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这不是商量
一室寂静，小棠听着浴室里‘唰唰唰’地流水声，静默的望着浴室的方向出神。
其实现在的她很想知道：
——洞察力十足，王明轩，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王明轩洗了澡换了睡衣从浴室出来，本以为早该睡了的人，却见她正坐在上翻着书页。
一室的寂静，台灯的光很暖，他的妻子手里有一本书，正慢慢看着买乌黑的发垂下散在一边，带着几分凌乱的美感。
就这么远远看着她，温软，乖巧，没有任何的防备，这样的小棠是王明轩最喜欢看到的。
温暖的光线里，妻子翻着书坐在上像是在等待着自己的丈夫，如此的小棠给了王明轩这样的一个错觉。
可他明白错觉就是错觉，他的小妻子如此怎么可能是等他呢？
阿棠不过是用看书掩饰她此时内心的慌乱罢了，小女孩儿的心思他摸得透。
走了几步坐在沿上，王明轩说，“太晚了，阿棠别看了早早睡吧。”
抽走了她手里的书，小棠看着他将书签给她压在了自己刚看到的那一页上，而后王明轩直接关了台灯。
小棠明白，他这不是商量。
虽然关了灯，可依旧有月光入室，并不觉得暗。小棠从幼年起对黑暗有些抵触，王明轩故意将卧室内本该在左侧的位移动到右面，就是方便晴朗的夜晚有月光正好照进来，阿棠不觉得害怕，如果到了阴天，他就打开露台上的壁灯，只为让她睡得安稳。
黑暗中摸了摸小棠的头，王明轩说，“阿棠，你睡里面吧。我怕你晚上滚下去，晚上我还要下抱你。”
“.......”
“来，抱你进去睡。”
将小棠抱到的里面放下，便又有一个问题，被子只有一是两个人可以一起盖着，可是枕头总不能两个人一起枕着。
王明轩占了小棠的枕头，她枕什么？
现在到书房去拿，太麻烦了，王明轩下了迎着月光从沙发上拿了靠枕给她。
“今天太晚了，我们不折腾，我枕你的枕头，阿棠枕你的小兔子好不好？”
小棠，“......”
‘小兔子’是王明轩给小棠买得抱枕，她总喜欢靠在竹藤椅上看书，竹藤椅好是好，但是靠久了总觉得硬，对脊椎不太好。
见小棠有时候看书看久了会一下一下揉着肩，王明轩就留了意。
从英国回来，给她带的礼物不是钻石，不是名贵的珠宝，而是毛茸茸软绵绵的一对‘小兔子’抱枕。
见王明轩霸占了自己的枕头，却被‘小兔子’抱枕放在她要睡的地方，小棠问，“枕头是我的，你怎么不枕着抱枕？”
“......”
王明轩又说，“阿棠要是不愿意枕着‘小兔子’，到你先生的怀里，枕着我的胳膊好不好？”
她迅速躺下，闭起眼说，“那我还是枕着抱枕吧。”
王明轩：“.......”
——果然他的妻子依旧相当嫌弃他。
一室寂静，两人在同一张上共同盖着一被子，王明轩将幔放下来，似的这样的一张形成了一个封闭式的空间，两个人的距离仿佛更近了。
结婚后，第一次两人如此同共枕，王明轩享受着这样的安逸和宁静。
再回头，他看到本来和他一被子的人，宁肯不盖被子也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明明是在一张上，中间的巨大空间生生将两个人隔在了一边，而这中间的隔阂是什么王明轩明白，是她对他心的隔阂。
就这么给他一个冰冷的背脊，什么时候她才能无所顾忌地睡在他身边呢？
他翻身叹气，问，“阿棠你睡着了麽？”
她依旧背对着他没动，闷声说了句，“睡着了。”
“........”
睡着了还能说话？王明轩笑，他妻子别扭，他不能随着她，不断得靠近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阿棠。”突然被他从背后抱住小棠明显吓了一跳，她瑟缩了一下，被他用手臂翻转过来身子，正正得面对着他自己。
受了惊，小棠霍然睁着眸，有些无措地对上了王明轩的俊脸。
“不是说睡着了麽？”黑暗中，他低沉暗哑的嗓音里带着笑。
他伸出手臂，步步逼近，他要抱她，她才不给。
上是个太过危险的地方，暗夜，没有灯光，一男一女，终究都是在暗示着什么。
因此在上小棠不仅不给抱着，连碰一下都不行。
她后退，他靠近，步步紧逼着，他不肯放过她。
直到小棠的背脊抵上了雕花木的内侧，坚硬的雕花木告诉她再也无处可逃。
她的脸色骤然苍白。
——心机，这又是王明轩的心机！
怪不得刚才强势地把她抱在的内侧，不是为了怕她掉下去，而是防她逃跑。
想到这儿，与此同时，靠近她的男人一出手，就把她抱了个满怀。
小棠背脊一僵，出了一身的冷汗。
王明轩感觉到了她的瑟缩，急忙伸出手去轻抚她的后背，以表示安抚。
“王明轩，放开我，不舒服。”
“抱着你，没有枕头枕在我手臂上就好了。”
“不用，我有抱枕。”
“阿棠原来是想枕着‘小兔子’？”将一旁柔软的抱枕塞进小棠的怀里，王明轩说，“你抱着它一样的，你抱着它，我抱着你，这样岂不就两全其美了。”
“......”
逃不了，事事依靠着他，不做声，她只能给他抱。
寂静的夜，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她被王明轩手臂强势却温柔的环抱着。
他们靠的很近，隔着薄薄的睡衣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靠在王明轩的怀里，小棠睁着眼望着手里的抱枕，虽然看不清，可她大致可以看出兔子的轮廓，和可爱的五官。
这个以兔子头的部分做的靠枕，比小棠的脑袋都大。
仅有月光透进来的昏暗室内，她抱着它，和它静默地对视着。
小兔子在看她，她也在看小兔子，小兔子是笑着的，可她的嘴唇紧绷，眼神游离。
他们的眼睛都睁得很大，小兔子不睡觉，小棠同样也是睡不着的。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王明轩，小棠睁着眼睛盯着抱着看了多久，他就看了她多久。
小棠在王明轩的怀里，被他抱着以相拥的姿势躺着，可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背脊僵硬的厉害。
第一次，第一次她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单单和一个男人同处一室，而且还被他抱在怀里躺在一张上，盖在同一被子下。
即使是父亲，是和她一起成长的阿豪他们都没有过如此近的相互贴近和倚靠。
苏小棠和阿豪不是没有在一张上躺着过，只是那时的他们全都是穿着平日里的衣服，不逾越不靠近，甚至连拥抱在上都不会有，只是单纯的手牵着手，一起慢慢入眠。
以前，阿豪的左手牵着小棠的右手入眠，让小棠觉得安逸，舒服，有安全感，那么的亲昵就像是左手在握着右手；
现在，王明轩抱着她，手臂扣在她的腰际上，让小棠觉得强势，窘迫，心跳的异常的快，这样的有意靠近她总是有种被压抑，被侵占的错觉。尤其是，她的心跳太快了，连呼吸都被他身上清冽的冷薄荷味道占满了，王明轩的靠近，只会让她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所以，现在的她不敢随便乱动，怕一乱动只会造成更深层次的身体与身体的接触甚至是纠缠。
“乖，闭上眼。”见她一直没有睡着，他知道她今晚又失眠了。
——和丈夫一起睡觉的第一次，怎么能让妻子失眠呢？
王明轩的一只手覆在她的眼皮上，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太阳穴已经眼部和额头上的穴位，给她放松。
阿棠睡不着，他陪着她，总好过于她一个人这样出神游离思索着到天亮。
太阳穴的酸痛感缓解着，小棠不得已只能闭着眼却听王明轩在她耳边说，“阿棠，今晚睡前看了什么书。”
“仓英嘉措，爱情诗集。”
“最喜欢哪首，背出来。”
小棠，“......”
背给他听，他以为他是她教授，还是导师。
小棠知道这人的意思，他又在耍心机了。
背诗句？
无非是想让她念情诗给他。
她哪里那么容易上当？
就是不要掉进他设的陷阱，小棠开腔，开始背：
“第一最好是不相见，如此便可不至相恋。
第二最好是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用相思。
........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暗夜里，方先生的脸色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