山贼,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山贼嫌我没钱,就干脆将我抓了给贱卖了,然后就这样了。”
说着,孔林上下打量了慕白一眼,面带微笑的拍了拍慕白肩膀,“不过咱俩认识也有数月了,你都没说过你的过往,你给我说说看。不过……不想说也没事。”
慕白闻言,认认真真盯着孔林双目足足十数息时间,眼神慢慢的变得悲伤,缓缓说道:“我自幼无父母,是义父在路边把我捡来的……”
慕白还在婴儿的时候,那时正值雨天,漫天瓢泼大雨洒下,而襁褓完全湿透。慕白的义父是一名老道士,年过花甲,一生未娶妻,无儿女,暴雨当日老道正从好友道观拜访回来,走半道时天空就毫无征兆的下起了瓢泼大雨。也不闪电,也不打雷,就这么的毫无征兆。
老道平日里时常神神叨叨的说那场雨怪异,不打雷不闪电的,怎么就下起雨来了呢,说慕白是上天赐予他的,可怜他孤独终老,老来得子。
老道士俗家姓慕,名长青,道号也是长青,而捡到慕白的时候,婴儿慕白那时躺在一块一尺来高的大白岩上,所以被老道取名慕白。
慕白是老道士一手带大的,认老道做义父,老道有一手好医术,也会炼丹,经常对慕白眉飞色舞的吹嘘他炼出过仙丹,年青时救过仙人,仙人会飞天,他的医术和炼丹皆是仙人那学的,按老道的说法,仙人伤好之后,走的时候是站在大船上飞走的,当真是飞天遁地。
慕白一直以来都没当回事,纯当老道异想天开,不以为意,没事就喜欢和老道瞎闹,时常嘲笑老道为老不尊,向他这小辈吹嘘,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船居然还会飞?可老道不以为意,继续得意的向慕白吹嘘着。
虽然嘴上如此说着,可慕白心底却是无比相信将他从小带大的长青老道。
成仙,代表着长生,是人都抵挡不住诱惑,因此慕白内心对修仙的想法极为坚定,超出任何人,一旦有机会,慕白绝对会不惜一切抓住。
后来慕白十五岁的那年,老道寿终正寝,享年七十有六,直至老道寿终,撒手驾鹤西去,丢下慕白一个人。慕白没事还喜欢在老道墓碑前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长生不老,修仙,可老道还是就这么走了。
老道临终交待,等慕白十六岁成年之时,去他好友道观取一样东西,是老道交待的。而慕白的出生日期则被老道定为慕白被老道捡到的当天。
因此慕白内心隐隐有些猜测,猜测老道说的东西,要么是他身世相关,要么是修仙相关的。但不确定,所以下定决心在他十六岁成年之时,要去取老道所说之物。
慕白在悲伤数月之后,慢慢恢复过来,没事研究下老道留下的医书,可并未见到有什么仙丹炼制之法,更加坚定了十六岁成年之时,要去取来老道留给他的东西。
在长青老道去世后,慕白平日则是进山采采药,给村里人看看病,赚点小钱,日子过的还算悠闲。
老道在村内有个好友,四五十来岁,算是老道的忘年,可惜迷上了赌博,倾家荡产。后来居然乘慕白夜晚熟睡之时,下迷香,将其抓起来给卖了,就这样慕白辗转了一年半,到了这,也没机会去取他临终前所说留给他的东西。
前后辗转一年半,慕白身为奴隶,前后经过十余任主人,最后落到这血石城了,也因此认识了孔林,还有其余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