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承诺
万历这个创造性的动作令旁观者愣了足足有十秒，才理解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按套路来说，这种时候，这样蹊跷的信，对于剧情绝对是无敌推进作用，然而我们的万历同志在亲切地慰问了濒死士兵之后，转身就把人家临死的托付扔到了海里，真不可谓不丧心病狂。
“你这是......”旁观者都不知怎么反应了。
“嘛，别见怪。这位士兵不是走的没什么遗憾了嘛？那不就得了。我已经努力救过他了，送信给那种一看就认真到一种境界的人......太麻烦了。”万历早已喘匀了气，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我这人就怕麻烦，反正我觉得凭几条壁虎掀不起什么风浪的。真有啥事，我就不信军队摆不平。”
他言毕，扛起了士兵的遗体。
“当然，你可能会觉得我这样不好，这位小哥的言语中也透着不简单的感觉，但是，还是那句话，抱歉，我不喜欢麻烦。帮半月夕那是我欠他命，该还得还，这个就不一样了。”
他将士兵放入海中，看着遗体被浪潮带入海中。
“要不是圭如鸣的影响，我绝对不会管他。所以呢，你最好就见怪不怪了吧。”
旁观者此时的视角，是万历的身后。他看不到万历的眼神，也不想看。
万历帝，明朝在位时间最长，也最长时间不上朝的皇帝。
看起来，他之前的疑问实在是太愚蠢了。一个才活了人家一半岁数的佣兵的人格，到底不可能压过这样的老狐狸。
但是......
为什么，万历的语气会是那么......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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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边洗了外衣，回到半月家，已经相当晚了。好在，这地方没有宵禁，路上，他只被巡夜的士兵叫住问了问，说清楚来历就没什么事了。
“诶，话说他们会不会都睡了？”
万历到了半月家楼下，突然想到。
也许是得益于现在的状态吧，旁观者对刚刚经历的一场生死，稍稍调整了一番心态，就不再挂怀了。说到底，本来也和他们没什么关系，撞上了，还把人从蜥蜴堆里背出来了，还能苛求什么呢？此刻，他听万历这么说，也开始想怎么叫门的问题。
“嗯……先敲门吧。”
万历点点头，伸手扣了扣门板。
“门没锁。”
出人意料的，门里传来了半月伊的声音。
万历眨眨眼，推开门，步入房中，接着将门带上。
半月伊端坐客厅桌旁，桌上赫然摆着一盏油灯。
“......等我吗？”
“是啊。散步散得还真晚。诶，你的衣服？”半月伊一眼看到了万历手中的湿衣服。
“哦，不小心在海边摔了一跤，衣服湿了。就这么回来，非得冻出病来不可，还不如脱了外套，虽然冷点，但总能受得住。”万历漫不经心地掩饰了自己刚刚的作为。
“哦。”
半月伊没有对此再说什么。
“那，我去睡了......”
“我丈夫回来的时候很开心，好好夸了你一番，说你一天时间就解决了好多年的遗留问题，真是天在助他。因为你散步迟迟没有回来，他本来想不睡等你，我让他先睡了。”
半月伊另起话头道。
“......想说些什么吗？”
万历听出半月伊言语里的一些隐含感情，也不急着睡觉，把湿衣服顺手放到了一旁的洗衣桶里，然后坐到了半月伊对面。
“你刚刚醒来的时候，我说我们俩烂命两条，并没有说谎。但我还是希望，我丈夫能不再被他人利用或欺骗了。”
半月伊盯着万历。
“我也不是什么太聪明的人，不大懂那些太复杂的事，但我还是看得出，你有不少隐瞒。”
万历移了移目光，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请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已经不信任我了，还要听我告诉你，说完了，你是信还是不信呢？如果不信，干脆也就不必问了。”万历说道。
“......”
“呵呵。好了。放心，我没什么想法。”看半月伊低头不语，万历忙停止了自己的调侃，“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答应帮你们忙，第一步顺利完成，仅此而已。我不会像你丈夫曾经遭遇过的人那样骗他的，至少不会是恶意地骗。”
“......真的？”
“真的。”
油灯光一闪一闪。
“那么，我睡了。”
“那个！”
半月伊急急问道。
“你......不会突然离开吧？”
万历看着半月伊，微微一笑。
“他别太给我添麻烦就好。这个银家已经够让我头疼了。”
“即便麻烦......也请不要轻易抛弃他！”
半月伊的眼神无比认真。
原本依然带着点戏谑态度的万历肃然，眼珠转了转，最后直视半月伊的双目。
“在他的餐馆事业在这个东渔镇立稳脚跟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
万历抬起右手。
“对天起誓。”
连旁观者都震惊了。
对天起誓，在原来的世界，根据情景不同，可视为玩笑、成事宣言或者复仇宣言等等，但程度其实还好，甚至不如全家死光一类来得严重，但在这个世界，对天起誓代表了最高的誓言，绝不可违背，至死都必须遵守，否则，后果极其严重，具体如何严重，科普时万历同志也说不清。
总之，万历是很认真地说的这句话。
“......我烧了洗澡水，在早上洗漱的房间。你醒过来以后就没好好洗过澡吧？洗洗吧。明天，你们还要忙吧？”
半月伊虽然有点迟疑，但最后还是咧了咧嘴。
“我家半月夕......请您多关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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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女人。半月夕这傻小子哪找的那么贤惠的太太，我生前都没这个福气。”
躺在床上，万历感慨着。
“后宫那么多嫔妃，不会一个真心对你的都没吧？”旁观者如是道。
“可能有吧，但我看不上她们吧。这种事情还是得相互才最圆满，这对小夫妻......怎么说呢。我有点羡慕。”
万历叹了口气。
“唉，无论是他们的感情，还是他们的处世。”
“......你毕竟不是真正的平民。”
“......好了，晚安。”
万历言毕，旁观者眼前开始呈现熟悉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