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边缘空间
这里就是常鸿志所说的那个边缘空间吗？
可是为什么是一片荒漠，什么都没有？
唐舍站在那大声喊道：“喂，有人吗？”
没有人回答，声音很快就被狂风所吞噬。他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来，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而且电子指南针打开后，连方向都无法显示。
唐舍站在那，四下观望着，看到远处最高的一座山丘，赶紧朝着那里爬去。
爬上山丘，唐舍站在那，眺望远方，终于发现了一个像是村落的地方，而且旁边似乎还有一座水潭。
已经渴得嗓子冒烟的唐舍赶紧朝着那里跑去，不过跑了一阵却又放慢脚步，因为他担心那是海市蜃楼，毕竟在沙漠中这种幻象不是经常可以看到吗？
一直到唐舍走到水潭前，伸手触摸到那清澈的泉水，这才放下心来。
唐舍大口大口喝着泉水，喝饱之后这才抬眼看着不远处的那个村落入口。
就在入口处还有一个熊头人身的石制雕像。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唐舍觉得很是眼熟，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些。
唐舍走向那座雕像，站在雕像跟前仔细看着，随后又看向不远处那些房屋，房屋全都是石头堆砌而成的，这更奇怪了，这里放眼望去，全是黄沙，哪儿来的石头？
可是这一切又觉得那么眼熟。
就在唐舍纳闷的时候，他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从远处慢慢走来，逐渐走近的时候，他才看到那人套着沙色的长袍，面部也被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角满是皱纹的眼睛，毫无疑问这是个老人。
待老人走到唐舍跟前时，摘下自己脸上那块布，露出满脸皱纹的面孔，上下仔细打量着在他眼中穿着打扮很是怪异的唐舍，问：“你是从哪儿来的？”
唐舍不知如何作答，只得指着自己来时的方向：“那边。”
老者看着唐舍所指的方向，叹气道：“又是个迷路的。”
唐舍赶紧问：“老先生，没请问您怎么称呼？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人迟疑了下道：“我姓尤。”
唐舍听着老者姓尤，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道：“冒昧问一句，您是旄捕尤四方吗？”
（尤四方相关经历等请看异文化系列之三《萨满往事》）
尤四方大吃一惊：“年轻人，你认识我？”
唐舍点头，又马上摇头，他不是认识，而是尤四方明明就是《八相门》那本书中记载着的当年旄捕唐千林进入某个离奇空间后遇到的被困的老人。
难道说，那本书中唐千林等人所进的那个离奇的空间，就是常鸿志所称的边缘空间！？
尤四方见唐舍又点头又摇头的，却是道：“不可能，你不可能认识我，我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个年轻人，你那时候不可能认识我，除非，除非你也是个旄捕。”
唐舍尴尬一笑：“前辈，您说对了，我还真是个旄捕，只不过，说出来您不信，我和你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我是在您所在那个时代几十年之后的人。”
尤四方皱眉看着唐舍，完全听不懂唐舍在说什么。
唐舍看着尤四方的模样，又想起什么，问：“前辈，您说，您来这里的时候很年轻？”
尤四方点头道：“是呀，不知不觉就过了这么多年了。”
唐舍下意识道：“那不对呀？”
为什么不对？因为常鸿志说这个地方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生死，既然没有这些，那么尤四方又为什么会变老呢？
尤四方问：“什么不对？”
唐舍看向四周，问：“请问前辈，您见过一个叫唐千林的旄捕吗？”
“唐千林？”尤四方的表情有些怪异，似乎想起了什么，却又很疑惑的模样，“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过，可是，我又记不清楚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还是进屋谈吧。”
唐舍点头，跟着尤四方走到一座石屋跟前，帮助老人一起挪开用来挡住石屋门口的石板。
石板挪开，唐舍看着空荡荡的屋内后，又看到了地上那个空烟盒，在《八相门》那本书里，唐千林等人离开的时候，的确留给了尤四方一盒烟。
唐舍拿起那盒烟，问：“前辈，这盒烟？”
尤四方上前，打开烟盒，却是摇头：“没了，都没了……”
唐舍看着像是老年痴呆的尤四方，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得换了个话题：“前辈，这个地方有多大呀？”
尤四方坐下来，拿出皮囊递给唐舍，示意他喝水：“多大？很大，有多大我也不知道，我没走到过尽头，但是在另外一边，有条河，还有一座桥，可是我能看到，却没办法靠近。”
唐舍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尤四方低声道：“就好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我可以看到，但是走不到，永远都走不到，于是我就认命了，反正我死不了。”
唐舍觉得奇怪：“那前辈，您吃什么呢？”
尤四方却是答非所问：“我每天睡醒都好像觉得自己昨天才来，也不觉得饿，只是有时候觉得渴，我都记不清楚上一顿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唐舍忽然觉得有些心慌，他担心自己留在这里，也会变得如尤四方一样。
就在此时，唐舍忽然想起了《八相门》那本书中记载着奈何桥上的守桥人胡顺唐，这个人的存在也经过了詹天涯的证实，也许找到他，就找到了解决一切的办法，说不定自己还可以回去。
事不宜迟，马上动身吧。唐舍起身道：“前辈，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我得走了，不能留在这里。”
尤四方抬眼看着唐舍：“走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走呢？”
唐舍看着尤四方那迷离的双眼，不知道他是真的记得发生过什么，还是彻底糊涂了。
临行前，唐舍也不知道该给尤四方什么，思索半天，从口袋中摸出一张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尤四方道：“前辈，留着做纪念吧，我得走了。”
尤四方拿过名片仔细看着的时候，唐舍已经挪开石板，离开石屋，顶着高温朝着忘川河的方向走去。
翻过前面的几座山丘之后，唐舍终于看到了远处那片白色，仔细看去的确像是河滩，河滩上漂浮着白雾，而白雾之中似乎又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着。
但唐舍并没有看到所谓的奈何桥。
不管了，先过去看看再说，毕竟唐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
越接近河滩，唐舍就越感觉到温度在急剧下降，最怪异的是，他真的清清楚楚看到河滩的浓雾中有人影在飘动。
没错，的确是在飘动，而不是走动，而且他很清楚看到在自己靠近之后，不少人影都慢慢转过身来，站在那注视着自己。
而且所有的人影都在微微左右晃动着，就好像根本站不稳一样，再看这些人影的下方，似乎没有所谓的脚。
唐舍深吸一口气，埋头朝着河滩深处走去，越往里走，越觉得冷，甚至他都开始怀念荒漠上的高温了。
当唐舍整个人融入河滩之后，他的双耳中就听到了周围传来的各种声音——有笑声、有哭声、有窃窃私语声。
浓雾中的人影也越来越多，有些相拥在一起，有些则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而有些则跪在河滩之上捂脸痛哭。
唐舍只能听个大概，却听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想表达什么。
唐舍只知道，这些人大概都是平日内俗称的所谓的“鬼”吧，但从之前经历的事情来看，他们也许只是一些被困在这个边缘空间里的人，来自乾坤两个世界，亦或者其他平行世界的可怜人。
即便唐舍心里清楚，但越往里走，心里就越害怕，他甚至产生了返回那片荒漠的念头。
唐舍驻足停下，转身看着，却在转身的那瞬间，看到一团白影朝着自己袭来，紧接着直接穿过自己的身体消失不见。
唐舍站在那大口喘着气，打了个寒颤，给自己鼓劲后，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他记得很清楚，那本书中记载唐千林他们没走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轮廓，那就是奈何桥，可是自己走了这么久，别说奈何桥了，就连真正的忘川河都没有看到，这河滩太大了，这么一看，也不知道忘川河得多大，多宽。
又前行了几十米之后，唐舍终于看到浓雾中奈何桥的轮廓，他松了一口气，朝着那里狂奔而去，等他奔到那座桥前的时候，发现桥依然是模糊的，就算凑到跟前去看，也有一种被迷雾蒙住双眼的感觉。
如那本书中记载一样，这座近在咫尺的奈何桥似有似无一般。
唐舍走上台阶，虽说桥身很宽，但因为心中的担忧，他还是下意识扶住了桥栏，这一扶不要紧，唐舍却感觉到桥栏有温度，手感就像是摸到了人的肌肤一般。
这一切都和那本书中记载的完全一样，看样子唐千林他们当年的经历是真的，边缘空间也是真的存在，只是与常鸿志所设想的不同，在这里虽然没有时间和生死的概念，但这仅仅只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
唐舍慢慢一步步走上了奈何桥，站在桥上仔细观察着，却没有看到任何人，但耳边却传来了桥下河水流淌的声音。
他下意识朝着桥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