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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你倒是嫌弃我了 - 萌妹爱上坏大叔 - 榛名

第267章 你倒是嫌弃我了

相比先生的情绪不佳和压抑,太太每天的心情却很好,吃了早饭准备出门的人今天的精神似乎养足了格外的好。

盛宇总部。

陆总监陆辉走进办公室,看着坐在这儿的人说道,“明明都把尚都会所的应酬推了,怎么不去陪着小苏?”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没有搭腔,眉头紧蹙在看桌面上的一份意料,陆辉凑近看了看,是有医院标示的《孕期注意守则》,见此,陆辉浅笑道,“看来,这是真的,媒体也不单单有捕风捉影的本事,小苏真的有了孩子,你不在她身边行吗?”

孕期注意守则合上,露出坐前面的几个刺目的字,陆辉这才清清楚楚的看明白是《肾脏病患者孕期注意守则》。

就当陆辉以为他真的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的时候,那人说,“我不在家里总会有人看着她。”

“有谁看着也比不过你啊,你可是她最亲近的人,你不在她身边她会舒服?”

面无表情的人听到陆辉的话阴沉的脸,神情更加阴郁,叹了一口气说,“没有我在,她舒心的很,回家里也是被她堤防。”

堤防?

陆辉听着王明轩说辞,有些莫名地想笑,“邵珩,你们夫妻可真有意思,这个时候‘玩捉迷藏?’当初小王太太病重意识不清出连你都认不出来的时候,你倒是对她体贴备至不离不弃,现在怎么了,她都要给你生个儿子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知道什么?”陆辉后退一步,换了个位置坐下,他看得出这明显情绪不对的人是要朝着他来了。

“是,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才觉得真的奇怪,当初Cindy(前妻)和我离婚的时候,我才知道有了我女儿媛媛,那时候我和Cindy完全没有任何感情,可我当时还是很高兴,有了关系自己血脉的孩子兴奋地不得了,你和小苏感情这么好,她有了你们的孩子,你到底在想什么,要不方女士就说你这个人不好伺候,我也真的觉得。

盛宇里所有任职的人中只有于灏和陆辉跟在王明轩身边最久,于灏因为是助理的缘故,估计是不会也不敢和王明轩说这些话的,陆辉自然而然的就不一样了,是王明轩的同校前辈,也是方涵方女士曾经的得力助手。

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人,陆辉想自己妻子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高兴,罕见,这么一来,也许只有这么一个原因。想完了变无所顾忌地说了出来,“小苏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是……?”

王明轩听到半句,就直接打断,“信口开河,乱说话。”

看面目表情的人渐渐有了不悦的怒意,陆辉知道自己的激将法有了效果,就说,“我以为你就会这么什么都不说地坐在这儿呢?”

“话不能乱讲。”

“好,我不乱讲,可外面捕风捉影的媒体记者可不会这么想,想想吧邵珩,你和小苏刚刚公布婚讯也没几天,要是外面继续传你们不和的消息,不要说方女士会担心信以为真的给我打电话来问,就是我怕是也要信了。”哪有王明轩这样的人呢,有了孩子,没见过夫妻不高兴还会置气的。

王明轩冷着脸,没有和陆辉过多解释,只是听到对方说了方女士,他问,“方女士给你打电话了?”

“是啊,是啊。”陆辉应声,被夹在这方家人之间,他都快不能呼吸了。每天应付工作不说,还要帮着方家人传话,承受够了担惊受怕。

“方女士问我,你和阿棠有了孩子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有谣传你和她不和,方女士大抵是半信半疑,她说,如果是真的,就让小棠生了孩子到国外来,你不照顾她,方女士亲自照顾。”

“这都是什么话?”按了按酸疼的太阳穴,他冰寒的脸一直如此,像是没有温度一样。

陆辉环抱着双臂立在他面前说,“要知道莲市的新闻动向国外的方女士可是关注的很,再者新闻媒体炒作,最近也不见你让于灏着手封杀。”

茶杯‘啪‘地一声摔在桌面上,王明轩蹙眉,“现在,还哪里有心思真的管这个?”

陆辉的余光扫在桌面上的那本《肾脏病患者见其注意事项上》,正一页一页翻看的人明显神情显得有些焦躁,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王明轩。

浅笑着的陆辉,骤然神情严肃道,“邵珩,小苏的身体是不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修长的手指按在注意事项册上顿了顿,僵硬着没有再继续翻动桌面上的书页。

陆辉叹气,这么看来这是真的,难得算是了解王明轩的一个人,陆辉明白大抵能让王明轩伤神反常的,也就王太太的身体状况了。

可,真要有什么事情的话,和王明轩的状态恰恰相反,王太太却不是这样的。

现在不管是因为《半生缘》还是因为王太太身份已经成为公众人物的小棠,依旧照常在片场,从记者所捕捉的剧组片场照片来看,王太太的心境很好,完全没有一点为身体担忧惧怕的样子。

“邵珩,既然小棠身体状态不好,现在她拍戏你不照顾她,倒是任由着她了,这么下去外界记者猜测你们不合的传言终有一天要成为她的压力。”

想了半晌,一直没有说什么的人,突然说,“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不论如何这都不怨她,都是我的问题,要不是因为我,她怎么会——”将《肾脏病患孕期注意事项守则》握在手里,他站起身,脸上有着不属于这个男人一直以来的慌张,匆匆忙忙的找车钥匙,王明轩的脸色有些不同于平时的苍白。

陆辉看着王明轩,简直难以置信的说,“邵珩,你……你在担心,在害怕?”

王明轩怔了怔,说道,“前辈,阿棠的身体有多不好,你见过的,现在终归算是重活了一次,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这个孩子,再——”

“生这个孩子风险大,小苏的身体孕后期能撑到什么时候?”

“医生说,到时候只有七成,前辈只有七成成功的概率。”

陆辉神色茫然,愣了一会儿忙说,“小苏心态好,你看,她现在状态这么好会没事儿的,她一个小姑娘都不担心,也不害怕的事情,你怕什么呢?“

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的人,背后是都市一整片空旷的天空。

沉吟了一会儿,王明轩骤然苦笑,“前辈,你不明白。她从来什么都不怕,怕的人是我,永远都是我一个人。这样不能掌控的恐惧,把我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陆辉站在一旁,叹了口气以后点了支烟,隔着缭绕的烟雾看王明轩,陆辉想,眼前这个男人习惯了掌控一切,这样超出他预计的事情,大概是从未有过了。

《半生缘》剧组和片场。

自从在那场记者招待会后,亚微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封自己亲手写的真相道歉信,隔天在她的微博上公布了出来,而亚微去了哪里没有人真的知道。

在亚微亲手写的道歉信里,有关于自己和罗辰从未有任何恋人关系的澄清,以及对小棠的污蔑的澄清。

罗辰的奶奶被威胁后锁在一家宾馆内,也被警方最终给找到。

对小棠的愧疚感,让罗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太敢和这个女孩子说话,看得出她对待工作和角色的认真,罗辰只能竭尽全力地在角色中付出。

罗辰原本是个很有实力的演员,最近演技的更加成熟,霍征不是没有想过,只要是认真投入角色的人一和阿棠搭戏,绝地能在短时间内最快的激发自己的潜能,可罗辰的突飞猛进,似乎有些超出他的预计。

在媒体界众多说法和嘈杂的征讨声中,不论是对小棠和王明轩的关系,还是对小棠和亚微的那场记者招待会,霍征以为她会受到影响的,但是她完全没有。

苏小棠身上有种冷,漠然的冷,这种特殊的气质是霍征所看重的。和这个纷乱吵闹的浮华社会格格不入,这个孩子坐下来的时候,灯光照在她脸上,身着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女子服饰,她像是真的属于那个时代的人。

细心钻研过剧本,再加之前年少的时候和阿豪搭过戏,小棠是真的喜欢这部作品,全身心投入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丝毫的劳累。

周三下午,工作手收工一结束,小棠出了片场就察觉有很多记者媒体的跟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既然已经公布,有记者抓住机会问。

——“苏小姐,传言您和王先生不和是.....”

——“苏小姐,您和王先生是否因为法国名模凯瑟琳娜.....”

......

不断向前走的女孩子听到这些问题非但没有烦躁生气,反而反常的笑了,快步向前走。

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俊逸的男子站在一片落日的暖光里冲她微笑。

“回家了。”俯身一个轻柔的吻,所有的传言瞬间不攻自破。

不断向前走的女孩子听到这些问题非但没有烦躁生气,反而反常的笑了,快步向前走。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俊逸的男子站在一片落日的暖光里冲她微笑。

“回家了。”俯身一个轻柔的吻,所有的传言瞬间不攻自破。

“好。”小棠浅笑,将自己的手放进王明轩的手里。

黑色的迈巴赫车内,于灏将车门打开,看着上车来的小棠浅笑示意,“太太。”

“于助理,好。”

王明轩起先上了车,伸手拉了一下车上的人,小棠扶着他的手臂上车,上去后就直接推开了他。

王明轩一怔随后浅笑,“怎么了?”

出了在她睡着的时候,偶尔和她说上两句置气的话,从王明轩回国到现在,她每天在家里都是一个人,偶尔他回来,也不和她说话。他不和她说话,这么久,为什么她就要和他说话。

“王明轩。”

习惯了小王太太对上司这么……直接的称呼,于灏发动引擎开车,却见在这个时候听到背后发出清脆的一声‘啪’,车子没能发动成功,于灏转头后看到背后的一幕愣了愣,眼神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人最威严,最能显现出厉色的地方就是他的脸,而此时的小王太太,一手托着王明轩的脸,一只手拍着他的脸颊,通过发出的清脆的拍打声就知道这力度不是很轻。

都说打人不打脸,可小王太太却专挑脸上的地方下手,更何况她打的人可是王明轩,这么复杂冷酷的男人,想必这是第一次如此的‘挨打’。

拍一下,像是不解气,再拍一下。

小棠体虚没有力气,看着打的用力很疼,实际上动作很轻柔,完全是隔靴搔痒的触碰。

可,到底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对待王明轩,于灏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诧异。

车子发动,缓缓地在林荫大道上前行。

将手覆着在贴在他脸上的手指上,王明轩问,“现在解气了?”将纤细的白嫩的手指握在手里,翻过来在吹了吹,“这样打地手不疼吗?”

小棠看着浅笑的人,问,“王明轩,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现在见你,苏小姐没空?”

“没空。”

笑了笑,将闹别扭的‘大女儿’搂在怀里,王明轩问,“今天,你,有没有不舒服?”

“咳——”靠在他怀里,咳嗽了一声,小棠说,“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胸口有些闷。”对他,她真的再也没有什么要真的隐瞒的东西了。

“胸口闷?”

见他蹙眉,一向冰冷的人难得浅笑,嗔怪,“这还不是都怪你。”

沉吟了半晌,王明轩神色憔悴道,“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总不会要——”

“说什么呢?这怎么能怪你,难受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你没有过错。”她靠在他身上,透过车窗看着秋季凋零的落叶说,“王明轩,小时候,我一直觉得活着很无聊,在方家除了我父亲一直没有人喜欢我,我想着人活着真的好漫长,可现在完全不这么觉得,生老病死不过弹指一挥间,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倒是也真的没有什么恐怖的,我不害怕。”

下了车,小棠想走走,从王明轩的怀里她先下的车。

宜庄外的枫树林里,火红的枫叶在深秋时节非常的迷人。

“苏小棠。”他很少叫她的全名,看着走在他前面捡枫叶的人,神情一瞬间的苦涩,“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

——是啊,她不怕,他妻子坚强有韧性,什么都不怕。但是,他怕,一早王明轩就明白的是他离不开她。

很久两个人没有一起吃晚餐了,小棠和王明轩一起准备晚餐,很家常,因为是他亲手包的饺子,她站在这儿陪着他。厨房里,家里的女佣难得见这么久都没有笑过的先生陪着太太在厨房里忙碌,先生温言浅笑,像是以往的不和完全都不存在。

“水开了,你站到一边去。”他牵着她的手让她坐在一旁。

王明轩下了饺子,小棠坐在一边看他包饺子,一边听他说一些孕早期的健康知识,比五十岁的李医生知道的似乎都多,他不停地说,她坐在一边听,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的身体尽量健康孩子应该就不会出什么问题,王明轩说得很多事情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表面上觉得对孩子不负责任的人是王明轩,可和她现在的一无所知一相比,似乎她这个即将成为母亲的人更加的不负责任。

什么都不懂,也不了解。

对这个孩子,她只是寄希望于她真的不在的时候能陪着王明轩,对孩子本身并没有付出全力的关心和关爱。

深秋,天气已经很凉,锅里的饺子已经煮出了香味,一个一个饺子包好了放在一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看起来让人只看着就很有食欲。

小棠一直都明白,在厨艺上很擅长的人是个完美主义者,不论是刀工还是真的做面点和蒸点,他都做得很好。

一边包饺子,王明轩说,“阿棠,从明天开始要记得吃叶酸,牛奶还在喝么……”

“王先生。”小棠看着从她一进厨房,就开始和她说这些的人,由衷的赞扬帮她普及孕期知识的人,“你口才可真好。”

一个白瓷碗,饺子盛出来,他吹了吹喂给她,“慢点吃,烫。”

“好吃吗?”

“嗯。”

“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吃饭,今晚多吃点。”

小棠诧异,“你怎么知道?”

他搂着她的肩膀笑,“我当然知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

她撇嘴,“王明轩你的手不要挨着我,上面有面米分。”

“帮你包饺子吃,你倒是嫌弃我了小东西。”

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将刚才的面米分吻掉,轻柔的吻,自从回国后两个人一开始因为记者会再后来因为孩子还没有真的好好相处过,温暖的室内,情愫滋生蔓延,他亲吻着她的脸颊,然后到额头,再到她的唇。

小棠想要避开,被他揽着腰际亲吻,她有些无奈,“晚饭还没有吃呢?”

“不着急。”

厨房的亲吻,因为随时担心真的有人会走过来,小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王明轩。”她出声阻止他,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厉害。

不断的亲吻,让她有些身体发软,王明轩直接抱着她出了厨房向楼上走。

“晚饭,还没吃。”

他笑着亲吻她的耳际,“没关系,到卧室吃,一会儿端来给你。”

孕初期,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对于夫妻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有床事。回到卧室,他吻了吻她,伸手伸进她衣摆里,脱了睡衣,解开胸衣扣子后,轻柔的吻从脖颈间之间缠.绵向下,到了丰盈的饱满上。

灼热的吻,烫的她有些难以呼吸。

“方……邵珩。”她叫他。

“难受吗?”一下一下地亲吻她的胸口,而后停下来,帮她将胸衣上的暗扣完全解开,取下来丢在一边,“会觉得气闷?”

她的脸因为他注视着她的视线,越来越红。

吻了一下他胸口上那枚血色的美朱砂,王明轩说,“觉得胸口闷,以后在家里就不要穿胸衣了,扣子解开了会不会好一点?”

“嗯。”她点头,双颊嫣红,乌黑的长发散乱在床上有种醉人的妩媚和清丽。

难得见她这么听话,王明轩低头吻了她一下,夸奖她,“真乖。”

见他看着她视线凝在她的身上,她低头的瞬间双手环胸,脸颊上的晕红更加深。可他还是这么肆无忌惮的看着她,小棠羞恼了,立刻遮住了他的眼。

“我要换睡衣。”

他好笑地拉下她的手,俯下身亲吻在柔软的丰盈上,随即说道,“是我的,都是我的,可不能不给我看。”

清冷的娇颜红到了耳根,又羞又嗔。

——

晚上,换好了睡衣,两个人就在卧室里吃完了晚饭,因为饺子是他亲手包的,他陪着她,让她多吃了很多。

“我将碗筷送下去,累了就睡吧。”抬手揉了揉她馨香的发顶,他开门走了出去。

等了很久不见他再回来,小棠拉开窗帘,透过窗子看到楼下站在月话里,孤独一身的身影,秋风很大,这么寂寥的庄园,他一个人就那么站着,有种说不出的落寞和孤独感。

高处不胜寒。

小棠站在二楼的露台上,第一次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王明轩。

功成名就,事业有成,人人都羡慕他,可她丈夫有些说不出的孤独。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站在二楼,小棠突然想要打破这种寂寥感。

手里的檀木梳从二楼直接丢下去,落在地上的草丛里,动静不大,足以让出神的人回过神。

抬头向上望,看到二楼的妻子,王明轩无奈的笑,“你呀——“喟叹一声,帮她捡。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站在二楼,小棠突然想要打破这种寂寥感。手里的檀木梳从二楼直接丢下去,落在地上的草丛里,动静不大,足以让出神的人回过神。抬头向上望,看到二楼的妻子,王明轩无奈的笑,“你呀——”喟叹一声,帮她捡。

王明轩弯下腰在草丛里捡了那把檀木梳,直起身,再抬头的时候看到二楼的露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王明轩。”侧转过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人冲他走过来。

“今天晚上的月亮可真圆。”小棠喟叹了这么一句,他过去牵她的手,觉得有些凉,便嗔怪,“穿这么薄,就下来了。”

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搭在她的肩头,将她裹进大衣里搂紧她,“阿棠。”

“嗯。”

“明天再一起去一趟医院好吗?”上一次的火气到现在算是消散了,问题还在,他需要更清楚地了解他妻子的身体状况。

“一起去?”他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

“好,一起去。”

“天太凉了,回卧室去睡吧。”没有让她走,直接抱起来她向房间里走。

“王明轩。”她单手压在有些沉闷的胸口处,看到他有意放慢脚步,她问,“我是不是特别重,你怎么走这么慢?”

“是特别重。”一边走,他一边说,“我的全部都抱在手里了,怎么能不重?”

又说好听话了,小棠浅笑,靠在他身上安心了,便真的有些困了。

搂着他的妻子让她躺在床上,躺好,给她盖了被子,让她尽量形成左侧卧的姿势,孕期里,左侧卧的姿势对身体好。

光洁的肌肤很柔软,昏暗的卧室灯光中,他伸手轻触了一下又一下,闭上眼的时候小棠和往常完全不一样,有种宁静感,尤其是浓密卷曲的睫毛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少见的温软。

可,一旦睁开眼,眼神中的冰冷和冰寒又真的让人觉得和她的容貌不相符合。

矛盾到了极致,却吸引着他,又爱又恨——

伸手将桌上的绒线兔子放进她的怀里,原本闭着眼的人,不知道是没有清醒还是在说梦话,掀了掀眼皮阿棠看着帮她盖被子的人说,“要你,不要小兔子陪。别走。”

梦话间的呓语,翻了个身,床上的人继续沉沉睡了过去。

王明轩拍着他妻子的后背哄她,“囡囡,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不走,我不走。”

他留下来陪阿棠,看着她真的进入了深度睡眠,王明轩最后还是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出了卧室。

穿着家居服,王明轩顺着二楼的楼梯一直向上走,走到三楼,一直到了顶层的楼顶。

四楼的那扇门打开,看着这里空旷的一切,王明轩知道自己已经很少过来这儿了。

随意地坐在室内的榻榻米上,重新从一边的柜子里找了新的竹藤条扎风筝,两年前他找不到阿棠,他不出差回到国内的时候,就开始扎风筝。

没有扎之前阿棠小时候喜欢的五彩的颜色,王明轩知道他妻子喜欢小兔子,小熊……这些小动物,就选了有这些图案的风筝布,用美工刀将藤条斩断几条做大的框架。

手工室里一盏明亮的灯,灯光下,修长的手指上那枚铂金戒指闪着寂寥的清辉。

对于王明轩来说,他是不太喜欢来这里的,因为只有他自己明白这些风筝承载了多少沉重的心思。

每当情绪不好,心绪不宁的时候他才会到这儿来,扎一个风筝写几句话在上面,久而久之成了他的习惯。

王明轩学扎风筝是和工艺店的一个老师傅学得,自己做的第一个并不好,时间久了才渐渐熟练了,实际上,他算不上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但是这风筝从他扎第一个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就扎了将近十年。

想想从上次扎地风筝到现在已经也有几个月了,可手法依旧相当熟练。

藤条编好了,开始将风筝用的布横扑在上面,剪了形状,一边剪一边抑制不住的出神。

深夜,孤寂的一个人,只有一盏灯,和手里没有扎好的风筝。

这样一个人的时候,让王明轩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生活。

手指顿了顿最后穿线的时候,他放下了手里的风筝,单手撑在额角上闭了闭眼。

今天上午,特意前往的医院里。

——“李医生,我妻子真的不能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王先生,我很抱歉,现在就她的身体状况来看,孕初期是没有问题的,凭借苏小姐的心态和意志力,这个孩子绝对会平安。“

——“不,我只想明白阿棠,阿棠会怎样?”

——“就像上次我们说过的王先生,预计成功概率七成,确实是高度风险。孕前期,孕中期,她与普通孕妇没有大多异常,从七月以后胎儿迅速成长,争夺她体内的营养,那时候要好好照看她。”

——“我知道。”

——“由于苏小姐之前有过肾脏病,所以王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过了孕期平安剩下孩子,依照苏小姐的身体状况怕是凶多吉少,你心里要有充分的准备,以免各种突发意外。”

——“现在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会全力以赴。”

……

手工室内,靠在座位上的人,闭着的眼睛猛然,直到闻到血腥味道,王明轩才知道原来手里的美工刀利刃就那么被他握在手里,直到割破了掌心,刺破了血肉也没有真的觉得疼。

做好的风筝平铺在桌面上,王明轩握着一旁的马克笔在灯光下一笔一画写得很艰难。

9月19号,深夜

坏人是我,做错事的人依旧是我,一切惩罚我就好,谁也别欺负我的阿棠。

一句话没有几个字,写完了再抬头,王明轩第一次没有掩饰地露出他全部的憔悴。

日子一天一天过,虽然担心阿棠的身体,但是介于孕初期孕妇需要正常的活动,王明轩并没有阻止他妻子拍戏。

9月26号,《半生缘》小棠的戏份杀青,晚上小棠回到宜庄,她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的庆功宴礼服还没有来得及换下来,几个女佣看着和平常不一样画了妆的小棠,平常素颜就很美的太太,这个时候更加的光彩夺目,太太的话剧很多人都看过,觉得在荧幕上的她和平常生活里的简直判若两人。

小棠换了衣服,女佣挑了一枚胸针别在她的衣服上,小棠看着这枚茉莉花造型的钻石胸针,问,“我怎么不记得过有这枚胸针。”

“先生今天上午给您的杀青礼物。”

“原来是这样。”

女佣看着镜子里的太太,将长发盘起来,只有一点点的点缀,却变得更加吸引人注目。

“太太,应该多换一些不同的发饰和风格,不论怎样都觉得很美。有种别样的感觉。”

女佣们闲谈对话的时候,小棠已经下楼去了。

楼下的客厅里没有人,烛光摇曳,餐桌上水晶细颈瓶里插了几株白玫瑰,银质的餐刀和刀叉,香槟放在冰桶里。

小棠对什么都没有要求,可王先生追求生活品质和浪漫情调。

秋高气爽,进入深秋,月色一直都非常皎洁,碎落的银色月华洒在静立在庄园里的人身上。

一只水晶高脚杯,浅啜了几次的人,觉得这香槟喝得淡而无味。

直到突然感到眼前一片黑暗,王明轩面无表情的脸上骤然绽开笑容。

有微凉的手指覆着在他的眼皮上,有人自他身后将他的眼睛捂上了。

感觉到背后的人点着脚尖,他尽量配合着不动不让她太费力。

将一只空闲的手伸到背后揽住身后的人,王明轩问,“接下来的环节是不是该猜猜你是谁了?”

身后的人不说话,只是就这么握着他的眼睛靠在他的背上,偎依了好一会儿,半晌后王明轩感到脖颈间有柔软的触感。

松开捂在他眼皮上的手,小棠自背后环抱着他,柔软的脸颊隔着衬衣贴在他的温暖的背上。

重新看到了光明,王明轩首先看到的是在他的脖颈间多了一条黑色的围巾。

“这是——”

“生日快乐。”听靠在他背后的人这么说,王明轩明显一愣,9月26号他只记得是他妻子的戏份今天杀青,一个人辗转,很多年不过生日都快真的给忘记了,他没有想到阿棠竟然会知道。

他出神的时候,自背后抱着他的人还在说话,“这围巾我第一次织,可能真的不太好,你不许嫌弃。”咬唇,阿棠又说,“王明轩,《半生缘》的酬金过两天就到,要不,过两天再帮你买礼物,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他出神的时候,自背后抱着他的人还在说话,“这围巾我第一次织,可能真的不太好,你不许嫌弃。”咬唇,阿棠又说,“王明轩,剧组的酬金过两天就到,要不,过两天再帮你买礼物,你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王明轩一听他妻子的口气,他倒是笑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是王明轩,涉及金钱和财力什么都不缺,只要是金钱可以买的什么都能买得到。

长久以来,他这么认为,所有人也都这么认为,所以没有人会问他想要什么,也不会妄自菲薄地说他妻子这样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和他攀比财力。

“阿棠,你觉得我想要什么?”

摇头,她不知道,哪里有人可以想通他的心思。招了招手,将手里的酒杯递给走过来的女佣。王明轩转过身,搂紧他妻子的肩膀,带着她在庄园里走走。

彼时月华碎落一地,夜.色初上,正是夜晚中最美的时候。静默的夜,空气中有夜来香的味道。

他的手指很温暖,任凭她的手不论有多凉,现在都变得越来越靠近他的体温。不断向前走,沉默着谁都没有再开口,和白天完全不同,这样寂静的夜晚和静默的环境里,难得的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只是交握在一起的手指紧紧地。掌心相贴,指尖缱绻。

清冷的夜风里,暗香浮动,小棠和王明轩走走停停一直到了后花园。月朗星稀,格外的宁静。

走了有一会儿了,察觉到他妻子该歇一歇了就停了下来,9月份,茉莉花都在花期,正开放着,王明轩看着庄园里的花俯下身想去摘,被小棠按住了手指,“别摘。”

十指紧扣,小棠说,“就让它在这儿开着,落了也在这片泥土里。总不会找不到花谢了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惜花的人,性格纤细敏感,王明轩侧过脸看他的妻子,月色下,宁静的侧脸清丽到不可方物,尤其是那双清亮的眼睛使得刚刚挑选回来的那枚钻石胸针都失了华彩。

见他在看自己,小棠回头浅笑,将他脖颈间的那条围巾给他整理好。

握住她的手,王明轩问,“什么时候织的?”

小棠面无表情,“就是你生气不理我,一句话也不和我说,也不想见我的时候。”

她说得语速平静,王明轩却越听越想笑。

“我想着,要是到这天你都不打算理我,我索性将这条围巾寄给远生,前几天远生写emil说‘可乐’因为变天受了风寒,着凉了,特别可怜。”

王明轩算是听明白了,他妻子向来记仇,这话里有话的讥讽可再怎么了得。他不要,她就寄给远生,即便阿棠再喜欢‘可乐’,那也是一条雪橇犬,怎么能和他放在一起相提并论——知道她是故意的,王明轩还是蹙眉。

趁她不注意的时候直接抱起她,“小坏蛋。”他笑着抱她,微凉的唇在她的颈项间来回滑动,又痒又麻的感觉,他摸准了她的敏感点在脖颈上就开始折腾她。

一向清冷不言欢笑的人有一个弱点,被人轻触脖颈间的时候,会痒。

这么被王明轩碰,像是触碰到了最容易笑的地方,她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推他,一边笑个不停。

“王明轩,你别碰这儿——痒——”

从一开始的浅笑,到最后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真的痒,不要——不要了——”

小棠很少笑,就别提这样笑出声的笑,被王先生掌握了‘把柄’,这下被欺负当真一点还击的余力都没有了。

他妻子的笑声很好听,王明轩有意逗弄她,让她不停地笑,直到后来真的不再逗她,小棠倒是停不下来了,抑制不住的笑。

“哎呀,都怪你。”笑得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像是零落的柔软花瓣,一片一片地落,美人流泪,也格外的醉人。

“这样觉得嘴唇都要笑僵了。”

“是么,我看看。”

他抱着她,亲吻她,唇片辗转厮磨的时候,温和的吻轻柔也带着呵护。

轻咬了一下她的嘴唇,王明轩看着脖颈间的围巾对她说,“以后别再织了。”

小棠怔了怔,感觉到他扣紧了自己无力的手指,他明白她担心的。

她说,“王明轩,我织得有那么差劲吗?”

“不差劲一点都不差劲,没有比这更好的。市面上买的,都没有阿棠织的围巾好。”

王先生一直都会说漂亮话哄人,小棠才不听他的巧舌如簧的溢美之词。

看着他,她说,“织围巾,我这是第一次,水平不好你也不能嫌弃。”

他抱着她附在她耳边说道,“原来是第一次。”

‘第一次’三个字被他故意咬的很重,小棠觉得这话有哪里似乎不对了,果然就听他说道,“阿棠把你的‘第一次’送给我,我怎么可能嫌弃,水平不好我可以教你,毕竟是‘第一次’。“

一次比一次把那三个暧昧的字眼咬的那么重,小棠知道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讨厌。”低声嗔了一句,埋首在他的脖颈间,贴着她给他织的那条柔软的围巾。

浅笑,怔了怔,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问她,“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很疼?”

“别说。”她双颊泛红,像是血液在灼伤一样,窘迫又无奈。

知道他妻子害羞,见他妻子如此,王明轩大致也明白她,便说,“第一次,总会很疼,更何况从来没有过实践经验。“

原本窘迫的人,愕然了,小棠微怔。那年她21岁,完全不懂情事,和异性接触不多更别提什么经验,即便从前和阿豪有过的几次亲吻只有浅尝辄止,双唇相互贴近没有情.欲之说。深入的舌吻,根本不可能有,所以早年王明轩第一次那么吻她,她除了排斥更多的是惊惧和害怕,也就是从那之后她才知道人和人的亲吻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

自闭,性格冷漠,除了阿豪从不和人靠近,所以她对于男女之间的东西一无所知,可是,王先生这样的人说他没有经验?这,怎么可能?

莲市有名的财阀富商,油走于百花丛中,每天想方设法靠近他的女人看新闻就知道数量之多。

尤其是宴会,酒会,舞会,这些应酬的场合,小棠觉得在认识她之前,一定有太多太多的漂亮女人和他接触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生活和生存方式,多以王明轩有着怎样的过去她都可以不去那么在意。

以前怎样都无所谓,只要结婚后不再往来就可以。

可他今天和她说,他碰她的时候没有经验。

不论怎么说,这还是让她感到深深的诧异了。

毕竟,依照他的财力,外貌,家世,必定会有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诧异和莫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可明显她显得更为诧异,听他说完,她看着他不自觉地就跟了句,“王明轩,你——”总归是没有说出来,因为羞于启齿的话题。

夫妻这么久了,阿棠说半句话他就能明白他妻子的意思,相比她的窘迫,他倒是相当的坦然,“不然,你以为呢?”

两个人说得话不搭调,可夫妻间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明白其中的玄机。

沉吟了半晌,她说,“你——不太像。”她倒是觉得他经验丰富的很。

“怎么不像?”他咬她的唇,“之前从没有和别的女人有过,吃除了你,也只有你。”看到脸颊嫣红的人,他想吻她,被她躲开,轻柔的吻落在脸颊上。

第一次的夜晚,对于小棠来说印象深刻起初完全是因为愤恨,因为怒意愤懑所以记忆深刻。可,现在回想起来愤恨没有了,就只剩下窘迫了,女子初.次犹如化茧成蝶,总归是要疼得,但是,她在那晚疼过之后的感觉是让她当时觉得惊恐的。

第一次情动,第一次尝到情.欲的滋味,当时恐惧是因为不懂,现在明白了,所以觉得羞涩。

第一次,他对她用了那样取悦人的方法,深入到灵魂里,让灵魂都开始完全发烫。

他说他没有经验,她才不肯相信。

王明轩知道她妻子在想什么,他在她耳边说,“经验不见得都要亲身体验,有很多‘教学片子’,领悟能力好,就会学的很快,很到位。”

‘教学片子’她似乎明白了他在含沙射影什么,越说越窘迫,这话题起的不对,她不想和他继续说这个。

她不说了,王明轩却还在说,“阿棠相比之前现在可听话了很多,那时候第二天给你煮红枣莲子羹你是你是一口都没喝直接摔在了地上。是当真一点都不给我面子。”

他们之前的相处方式是很极端,现在想想,只觉得当初确实固执的要命。

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这么说,听他抱怨她说,”既然我这么不听话,那你换一个听你话的就好了。”

他笑着抱着她沿着月色下的小路走,“换不了了,只要这一个麻烦鬼就够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从没有别人,一直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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