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原来这个小鬼头一开始打的就是让我背锅的主意……
我没好声气地瞪了小鬼头一眼，小鬼头又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委屈吧唧地看着我。
“你躲到哪里去我不管，别给我再添麻烦。”我还是心软，凶巴巴地警告了他一番。
小鬼头也挺懂事的，眨眼间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四下里看了一圈，确认在房间里看不到小鬼头了，才又躺到床上，装成一副被吵醒之后睡眼惺忪的样子。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在外头大力的敲着我的门。敲的又急又狠，如果我真的睡着了，一定会憋出来一肚子的起床气。
我带着满脸被吵醒的怒意起床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波多密跟王器。
波多密站在我的房间门前，一脸的冷肃和僵硬，手掌心里头摆弄着的是他那个看起来永远不离身的命盘，命盘上头的指针滴溜溜的转，却在我开门的瞬间直直地指向了我。
跟在他身后的王器，脸色也不太好看，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在我的房间里逡巡着，像是要透过床和被子掘地三尺一样……
我知道他们俩要找什么，却也乐得装不知道，带着一脸倦色和微怒地说：“王大哥？波多密先生？”
“咳……”听到我的话，王器像是忽然回神一样，将凶残警惕的神色一敛，有些尴尬地说：“家里好像进了贼，我就来看看你们有没有事。”
看来他真的是失了魂，说出的话连借口都这么语无伦次没有逻辑。波多密冰冷的脸上也是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僵硬着开口说：“屋子里，有没有，什么，东西，进来？”
我差点被他一口大结巴笑死，面上却还是冷着脸，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冷声说：“没有。”
我看了看手表，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是凌晨三点半了，我家又刚发了大火，我真的很累，王大哥……”
王器不知道为什么，一站在我的门口就像是有种特别的心虚一般，连连陪着笑说：“是，是太晚了，大哥这不也是担心你……”
波多密回头冷冷地看了王器一眼，像是忍受猪队友的程度已经快到了极限。或许是波多密的目光鹰隼一般太冷太冰，而王器今天又心里有鬼，所以他倒是很听话地住了嘴，拉着波多密就往外走，竟像是一副不想再追究了的样子。
我关上门，在心里冷笑。
闹鬼这种事情，正是不好追究！
王器要是说有鬼去闹他，可谁看见了？
他自己非说有鬼，可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安安稳稳的，他说出去谁信？
鬼这种东西，又不像是小偷，总还会留下点痕迹。像小鬼头这样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恐吓王器的小鬼，又能躲在我的鬼气庇护之下，任王器怎么恼、波多密怎么法力通天，他们也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
自己酿就的苦果，自然是心虚的。
小鬼头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瓜兮兮地说：“我就这么缠着他，迟早有一天他得疯。”
“嗯，加油。”我随意搪塞了两句，忽然却想起什么不对劲来，看着一屁股坐在我床上，咯吱窝里头夹着那块阴沉木棺材板子的小鬼头，问道：“你上次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鬼头眨眨眼，一脸纯良：“什么话啊？”
“就是上次，我们在大槐树底下，你跟我说的，什么我就是你你就是我的……”我想了想，确定就是那次我在家外头昏倒之后“魂魄出窍”的那次谈话。
要不是周冲误打误撞地把我扎醒，当时的我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可是没想到周冲这手半吊子的针灸功夫还可以，硬生生是用小树枝把我戳醒了，我一肚子疑问也没处问。
“哦，那个呀。”小鬼头又耸了耸肩，说：“对你来说很简单，很容易想到，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更多了。”
“为什么？”我心里头疑问多的要命，恨不得把小鬼头吊起来严刑拷打一番，好叫他别那么欠扁。一边给我那么多疑问，一边又吊着我不跟我说，真的是要气死我。
“因为要报仇啊。”小鬼头眨巴着眼睛，说：“嗯，这么说吧，虽然我知道的东西比你知道的多得多，但是我不能主动告诉你，要不然就算是犯规，我就得不到我想要的，也就没法帮你。只能你自己猜自己找——你不是做的挺好的嘛？跟那个傻乎乎的道士一起，还知道能查到王器身上。继续就行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泄了气，恹恹地往后一靠：“你以为头绪是那么好理清的，能找到王器有问题，还是因为他对周冲没戒心没防备，周冲才能顺着他身上的鬼气发现有些不对劲。”
“是啊。”小鬼头点了点头：“可为什么你不想想，人类身上为什么会有鬼气？”
“我不知道啊。”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试探着说：“……不是只有鬼和像我这样天生命格奇特的人，身上才会有鬼气吗。”
“切，你真的笨的可以，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本来陷入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就低，你倒好，谈恋爱跟生娃同时解决，怪不得现在脑子蠢得像往里面塞了一坨屎一样。”小鬼头翻了翻白眼，毫不客气地讽刺我。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我跟小鬼头的关系竟然已经到了这么好的地步。
我有些不自然，轻声咳了一声，肃起脸孔，道：“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笨蛋笨蛋笨蛋！”小鬼头听到我的话，像是崩溃了一样，猛地抓住自己的头发，露出一脸溃败和痛心的表情：“你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
他气呼呼地从我的床上跳下来，又跳起来狠狠地在我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鼓着肚子，气鼓鼓地说：“——算了，我就不该指望你。你明天去问臭道士三个问题，第一个：什么人身上会有鬼气？第二个，养小鬼到底能干嘛？第三个，到底天底下哪个女人最没脑子？”
我一脸懵逼，看着小鬼气冲冲地说完这番话，空气发出“啵”的一声，他就夹着他那块棺材板子消失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