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一瞬间, 她感觉似乎灵魂开始变得轻飘飘的，眼前白茫茫一片, 耳边传来一阵又一阵的蜂鸣，唐绵绵轻轻地睁开眼，眼前似乎有沧海桑田变换，在急速的坠落中，她听见系统说道：
“传送完毕。”
灵魂落地的一瞬间，唐绵绵还在哽咽。下一秒，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疯狂地涌入体内，像是冰针一样无孔不入, 扎得唐绵绵千疮百孔。
她先是从喉咙里闷哼出声，接着，眼眶似乎是裂了一般, 无数的情绪随着眼泪倾泻而下。想到祁风最后看着她的眼神, 她每一个呼吸，都仿佛置身火海, 痛得她忍不住痉挛。
“检测宿主情绪异常, 暂时进行情绪抽离......抽离完毕。”
唐绵绵的身体一顿，紧接着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胸口抽走，她的手指一颤，仿佛上了发条的木偶，机械地颤了一下。
她摸了摸胸口, 只觉得被糖丝包裹的情绪空荡荡的, 像是被什么挖去了一大块一样。明明灵魂在颤抖, 然而却像是被抽干了水分，所有的情绪都聚不起来。
她抖着声音问：“你做了什么？”
系统道：“放心，只是暂时封印你的情绪而已。不会对你本身的感情产生任何影响。”
唐绵绵深吸一口气，她问：“我可以回去吗？”
“如果你表现好的话，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唐绵绵的胸口一颤，她放松地吐出一口气。
“请宿主接收资料，完成剧情。”
脑海里一瞬间有了这个世界的资料，唐绵绵慢慢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场地中心，手里死死地攥着一杯咖啡，咖啡上面还飘着袅袅的热气。
她眨了一下眼，没注意到刚才含在眼眶里的泪一瞬间掉在了杯子里，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唐绵绵转了转头，一瞬间，有嘈杂的声音疯涌了过来。
“各部门注意、注意！都准备好了，马上开拍了！”
“灯光！灯光再亮一点！”
“小张！把那个架子搬过去！摄影师准备好！”
“没事的别在场地中央站着！”
“哎，就是那边的那个蹲着的小姑娘！就是你，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赶紧让道！”
唐绵绵一愣，她微微一动，却被刺目的灯光晃了一下。
在她的周围围着一圈人，他们表情严肃，各司其职。有她没见过的的机器和设备围了一圈，人与机器交杂在一起，却分工得井井有条——这里是片场。
唐绵绵踉跄地走了两步，胳膊猛地被一拽，她踉跄了一下，只听耳边炸开一声娇斥：
“于定定！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唐绵绵的身体歪了一下，咖啡洒在手上烫得她一缩。
她转头一看，一个梳着马尾高挑女生捏着她的胳膊，眉梢高高扬起，对她不满道：
“说你呢！让你去买咖啡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唐绵绵看着对方的脸，用力地闭了一下眼，慢慢地接收了这个世界所有的信息。
原主叫于定定，是大明星秦确的助理，家境不好，有一寡母常年卧病在床，这姑娘平时唯唯诺诺，但干活麻利，本来应该有个好前程，坏就坏在她喜欢上秦确，天天精神恍惚，做事屡次出错。
本来看在一个小姑娘不容易且心怀爱意份儿上应该网开一面，但秦确个性古怪，丝毫不顾念旧情，转眼就把她开了。
唐绵绵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扮演好一个怀春的内敛少女，坐等被炒就行。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第二个世界，系统为了提高难度，除了原主的信息之外，其它资料并不详尽：
【这是一个妖魔横行的世界，男主秦确是当红大明星，个性张扬古怪，女主新晋小花顾芝涵，与男主两情相悦】
回忆起脑海里寥寥几个字，唐绵绵忍不住皱起眉头。
拽着她的女生没注意唐绵绵的晃神，赶紧给导演道歉：“导演实在对不起！这姑娘是秦确的新来的助理，对片场不熟悉，耽误了进度，我代她给您道歉。”
导演本来横眉冷目，一听是秦确的助理眼角就是一抽，整张脸抽搐了几下，硬生生地抿平了嘴角：“行了行了，一个小姑娘不懂事，我跟她计较什么，陶萍你也不用代她道歉。你一会跟秦确说，马上就到他戏份了，你让他准备一下。”
陶萍答应一声，转过头就冷了脸，把唐绵绵拉到角落。
“你第一天上班就这么散漫？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干有都是人干！我还真不求着你！”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视线在唐绵绵手上转了一圈：“你咖啡里的糖放了多少？”
唐绵绵看了看手里的咖啡，不知道怎么回答。
陶萍叹口气：“我提前就跟你说了，要多放糖，能放多少放多少.....算了，反正挨骂的不是你。”
说完，她接过唐绵绵手上的咖啡杯，扭身走了。
走了几步，回头瞪了她一眼：“愣着干什么，跟我走啊！”
唐绵绵闭了闭眼，慢慢地跟了上去。
陶萍带着她七拐八拐，躲过各种设备和道具，终于在一处墙角找到了秦确。
远远地，只看到他的身形，陶萍就小声道：“他在睡觉，你也应该听过他的脾气......一会你干什么都要小声点，万一他要骂你你也不要顶嘴，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陶萍眯起眼:“离他远点！不该起的心思千万别起！前面那几个被开掉助理就是前车之鉴，听到了没！？”
唐绵绵被她认真的眼神看着，不得不点头。
她觉得，这个秦确在陶萍的嘴里，不像个明星，反而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魔王。
陶萍转过头，不耐地嘀咕：“要不是这个月已经换了三个助理，你以为我会浪费唇舌和你说这个？”
说完，她转过头，像是赴死一般深吸一口气，颠着小碎步走过去了。
唐绵绵也慢慢地走过去。还没走得太近，就感到一阵凉爽，她转头一看，秦确睡在躺椅上，周围摆了一圈电风扇。对比别的明星汗流浃背，他的待遇算是顶级了。
她眯了一下眼，先是看到秦确的脸，他闭着眼，纤长的睫毛在风下微颤，似乎是化了受伤的妆，眼角和嘴角都有破损的红痕，在白色的肌肤上无比显眼，他偏过去的脖颈也有一块猩红的擦伤的痕迹，在窄窄的颈阔肌上顺沿而下。他没有穿上衣，能看到隐隐起伏的胸膛，肌肉流畅而不粗壮。唐绵绵看了一眼就赶紧偏移了视线。
秦确的腰腹上裹着一条毯子，掉到地上一大半。许是腿太长，小腿委屈地半悬在空中。
他就算是睡着，也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一个信息：老子是大明星。
陶萍端着咖啡小心地靠近秦确，转过头轻轻地对她道：“你去化妆间把那个粉色的化妆包拿来。”
唐绵绵愣了一下，转头去了。
片场的人多，房间也多，唐绵绵问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地才找到化妆间。
一打开门，就已经有化妆师在忙了，有三四个化妆师围着一个男明星团团转，她们听到声音不耐烦地皱了一下眉。
唐绵绵看到桌子上的粉色化妆包，刚想拿起来，一个化妆师就喊道：“你谁啊，怎么随便动剧组的东西？”
唐绵绵道：“我是秦确的助理。”
那个化妆师脸色一阵扭曲，硬生生地挤出个笑模样来：“啊，那你就是新来的吧....那你拿走吧。”
唐绵绵点了点头，刚出了门，就听见后面小声说：“这个月第四个了吧，你猜她能不能坚持一个星期？”
“我猜三天，上一个第一天就被喷走了。”
“啧啧，秦确真作孽.....”
“别说了、别说了......”
唐绵绵的眉眼毫无波动，她拎着化妆包快步往前走。
回去的路上顺了很多，还没到了地方，远远地就看到陶萍迈着大步向她奔来，她一把抓住了唐绵绵的肩：
“走，快跟我来，秦哥找你！”
唐绵绵：“？”
陶萍没说理由，拉着她一阵狂奔，待走到秦确面前时，两个人已经是气喘吁吁了。
秦确懒洋洋地半躺在椅子上，他已经穿上了衬衫，领口随意地敞着。唐绵绵第一次看到他的眼睛。
眉眼锋利，眼尾上挑，看着她时眼底仿佛有波光在动，活生生攻击力十足的好模样。
他看到唐绵绵，放下咖啡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你叫什么名字。”
“于定定。”
“腚？”
他的舌尖在后槽牙一勾，挑眉一笑：“好吧，于定定，我想知道你这杯咖啡在哪里买的？”
唐绵绵垂下眼睫，回答：“外面的咖啡店。”
秦确啧了一声：“以前的人买的怎么没这么甜？”说着，他抬了一下眉梢：“以后咖啡就要你买了。”
陶萍看唐绵绵不在状态，赶紧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还不快谢谢秦哥？”
唐绵绵道：“谢谢。”
秦确向后一倚，一条腿曲起，向她抬了一下下巴：“行了，别在我面前碍眼了，去干活吧。”
陶萍拉着她走到外面，随便找个台阶坐下。
陶萍拍了拍她的肩：“想不到你这孩子还真实诚，让你多放糖你还真多放啊，不过幸好秦哥爱吃甜.....”
听到“甜”这个字，唐绵绵的指尖一颤。
陶萍看着唐绵绵的脸，小声地一叹：“还真没看出来，你这孩子定力真好，以前的那些助理一跟秦哥对视，就顾着发花痴了，你跟他说了这么半天的话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唐绵绵没说话，道：“以前的那些人都是怎么被炒的？”
陶萍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呗。以为当上个小助理就能上天了，天天幻想着不切实际的事，有事没事就扒着秦哥，没事嗲着嗓子叫秦哥，跟没长骨头一样，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猪模样？”
说完，她鄙视地切了一声。
唐绵绵抿了抿唇。
她想，如果自己也学以前的那些助理那样，对秦确主动点，是不是马上就被炒了，然后这个世界就结束了？
陶萍还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很是安慰地道：“你就这么坚持下去，做得好的话前途无量，好处有得是。”
唐绵绵敷衍地点点头。
秦确在这个剧里演男主角，一个富二代混世大魔王，这个人设倒是很符合他的性格。女主是当红的小花程悦，肉眼可见地对秦确有意思。
秦确现在能称得上是娱乐圈的顶流，粉丝也鸡血，以前是流量，现在正往实力派转型，如果搭上了他可以说是前途无量。
不过娱乐圈就是这样，真真假假，也许顾悦是真心实意，也许是逢场作戏，谁又能说得清呢？
下午，所有人都转战游泳馆，秦确要拍一段游泳的剧情，这一段是和男二比拼，来到游泳馆，秦确先去换泳衣，陶萍道：“这水很凉，可能要拍好几条，一会秦哥上岸你感紧拿着浴巾上去。”
唐绵绵接过浴巾，若有所想地摩擦了一下。
秦确换好衣服出来，他的刘海蓬松地挂在额头上遮住了一部分眉眼，像是晕开的水墨，若有似无的烟波更加潋滟。
身为明星，还是爆红的男神，秦确的身材也是资本，他宽肩窄腰，人鱼线清晰地延入泳裤里，两条腿又长又直，可惜现在被浴巾围住下半身，只能看到光滑的小腿。
娱乐圈里的人什么样的帅哥美女没有看过，更别说杂志上的那些逆天大长腿了，然而当秦确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这群人才知道什么是肉体的冲击力。
摄影师是最能捕捉美的人，他首先就把摄像机对上秦确，恨不得怼到他胸膛上去。
秦确不耐烦地用手推了一下摄像机，满脸地不耐。
他把嫌弃活生生地摆在脸上，偏偏没有一个人敢质疑。
他脾气不好，但是业务能力确实没得嘲的，有他在就是收视的保证，这就导致网上对他的评价毁誉参半，爱他的人恨不得一天舔屏八百遍，恨他的人恨不得一天骂他八百次。
红是真红，实力是真的有，因此每个剧组都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他只露出这种不耐烦的脸还算是好的，真正发脾气的时候全组的人都恨不得抖三抖。
开拍的时候，秦确把浴巾一拉，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组里的小姑娘都捂着眼睛看。程悦淡定地看着，却还是红了脸。
唐绵绵看着手里的浴巾发呆，倒没有注意他，陶萍看了暗暗点头，这姑娘孺子可教。
随着导演一声“action！”秦确和男二如同游鱼一样跳进泳池中，镜头不断推进，在两人的身体上接连特写。
这一个镜头一条过，一会可能还要再补几个镜头。
秦确双手一撑，率先上了岸。
陶萍手里拿着浴巾，看着唐绵绵发呆，赶紧推了她一把：“发什么呆啊，赶紧上啊。”
唐绵绵咬了一下嘴唇，跟着陶萍一起冲过去。
组里的其他人也都拿着浴巾过来，恨不得将他全身裹住。
唐绵绵像是一只小老虎一样奋力挤开其他人，绷着脸就把浴巾往秦确的胸膛上一按。
她也不正经擦，时不时地用手若有似无地蹭过对方的胸膛。
秦确当明星这么多年，对不正当的接触最为敏感，他立马就挑起眉梢，歪着头猛地钳住唐绵绵的手腕。
“你.....”
一句嘲讽的话刚说出一个字，他被眼前的情况弄得一顿。
唐绵绵死死地盯着他的胸口，眼睛落在胸口的那道红印上，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瞪得眼眶都要裂了。
秦确莫名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这条红印是他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的，他上过的杂志不少，不说全中国，就是半个娱乐圈的人也都知道了，这个时候表达震惊或者....同情？不是故意吸引他的注意是什么？
他冷笑一声，他磨了一下后槽牙，眉梢不耐烦地扬起：
“看够了吧？”
所有人都是一愣。
唐绵绵眨了眨眼，一滴眼泪落在手指上，滑到秦确的胸膛上隐没在浴巾里。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却是甜甜一笑：“秦哥，你有女朋友吗？”
秦确：“？”
陶萍崩溃地捂住脸：“我的妈呀，又沦陷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