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木欲沐
你想装逼就直接装呗，非要先驳一下人家干嘛。旁观者有点不爽，不过，这也是万历心情不错的体现，他既然不追究昨晚旁观者所见，旁观者也就由他去了。
“怎么？”于是，旁观者接茬道。
“光看人流的话，镇中心那块还有房子，那儿的人流总比这儿多吧？但我一开始就不打算按人流找地方。”万历看起来蛮有见解的。
“哦，为什么？”旁观者棒读道。
“因为我们的格局小。你想想，现在我们有几个人？算上半月伊也不过三人，能撑得住太多人流吗？”
好吧，算你一针见血。
“所以，找不得人太多的地方，但也不能找人太少的地方。因为我们还得做大。”
既要人不多，还要能做大，哪有这么好的地儿给你。旁观者心说。
“你是不是觉得不现实？”万历似是看透了旁观者的心思，笑嘻嘻地说，“不过，这确实是现实。”
旁观者不以为然。可是，转眼后，他就不能再视之如玩笑了。
当万历在大字形偏中央的某处房屋前停步的时候，旁观者还没什么想法，可当万历从房屋间的小巷子绕到后边，旁观者看到房子后门后，立即意识到了两全其美的可能性。
房子不止一面开口。
后门处，因为贴近树林，人流比较少，但毕竟水源在林子里，总有人会路过。加上前门的车水马龙之景，旁观者像是明白了什么。
“先把店口开在后门，不开前门，等时机成熟再开到前门......吗？”
“正是。”
万历悠然回道。
“虽然圭如鸣不是建筑学方面的能人，可多少是有关于房屋结构的常识的。这个国家虽然散，但房屋构造大同小异，正常而言，都会有前后两个门。由此为基础，我稍微观察了一番镇中心人流最密集一带的房屋，根据周围闲置房屋数量来推断后门人流，就数这儿，靠近镇中西南的位置最适合。而且，靠近镇中，也离政府比较近。城邦的政府通常独立设区，在一般民众中的直接影响力有限，这里的政府，还是很直接的。和政府做邻居，在这个世界，不是什么坏事。”
旁观者服气了。
但他油然产生了一个很有道理的疑问：
为何万历留存世间的固有印象，会是昏庸居多？
讲道理，光看这几天他的表现，绝不可能是个糊涂的人。
不过......直接问本人这样的问题……不大好吧……
“我说，万历，我看你也挺聪明的，怎么历史上对你多有贬低呢？”
如果是之前他还会纠结，现在他和万历已经很熟了，完全不必顾虑太多。
事实也的确如此，万历听罢，稍稍皱皱眉，就舒眉大笑：“哈哈哈，后世对我贬低居多吗？无妨。这很大程度也是我自作自受嘛。几十年不上朝，能好才是怪事。”
“除此之外呢？”
万历默然。
“虽然我一个失忆的说有点怪……可我知道，你在任期间，明朝没有到灭亡的境地，最多是开始灭亡。四十八年，昏君怕是做不到吧。”
“......”
本来晴空万里的万历顿时有些怅然若失。
旁观者心中一惊——刚刚的话，就像流水一样，毫无阻碍地倾泻了出去，倾泻完了，他才惊觉自己的贸然。不过事实上，从一开始，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可他没有。这是否稍稍透露了些许他的品行？可能吧。不过这是后话。
“......先别管了吧。现在，我们有正事要做。”
万历终究没有正面回应，用自己招牌的微笑转移了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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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谢谢你啊！如鸣哥！”
当晚，万事大定，半月夕情绪极高，坚持要请万历吃饭——在银家以外最大的一家饭店，也是曾经训斥他的那个木叔叔的店。万历和旁观者此时才了解到，木叔叔全名木欲沐，时年五十有四，身世和半月夕他爹差不多，也是战争孤儿，不过他更惨，连自己出生在哪都不知道，还好遇到良心的养父母，待他如亲生，他也当自己是木姓子孙。木欲沐智慧过人，凭一己之力，在银家已然开始垄断东渔镇市场之际硬是开创了一番自己的事业。半月小游历回国定居后，两人因为身世相仿而情投意合，即使沟通不畅，他们也成了好友。所以，木欲沐是真心替半月小上心半月夕的事，才会那么严厉地训斥他。当然，半月夕能做成些事情，他也会乐于接受。听说这小子居然真的搞定了银家，木欲沐差点惊掉了下巴，但确定消息属实以后，他也不由打心眼里感到开心。于是，晚饭时，他临时撇开家人，亲自来陪他们喝酒。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位圭先生可以说是你的贵人了。”
上菜前，听半月夕详细介绍了这几日的详情之后，木欲沐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初见时并未上心的这个“难民”。
“贵人不敢当，只是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万历谦虚道。本来他和旁观者都对让木欲沐知悉内情这个决定持保留意见，可是半月夕坚持表示“木叔叔还不能信就没人能信了”。他都那么说了，即便这货很容易被骗，万历也干脆不管了。
不过，就现在看，木欲沐是真心对待半月夕的，万历也就稍稍松懈了戒备。
“哎呀，如鸣哥你谦虚什么，都亏你好吧。我从头到尾就在一边愣着。”半月夕捧道。嗯……你这说的虽然对，但真亏你不觉得尴尬啊。
“唉。我本来还以为，银家那一家子，已经被顺惯了，不会再放松自家垄断了，可圭先生只一顿饭，一番叫门，就搞定了这家人，不简单，不简单。来，喝酒。”木欲沐举起酒碗。
“长辈的称我为先生，还是过了。叫我小圭就好。来，我干了，您随意。”万历的人情世故看起来掌握得不错。不过，这些说辞，应该是圭如鸣给他的，毕竟他前生恐怕真的不会面对这样的家常饭局。
“好好。”木欲沐喜笑颜开，和万历同时饮尽了碗中美酒。
好了，客套结束，正事来了。
“啊。既然你敬我一声长辈，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小圭你见识不凡，怕不是普通的流落难民吧？”
万历眼角一抖。果不其然，又是信任危机。
半月夕固然不会不相信他，半月伊经他一番言语，也接受了他，可这些不能成为这两人对木欲沐的说辞。试想，你有数日间逆转一个大家族在一项产业上的能力，怎会没有改变两人看法的实力。如果半月夫妇说明他们的信任，反而会令木老儿生疑。而且，要说明，就要彻底消解老头的猜疑，否则日后还得在这镇子奋斗，少不了要人家帮衬，不聊干净到时候不好意思张口啊。这是万历得知晚饭要面对这样的角色之后，对旁观者坦言的。
所以，当万历面对木老头的直接疑问时，必须抢在半月夫妇之前开口，且要一锤定音。
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