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汉武风流【惩罚篇】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刘彻说道。
v587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吞了吞口水：“没，没事。”
刘彻嘴角上翘，然后闭上了眼睛，他的睫毛很密很长，垂落下来的样子显得安静又俊美。
等着王子来吻醒的睡美人也不过如此了吧？v587有些目眩神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凑得很近了，差一点就要吻上去，他不由在心底大呼不好，悄悄的退开。
v587差点一巴掌糊到自己脸上去，尼玛的等着王子吻醒的睡美人！这是王子他爸！还好还好，要真是亲上去了，可就说不清了。虽然任务是要得到宠幸，但是宠幸也分很多种，他这种的，只怕还没等干点啥，就被丢出去了。
v587一边按揉着刘彻的眼角，一边想着，之前谁都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也就算了，他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只猫来骗取刘彻的信任，然后趁着月黑风高下手，等到任务成功再立刻跑路，下次他再见到刘彻的时候就当没有这件事情，多好！但是他一时大意把自己的马甲弄掉了，想要日后好相见，只有另辟蹊径。
v587盘算了一下，只是得到宠幸的话，很容易，随便找个机会把人弄得迷迷糊糊直接上了就完了，但是想不被报复，想日后好相见，那让刘彻自己来宠幸就好了，只要他不主动，主动权就在他手上。
当然，他不知道刘彻现在的节操是不是还健在，就算节操已然不见，愿不愿意推倒一只妖怪还两说，所以需要先进行试探。
在心里默默和刘彻说了句对不起，v587咬咬牙，把自己的衣服拉开一点，钻进了他怀里，有些僵硬的把刘彻的手挪到了自己的腰上，闭上眼睛等着刘彻醒过来之后的反应。
然后，他就睡着了。
折腾了一夜，宣室殿的事情在宫中已然传遍了，有人无悲无喜，有人怒火中烧，有人面色淡然心头含恨，盘算着如何挑起争端。
也有像金容这样后知后觉忽然发现同乡丢了，结果得到消息大吃一惊的。
“陛下，和张微？”金容张大了嘴巴，“她真成了？”
和她说话的小宫女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她战战兢兢的说：“完了完了，这下她得意了，金姐姐，你说要是她万一想起我们欺负过她的事情来可怎么办呐？金姐姐你是夫人面前的红人，要不然你去求求夫人？”
金容从惊讶中回过神，看着小宫女，莫名其妙的问：“我们什么时候欺负过她了？”
小宫女梗住，和她一起过来探口风的人也都梗住了，明明是你三天两头的带我们过去对她冷嘲热讽好吗？那一脸的我就恨不得你死啊！
金容只觉得奇怪，不过她还真有些担心，张微的性格太容易得罪人了，夫人这么好的人都能被她气得打她板子，陛下现在喜欢她还好，要是不喜欢了，就惨了。
她觉得她有必要去提点一下她，让她在陛下面前收敛一下性子，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张微从小比较蠢，她爹在临进宫前还给过她家一篮鸡蛋，让她好好照顾她。
打定主意，金容对着卫夫人点点头，微笑着保证一定将夫人的话带到，能在张微夺了陛下的宠爱之后对她这么关心，还特意让她给她带东西，夫人真是个好人啊。
v587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他原本是想制造出一点暧昧试探一下刘彻的反应的，结果他睡醒了之后，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叫人进来问问，只说陛下去上朝了。
其实v587是有点奇怪的，午朝不是没有，但那多是作为早朝的扩展延伸，一般上至天子下至朝臣，从早晨起议事，有事起奏无事退朝，事情多了，在早朝之外，再临时加上一个午朝，让大臣们吃完饭再来议事，几千年来就没怎么变过。想要更改一个既定俗成的规则是很困难的，想来他手握大权也没多少日子，根基不稳，为什么一定要把早朝改掉？难道是为了每天多睡一会儿？
想到这个可能性，v587整个人都不好了，别管昏君明君，能每天早上天不亮就爬起来，坐在空荡荡的龙椅上熬四五个小时，听着百十来个大臣鸭子一样你一言我一语，时不时还要回应，这毅力已经很强大了，他们家这只却是个懒鬼，生生的把早朝改掉了……这感觉，实在有点酸爽。
午朝的时辰有些长，毕竟上早朝都等着回家吃饭，上午朝是吃了中饭来的，大臣们精力充足，战斗力自然可观。
不过今天吵的却不是平日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刘彻刚刚落座，直接一道惊雷在大臣们的头顶炸响。
“皇后善妒，且在宫中行巫蛊之事，为朕不容，今朕欲废后，寻贤良者居之，诸位看，可行否？”
丞相田蚡立刻站出来表示了自己的立场：“陛下所言，如若属实，皇后不贤，自当废之！”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出来，不过很少有人是为皇后说情的，皇后多年无宠，窦太后去世之后，家族日渐凋零，人脉也大不如前。说真的，众人心里都清楚，陛下前些年被压得实在是太狠了，明明是各方面都很合适的皇子，继承皇位理所应当，却偏偏被陈家党羽传成只能靠妻族登位的无用之人，他和陈家早就貌合神离。这几年陛下渐渐掌握了实权，能撑着皇后位置的只有她和陛下从前的一点情分，什么时候情分不在了，这皇后的位子就要易主了。
因为早就有了心里准备，废后一事倒不算惊雷，真正让众人在意的是刘彻那句“寻贤良者居之”。
要知道，在大汉，后族的势力一向都很强大，几乎能影响两代朝堂，君不见坐在丞相位置上的，正是当朝太后的异父兄弟吗？而太后的兄弟，和皇后的兄弟是不一样的，皇后的兄弟迟早是太后的兄弟，但太后的兄弟却无法往前进一步，只能死守，权势只有那么一点，所以两代后族是天生的敌人。
为什么王太后和平阳公主总是要给刘彻找一些身份卑微的美人填充后宫？她们是真的觉得这样的女子好？还是天生热衷于给儿子弟弟拉皮条？无非只是想把住后族的地位罢了。
表达完对皇后恶行的愤怒不平，田蚡话锋一转，说道：“皇后之位不宜空悬，不知陛下可有人选？”
他朝身后使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道：“夫人卫氏，贤良淑德，女中典范，身份虽微，但服侍陛下有功……”
众人见状，深恨自己晚了一步，卫夫人宠冠六宫，民间歌谣传唱，生男勿喜，生女勿悲，君不见卫子夫独霸天下，可见一斑。
熟料陛下眉心微皱，只吐出了四个字：“不堪配朕。”
满朝寂静。
谁也没想到一桩皆大欢喜的事情还能出差错，后排搞不清楚状况的差点就要跪下恭喜陛下了，结果他说什么？不堪配朕！
陛下我们不是不知道卫夫人歌姬出身不堪配您啊，问题是您既然觉得不堪配您您宠那么久是为什么啊！这是在驴我们吗？驴也是有尊严的！
田蚡更是急得不行了，这这么算好的事情都能变卦了呢？天知道为了让自家侄儿娶个身份低微的皇后，他们谋划了多少年啊！虽然卫子夫能得宠是个意外，不过她的身份也正好，为了和她建立合作关系，他们也废了不少心力，这眼见着到了收获果实的时候，结果刘彻说了，不堪配朕。
不过当了几年丞相，他的养气功夫也练出来了，即使是心里气得想骂娘，表面上仍然能做到云淡风轻，他带着恰到好处的笑，说道：“卫夫人身份是低了一些，不知陛下可有什么心仪之人吗？”
刘彻看了他一眼，黑眸清透，仿佛一把利剑。
“朕慕佳人张氏，当为皇后。”
只是一句话，没有交代背景来历，也没有交代情分地位，偏偏谁都能看得出来，年轻的帝王眼中化不开的温柔眷恋。
在朝堂上混，第一重要的是懂眼色，前些年犹豫也就罢了，现下窦家倒了，陈家也快了，眼看着朝堂就要完全落入小皇帝的手里了，这个时候还不投诚等着过年？
众人面面相觑，不多时，已然跪倒一片。
“臣无异议。”
见大势已去，田蚡也没有胆子和自己的皇帝侄儿对上，也跟着众人跪了下去，不过却在心里给卫夫人记了一笔。
合着成天说自己有多受宠都是骗人的，真受宠，就算不想让你当皇后，至于说出“不堪配朕”这种话？结盟结了半天，都是空手套白狼啊！
消息传到椒房殿，陈阿娇抬起头，看着天色，嘴角上扬。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很高兴？”韩嫣在她身后，漫不经心的剪着凌乱的花枝。
自小一起长大，陈阿娇不喜欢刘彻，却很喜欢韩嫣，闻言点点头。
“终于不再是别人的妻子，可以做她的夫君了。”陈阿娇凤眼中一丝丝的漫上笑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定定的看着韩嫣，说道：“也要恭喜你，就快死了。”
韩嫣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是啊，只有死了，才能逃离这无边无际的囚笼，才能真真正正的做自己，而不是谁的儿子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兄弟。
“我等着你马踏匈奴的一天，不过，你倒是和我说说，要换个什么名字？不然等到你名扬天下，我都不知道那是你。”
“呵，你猜？”
--
v587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上这么*的生活了，睁开眼睛就有东西吃，不用写大字，也不用背书听策论，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玩什么玩什么，可惜这样的日子只能过一个月，好吧，没有一个月，只剩下差不多二十天了。
他把目光转向苏文，他认识这个宦官，能在史书上留名的宦官很少，他就是其中一个，被归类成佞幸，因为他在刘彻面前说太子刘据的坏话，想要挑拨他们的父子关系，最后诬告太子暗藏巫蛊，使得刘据被杀。
可真和这个人面对面，v587却一点也升不起这人是个佞幸的想法，俊美温柔的长相，细致小心的伺候，难得的是从他的眼里见不到一丝一毫不屑或者讨好。不过人是不能以偏概全的，看上去像是好人的人多了，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好人，每个时空的同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分叉点，性格的形成也各不相同，他所在时空的历史也不能代表全部。
v587也是醒过来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当成了新晋宠妃，看着众人或是谄媚或是不平的脸色，他无语极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显然是他的任务，被当成宠妃就宠妃吧，要是刘彻听到了有了点小想法才好呢。
宣室殿他没待过多久，而且也从来没有被允许出去过，现在总算有了个机会，趁着刘彻不在，v587准备四处去看看，因为刘彻吩咐过了，苏文就一直跟在他身后。
“姑娘在这花园里转转就行了，陛下吩咐，不让姑娘胡乱走动。”苏文柔声说道。
v587脸一黑，嘀咕道：“只有花园能转……整个后宫都是他的花园吧？”
苏文保持沉默。
早春开的花无非就是那么几种，而且v587也不喜欢赏花，左右转了转，觉得分外无趣起来。
“苏文，上次见你和金容走在一起，你们认识？”v587眼珠子转了转，忽然说道。
苏文顿了顿，脸色不改：“年前宫中疫病横生，奴与金姑娘在医署相识，平日不常见面。”
v587原本想调侃一下，忽然想到这时候是没有对食的，宦官和宫女的私情一旦被发现，要受到很大的惩处，他张了张嘴，生硬的转移了话题：“额，刘彻什么时候回来？”
“刘……”苏文一愣，连忙改口道：“陛下平日要上半日午朝，大约日入时分回来。”
下午五点到七点，v587点点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决定还是回去等刘彻算了。
“对了，你们上次那只猫不是丢了吗？”回去的路上，v587和苏文说道：“没有丢，我看到他是自己离开的，野猫嘛，不喜欢让人喂着的。”他说谎说的面不改色。
苏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自觉了了一件大事，v587正要回到宣室殿那张软软的大床上美美的打个滚，一抬头就见金容昂着头站在殿外，身后一群宫人捧着什么东西，配着他那张高傲蔑视的脸庞，还真有种正宫娘娘派了心腹大宫女来打发小妖精的架势。
v587忍下笑意，上前，看了看金容，“你这是来干什么的？”
“夫人要我来看看。”金容莫名其妙的说道：“等了一天也没等到你人，我出来这么久，夫人该生气了！”
v587正要说什么，却见那张嘲讽脸上突然挂满了熟悉的娇羞，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秒懂，也不打搅他们，走到后排侍奉的宫人面前，看了看，又伸手提起其中一件衣服，奇怪的说道：“卫夫人还给我送了衣服？”
金容看到苏文之后，羞得不得了，闻言如蒙大赦，立刻飞奔过来，抓起那衣服解释：“对啊，夫人说你刚刚承宠，没什么好衣服穿，所以让我带几件过来给你先用着。”
卫夫人的原话是：“妹妹刚刚承宠，少府可能周转不过来，姐姐这儿有几件衣服，暂且用着，还望妹妹不要见怪。”既点明了自己才是最受宠的人，又不着痕迹的挑拨了一下张微和少府的关系，到了金容嘴里，生生变了一个味道。
v587抽了抽嘴角：“我和她尺寸不同吧？”
“没什么呀，这是夫人把去年的旧衣服翻出来改的，小一号了。”金容说着，有些羡慕：“这衣服夫人只穿过四五回，就让你上身了。”
v587决定闭嘴，他一点也不想穿女装，更别提别人的衣服，于是看了看别的，大多是一些珠宝首饰，这时候首饰的做工明显比不上隋唐，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金容见他不去看最好的东西，顿时急了,觉得自家发小果然是蠢，于是细细的给他讲解：“这是夫人从公主府带出来的东西，都是好东西，看，这枝金步摇，她说你给她梳头的时候就喜欢摸它，知道你喜欢，现在给你了。”
卫夫人的原话是：“早前见妹妹喜欢，但一直不舍，如今……还是给了妹妹吧。”
v587摸摸鼻子，他一点也不喜欢什么金步摇，给他根金条比什么都实在，毕竟真金白银自古以来就是硬通货，能换不少积分。
他还没说什么，苏文的脸色就变了，他担忧的皱起眉头看着金容，想让她不要再说了。熟料金容被他这一看，两颊通红，晕晕乎乎着，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声音更大了：“看夫人多疼你！她还让我好好看看你现在混成了什么德行呢，一直担心你会记恨她打你那四十板子，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好好报答夫人，知道吗？”
v587张了张嘴，原本他觉得这姑娘只是有点傻，但是没想到这是真傻啊！人傻还自带sss级嘲讽技能，她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金容一点也没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自顾自的还要再说下去，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报答谁？”
众人一惊，纷纷看去，只见刚刚下朝的刘彻穿着一身厚重的冕服，大步走来。他眉眼极为俊逸，一双黑眸仿佛利剑，带着天生的威严。
金容吓了一跳，连忙跪伏在地：“见过陛下，陛下恕罪，婢子是卫夫人身边的侍女，在向张，张微传达一下卫夫人的意思。”
众人纷纷跪下的同时一脸的卧槽，在后宫不显山不露水这么多年，卫夫人的段数居然是这么低的吗？直接让自己的心腹过来向一个刚刚承宠的新人示威，不要欺负我们没见识啊！这明明是你自己给翻译了一下吧！
刘彻没有听到多少，但是后面几句话已经足够难听，他冷着脸，把v587拉到自己身边，说道：“传达……她的意思？她是什么东西，又要来向朕未来的皇后传达什么意思？”
一语出，对众人来说不亚于惊涛骇浪，v587瞪圆了眼睛，看着刘彻。
“你，你要干什么？什么皇……”
v587话没说完，刘彻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俯身靠近，一字一顿：“我说，我要娶你过门，做朕的皇后，嗯？”
我娶你过门，做朕的皇后，这是两个意思。他先是刘彻，再是皇帝，他想让这个人先是刘彻的妻子，再是皇帝的皇后，他想让这个人，原原本本，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v587瞪圆了眼睛，死死瞪着刘彻，意思很明显：老子现在只是变成女人，不是真女人！怎么能嫁人？
刘彻嘴角上翘：“朕知道，你也是喜欢朕的。”
……我什么时候，给了你这种错觉？v587看着刘彻像是看着一个精神病人。
“我不……”v587一句话没说完，腰上一股不容挣脱的劲道传来，下一刻，他整个人腾空，落进了刘彻的怀里，他把他拦腰抱起，大步走向殿中，留下的话却仿佛惊雷一样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朕在朝议，后宫诸妃多则乱，乱则变，变则国不定，民不安。朕有一后足矣，即日起遣散后宫，无论品级，婚嫁自由。有亲眷者自行归去，无亲眷登记造册，由少府匹配良缘。诸妃嫔与朕既无鸾凤之实，也无琴瑟之好，自当归去。”
既无鸾凤之实，也无琴瑟之好……据说宠冠六宫的卫夫人，嗯，脸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