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有价证券
“历史的发展是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谁也无法阻挡历史前进的脚步。但它踏出的每一步，都恰好在伟大的先知艾文·洛林·利奥波德早已指出的位置上。”——《均衡教派手札》
就在当天晚些时候，所有解放者公司的股东都收到了艾文要求他们抛售粮食的指令。
这些亲眼见证在艾文的一手操纵下，费尔顿粮食价格一步步走向疯狂的领主们已经对这个认识了十六年的小魔鬼的看法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曾经他们以为艾文只是个被痛失爱子的领主大人老布拉德里克惯坏了的小恶棍。
但现在，毫无疑问的，他绝对仍然是个恶棍，不信你去问问现在正在费尔顿码头区急的满嘴起泡，发了疯一样四处搜寻粮食的海商们。
众神作证！他们如果知道这一切都是艾文策划的，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撕碎他！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恶棍对金钱和人心的掌握简直准确到令人心悸。
艾文的合伙人们开始按照艾文的指示悄悄向市场投放粮食。
艾文知道，这时候如果敞开店门卖粮食，结果只可能是粮价断崖式下跌，为了避免市场的连锁反应，艾文又耍了个小花招。
所以他们并没有直接打开粮行的大门，宣布恢复粮食交易，而是把粮食以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私下卖给他们的佃农。
要知道，虽然塔门大陆十分广阔，拥有足够的土地面积，并且总体来说，土地远远比地球肥沃。
但是只有在领主城堡保护下的村子和庄园才能够让人们不必担心各种可怕的魔兽和凶残的异族安心耕种。
从这个意义上说，费尔顿的可耕种土地面积实在相当有限，再加上严重的土地兼并，几乎所有土地都是属于贵族的，拥有自己农田的自耕农所占的比例不足百分之二十。
“有良心的地主”这个物种大概只存在于传说中，在塔门德尔，一般来说佃租两成到三成之间。
听起来这个世界的领主大人们都是如此的仁慈，恪守着包括光辉神教在内的崇善教会所定下的“指导佃租率”，简直是贵族的典范。
但真相远非如此。精明的贵族们从来都不是依靠佃租来剥削佃户的。
要知道，即使农业女神的确十分仁慈的看顾着每一块农田，但她的牧师们也不可能无偿的施展神术，尤其是在其他神祇的地上神国。
因此尽管农业女神的信仰遍布大陆人类的居所，但是荒年任然不可避免的发生着。
贵族们在年景不好的年头把粮食贷给佃户，让他们能够活下去——这当然不是出于单纯的善良。
这部分投资以复利计算利息的高利贷，才是领主大人们控制佃户的主要手段。
这些世世代代都作为领主佃户的佃农们，名义上不是奴隶，但他们每一家都背负着永远不可能还清的债务。
所以佃农每年要上交多少收成，完全却决于领主的心情，一般按照惯例，佃户每年需要缴纳五成以上收成。
费尔顿的领主大人们当然也不例外。
但是今天，这些心肺都烂透了的高贵者们像是被伟大的光辉之主感召了，他们居然以低于市价一成的价格佘给佃户们粮食，并且不要利息！
被突然到来的幸福砸的有些晕乎的佃户们几乎要流下感动的泪水，这些开心的佃农们抱着粮食迅速向村口跑去。
城里来的收粮人最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居然用比往常高十倍的价格收粮食，这些佃农们几乎都要忍不住把自己的口粮卖给他们了！
就这样，大批粮食神不知鬼不觉的流入了市场，直到艾文的粮食出手了三分之一，粮食价格才有所反应，终于开始下降。
当来自海利根和奥勒维的的粮商们带着大批货物到达费尔顿的时候，粮价已经跌倒了九十个角子，只比往年略高。
尽管错过了超额的利润，但是这些粮商们也不可能在把粮食运走，那样只会造成更大的亏损。
于是就地销售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新的大量粮食的刺激下，粮价一跌再跌，最终稳定在三十枚银币左右。
而这批粮食最大的买主，自然还是艾文。
阿弗尔男爵每天看着仆人给他的报告，不停的捋这他精心打理的胡须，颇为感叹的说到：“不得了啊，不得了，艾文这个小混蛋，仅仅这一出一进，短短三天时间就赚了十几万金拉姆，什么时候钱这么好挣了？幸好托伟大的财富女神陛下的福，这些钱里面有我一份！”
当然，之前急到快要跳楼自杀而大量收购高价粮食的海商们也不得不拿出自己最后的压箱底的资金，又买入了一批低价量，以摊薄自己的成本。
正在这时候，两份彻底引爆费尔顿航运季气氛的契约开始在市场上出售。
费尔顿商业区一个并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悬挂着“解放者”字样的新开店铺，这个本因该偶尔有人光顾街尾店铺，此时却挤满了人。
一个穿着被挤得不成样子的礼服的秃顶男人，疯狂的挥舞着手里的钱袋子，向着店员高声嚎叫着：
“给我20份契约，只要你给我契约，我马上付账！别忘了给我《航运保险》！一样投20份保险！”
“请排队，先生，您前面至少还有五十个人！”
负责维持秩序的店员不得不阻止了这位完全忘却了礼仪的绅士。
这狂热的人群争相购买的，正是艾文发行的以柯曼达契约为标的的有价证券。
《海运贸易委托契约证券》是艾文与海盗们签订的柯曼达契约证券的正式名称，每份证券价值一个金拉姆，只要你购买的契约合同规定的船顺利完成了贸易，你就可以按约分得三成利润，也就是说，预期收益达到了二十枚金币！
如果有10%的利润，资本就会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资本就能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资本就会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资本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有300%以上的利润，资本敢犯任何罪行。
那么。百分之两千的利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