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亡记忆
舔一舔嘴角，余枫狠狠的揉了一把咕噜噜翻腾着的肠胃。
小恶魔脸朝下趴在地上，他可不吃不消那么多小恶魔的围攻。还能活下来已经很幸运了。
塌了半边的屋顶只能挡住一小块的地方不被淋湿，余枫蹲在废墟里挠着湿漉漉的头发，没洗干净的头发间还能抓到不少沙子。
空气中飘散着一股烤肉的焦香。
硕大的肉块来自巨大野兽的身体，切出来的大腿骨握在手上削掉毛皮后举着这么大的一块肉骨头容易让人感到一种满足感。
“一直看着漫画里出现这种大的夸张的肉块，今天总算看到了真家伙！”
当然直接把这么大一块骨头架在火上烤是烤不熟的，至少余枫是没这个本事。
塑料箱子丢在脚边，自行车的轮子拆开取出铁签子，肉切成小块胡乱在雨里面冲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变干净了还是更脏了。串好的肉串子围着火堆摆了一圈。
没有屋顶的那半边，小恶魔趴在地上淋着雨，在肉香的引诱下尽力的抬着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这边。
余枫捡起地上的水罐，之前的混乱中罐子摔的瘪掉了一块。喝一口水吧嘴里的干粮顺一顺，余枫拿起割下大部分肉的骨头。稍微烤了一忽儿的肉骨头顶端焦糊糊的还闪着火星。
“主…人。”余枫指指自己。
“阿塔塔，阿塔雷…”
余枫不管它的胡言乱语，继续指指自己，“主人。”
“助！助雷。”
余枫满意的点点头捡起刀片从骨头上削下来一小块头挑在火上又烤了一下才丢给地上的古诺。
然后再一次指指自己，“主人！”
“助雷，助燃！”
余枫笑了，笑容里面包含了很多意思，有一些对于小恶魔反应的有趣，有一些劫后余生的轻松，也有对于此时的自己发出的嘲笑。
不过还会想着找乐子是好事请，今天的晚饭不一定好吃但也是费了自己很多心思来做的。
余枫站了起来走到古诺的身边。
魔雨似乎并不是单纯的刺激伤口快速愈合的作用，余枫并不知道那是因为古诺体内的恶魔血脉被他和他的奴印压制了的缘故，再加上有奴印钉在古诺的灵魂中让他获得了灵智层面的提升。有了智慧古诺更加的畏惧体内的恶魔之血。
伤口既然没有变化那么也就没理由让他接着淋雨，不过在雨中小恶魔的精神恢复的确快上一些。
捡起一块布胡乱的把古诺伤口上的水擦掉，蜷缩在火堆旁边沉沦魔停止了轻微的颤抖。余枫把那一块骨头丢给了它。古诺就趴在地上像是动物一样开始啃食。
巨大野兽的肉是有毒的，这一点记载在怪物图鉴上。不过图鉴上有写到巨大野兽所携带的毒素不足以对传承者构成生命威胁。更不用说胃囊十分结实的小恶魔了，据余枫了解这些小恶魔在食物匮乏的时候连土都吃。
像古诺这种被取出的流浪汉是很难得能够吃到处理过的食物的，烤熟的肉类特有的油脂香气让它吃得狼吞虎咽。
骨肉上的肉并不多，很快古诺就抱着一根干干净净的骨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余枫。
“住人，主人。”
余枫将串子上的肉略微吹冷，一口撕了下来，很久没有吃到肉食。血食入口的瞬间体内的魔气在欢呼。
食物似乎在食道里就开始了分解，等到落到肚子的时候就只剩下一股暖气铺散开去。不只是营养被吸收，魔力的抽取下毒素被点燃，炼体的毒素让余枫的体温迅速提升。
余枫撕下一块肉丢给古诺，连话都来不及说就继续开始狼吞虎咽。
胡乱插在一边的铁签子越来越多。
意识到这点进食量无法满足自己，余枫抹一把脑门上的汗站了起来。提着小刀走向倒在不远处的巨大野兽。
这一顿晚餐，吃得很是丰盛。
魔气似乎增长了一些，余枫靠坐在墙壁上盯着手掌的火焰。
那一双眼睛闪烁着一丝血光。
魔道术法【逢魔眼】加功法天赋【阅魂术】。
在他眼前运转的魔力就像是被切开铺平后套上了一个放大镜。
余枫对牙魔法进行着探究，魔法牙作为白骨魔法中的基础魔法，提升传承等级后的效果也简单粗暴。每提升一级并排的骨牙就会增加一只。直到最后扇形的一片骨牙胡乱飞出，在弹道的不断扭曲中形成散弹的效果。从远程攻击魔法变成近距离救急魔法。
之前的螺旋弹道不但能够提高魔法的瞄准度更是能够加快魔法的飞行速度。
偶然之所以会成为偶然那是因为必然的元素还没有被掌握。在这里余枫用自己的方式开始了他的第一次魔法研究。
精神力在体内不断的收放，手中幽蓝色的火焰一直燃烧着。黑暗元素、血元素、灵魂碎片…统称为负能量的这一切被吸引作为原材料被拧巴在一起点燃。燃起的元素包裹着施术人的手，并不炙热反倒有些微凉。
点燃的元素在体内精神力的控制下不断地吸引精炼连自己也不清楚的物质，污血成型后在火焰中涨开迅速凝结，由魔法构成的白色骨牙在魔力扩散出的火焰中缓缓成形。
白骨魔法：牙。
汗水自鼻尖渗出，精神力的控制下火焰不再按照传承限制，而是按照自己所想的继续精粹并锤炼那些虚幻的牙齿。
能量不断地聚集，暴走比想象中来的要快。骨牙内部被压缩的异种元素被点燃，骨牙先是被魔力喷出去然后就在末端的火焰燃烧中开始飞行。
抖手将那大了不少的牙齿甩开，一直候在一边的古一抬起手中的盾牌，弹道未能改变爆炸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烈。
骷髅人手上盾牌表面的伤痕亮着蓝盈盈的火光正在缓缓自愈着。
余枫的注意力却是被地面上静静躺着的几片残缺的骨头碎片吸引了。
碎裂的骨骼质地很轻却出乎意料的十分坚硬，通过这双眼睛的阅读余枫能够看到骨骼中储存的魔力。然后他抬起头看向了站在一旁配合实验的古一。
目光开始聚焦骷髅人的骨骼受到解读，这让骷髅人很不舒服，但有主人的命令在它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后余枫就看到了密布与骨骼之下的魔法脉络，像是异端科技的电路板一样不断的有光闪烁着在节点之间来往。
陌生而又熟悉的景象在眼前只是停留了短暂的几秒，随后余枫就因为精神力的枯竭结束了此次探究。
…………………………
雨终于短暂的停歇代表着雨季最危险的时期已经来临。
虽然雨水不再淅淅沥沥，空气间水汽还是无比的重，太阳仍旧那样不知所踪，淡淡的雾气让整个世界都显得有些朦胧。
余枫一夜没睡，失眠比不下雨的天气更加难得。昨天半夜无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心神不宁，精神不自觉的绷紧直到今天早上才略微放松。
天晓得是因为什么。
新晋的觉醒者灵魂是很幼小的，所以蜕变也比较频繁。
自己又升级了，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有没有专门的叫法。
几次升级的所有灵魂精华全部用来投入了体质增强，身体在精纯的能量洗练下又增强了几分血能池的扩张对魔气量的提升最为明显。而技能点的投入以后古二终于出现。这样外部挂载的一号骷髅加上自己召唤的古一古二余枫已经有了三只骷髅战士。
古诺的伤早就完全好了，恶魔血液内包含的能量完全可以和洗礼开启的血能
“主…主，主人！”
“怎么了？”余枫瞪一眼因为词汇量匮乏在哪里手舞足蹈的小恶魔。这里距离地图上画着一处安全屋已经很近了，幸运的话或许能够在那里遇到人族的冒险者。余枫猜想古诺会不会是闻到了生人的气味。
但很快他就搞明白了小恶魔的慌乱是因为什么。
血液的腥味十分浓烈，到处倒着的尸体显得那么无助。
“终于看到同类了，”伸脚踢一踢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战士，余枫皱着眉头心中烦躁不已，“为什么都是死的。”
不远处徘徊的僵尸转过头，尸体如此新鲜的僵尸倒是难得一见。
新死的尸体是很容易被地狱气息感染变作僵尸的，就连燃烧都无法简单的让灵魂安息。在暗黑大路，死者需要进行超度才能获得真正的安宁。
“砍掉手脚后原地待命。”指令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至于在反抗过程中僵尸会不会死就不是余枫可以控制的了。
而余枫自己则在古诺的陪同下检查起了四周的尸体。
检查的过程很简单，逢魔眼一扫之下只要能在身体里看到了残缺灵魂就代表着已经死亡。
眼前似乎是最后一个了，这名战士蜷缩在地上胸口巨大的创口中血液已经微微凝固。生命力顽强的他在重伤之后还强撑了一忽儿，那双眼睛瞪得老大。“愿你的灵魂得以安息。”疲惫的说出这句涌到嘴边的话，余枫苦笑着提死者合上眼帘。余光看到战士握紧在胸前的双手捏着什么。
废了点功夫，把那个精致的护身符取出来，余枫眼中的伤感快速淡去。
残魂的读取比起新魂要危险得多，残碎的灵魂内死亡的规则渗透得更加复杂。现在的余枫根本不敢去触碰。
僵尸就不一眼了，尽管已经异变它毕竟是被修复过的。这只僵尸很幸运，相对的余枫也很幸运，余枫来到了僵尸身边抽出了插在腰间的法杖。
这个人看起来有点年纪了黝黑的皮肤上满是血污，直到余枫挥下手中的棍棒时他还在不但的长大嘴巴徒劳的的左右摆头。
最先在大脑中过滤的是庞大的杂念，没有用的东西全部掠过，余枫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就是那个握着护身符的强壮的家伙。
透过这个视野余枫看到那个战士挡在自己面前举着盾牌。但诡异的是在他的背心很明显的有一个透着光的窟窿。
然后低头看到的是还在燃烧中的箭羽。
就是这支箭夺走了他的生命。
在那之后就是余枫曾经历过的死亡记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