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换来的人要甄别
5月20日。伊春。
赵自强张永兴和一起来找小路，研究三千人的安置问题，事情太大了，涉及面太广了。
所谓三千人，是小路用寺内寿一换回来的政治犯。
这三千人的名单是这样定下来的。日本人提出一份名单，我们出一份名单，两个名单二合为一，只要在任何一个名单里就要释放。结果就放了这三千人，各个城市分别接收，然后通过过秘密渠道输送到伊春。
输送的过程很保密。小路事先提醒，这里面百分之百有鬼子的间谍，要求采取严格的保密措施。这一个月里，三千人陆续到了。他们的身体都很不好，大多数身上有伤病。有不少是抬进来的。
赵自强负责安置，先安排他们疗养休息。张永兴负责甄别，先让他们写自己的资料，在分别谈话了解情况。大家知道这个世界的复杂性，对此都表示理解。
对于这些人，伊春根据地把他们安排在一个村庄里疗养，这个村庄在伊春城南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山谷里。
所谓村庄，原来是一个伐木场，后来，这一条山沟里木头砍完了，山沟远处交通不便，伐木场废弃。
但是，这里有很好的溪流，有很好的环境，山货少，但是风景秀丽。
张永兴看中了这个地方，在去年秋天重新修建了村庄，在山谷修建了大门，安排了岗哨，做为安全部门的基地。表面上，这里山清水秀，还有一个大水潭，是修养的好地方。实质上，这里与世隔绝，山谷口大门一关，四面山坡陡峭，人是很难出去的。
这些天的甄别有了初步的结果，在原来地下党和抗联提出的名单里的人基本上都通过了，而仅仅在伪满提出的名单里的一百多个人里，一些人有疑点。
小路听了二人说的情况，道：“对于他们，甄别继续，先不要轻易下结论。另外，对我们名单里的人也不要轻易放过，以修养为名，不让他们有所活动，与世隔绝做不到，但要尽量隔绝。我们的思考不能有任何盲点。另外，我还考虑，鬼子很早就准备答应释放政治犯的一条，因此，他们会在我提出谈判条件的那几天，把安插的特务送进监狱。这是个线索，可以用心调查。”
送走二人，小路想了很久。虽然三个分队派了一些人到伪满机关里工作，但是，他们传回来的都是一些很基本的情况，这样的机密情报是根本没有的。要获得这些情况，只有于镜涛了。想到这里，来到机要室，发电报给新京的于镜涛，让他查清楚，第一，三千人里的间谍名单，第二，最近伪满军队动向。
这是小路第一次联系于镜涛。
过了几天，于镜涛回电，只给了新京奉天哈尔滨三个城市的名单，并说不止一个部门在里面安插了间谍。据说有的是策反的地下党。
小路对于的表现很满意，发电报给李克农，把情况详细汇报了，希望他给以指导。
克公十分重视，愿意帮助，提出了几点。最重要的是，第一，注意平时防范，第二，注意策反他们。
小路很吃惊。仅仅三个城市的间谍名单就有十个之多。按这个比例，间谍大概有三十多个。这可不得了。想到这里，小路马上找来张永兴和赵自强二人，把名单给了他们。
张永兴拿过名单，研究了一会，道：“真厉害，我们仅仅甄别出六个，这四个，时间不符合，和地下党有联系，受伤很重，各种表现毫无纰漏，简直不可能是间谍，但是他们就是间谍。”
小路道：“马上通知各个城市接待这三千人的弟兄，马上撤退，有关联络点立刻撤销，有关联络渠道立刻停用。”
赵自强道：“现在，这三千人疗养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想开始工作。你看怎么办？”
小路道：“身体好的可以安排工作，对于这十个已经暴露的间谍，我们把已经发现的四个人抓起来，剩余的四个安排在学校去教书。以后想办法利用他们欺骗敌人。另外，这三千人安排的工作已农场和学校为主，不得安排进工厂。”
张永兴道：“按照入狱时间，又找到了二十几个有疑点的，建议先不动他们。”
小路道：“好。制定两个试探他们的方案，我们搞将来搞个战术欺骗。逮捕一批之后，让他们去各个部门工作。不要给关键位置，一切都做得自然而然。麻痹他们，让他们活动起来，只要露出头来，就好抓人了。我们的目的是全部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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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兴回到基地，立刻逮捕了那六个人。
次日，赵自强前来接收第一批一百个疗养结束的人，他们都是知识分子，是闹学生运动被逮捕的。接他们出去的任务是，以这一百人为班底，加上延安派来的人，苏联专家，建立伊春大学。
这些人听了，欢呼起来。
接下来几天里，赵自强接走了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被安置在铁力，兴山，金山屯，西林，美溪几个伊春南侧的城镇里。他们的任务是造房子，垦荒地，修道路，建学校。这些人很兴奋，领了行李等日常用品，乘车奔赴各地去了。
剩下的六七百人里，大多数人身体十分虚弱，继续疗养，还有一些身份有疑点的人。
送走了人们，张永兴开始静下心来，审问这六个人。
一个三十多岁，梳分头的人被从看守所里带了出来，带到了隔壁的审讯室。审讯室里没什么设备，只有桌子和椅子，在墙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
桌子后坐着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人。青年人见分头进来，道：“你坐下。”
中年人正是张永兴。
张永兴看着分头的眼睛，就是不说话，二人对看了几分钟，分头始终没有任何动摇的样子。
张永兴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分头摇头道：“我已经把握从事地下活动的过程，入狱经过都说清楚了。没有新的补充了。”
张永兴道：“真的没有了？”
分头摇头。
张永兴道：“有些话，我说出来和你说出来，性质大不一样。我说，你被动。”
分头摇头。
中年人道：“你在刚才和我对峙的过程里，表现虽然自然，却不符合你冒充的身份。你太专业了，反审讯，反侦查。真正的王才会这么专业吗？你太完美了。”
分头眼睛里一丝慌乱。很难察觉，但没有逃过张永兴的眼睛。
张永兴道：“李振家，你心里清楚我们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问话。我们红军不打骂犯人，不刑讯逼供，但是，我们对敌人处理的方法包括监禁，甚至枪毙都有。我们的最大的政策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立功有奖。这些政策交待完了，你清楚了吗？”
分头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李振家，我是王才，东北大学肄业。我是自己人，为什么要审讯我？”
张永兴道：“李振家，男，29岁，满族，出生于长春头道沟，在关东州读书，在日本陆军军官学校读大学。五年前毕业，在特高科工作两年，在满铁特务科工作三年。你在铁岭逮捕了抗日人士赵铁匠师徒五人，全部杀害。你还引诱杨靖宇将军的卫士，企图杀害杨将军。怎么样，还要我说下去吗？”
李振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张永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露馅了吗？我告诉你，王才是我们的人，目前他是伊春根据地的领导，负责财政。还有，王才是我的朋友。李振家，你们聪明反被聪明误，发现王家消失了，就冒充他的身份，你们画蛇添足了。”
李振家一下子就蔫了。他见对方对自己说了这些，有些害怕。如果对方说的是实话，那么对自己说了秘密，意味着自己没命了。如果对方说的是假的，但他说的太清楚了，事实都说中了。自己能否保得住性命，不好讲。
张永兴道：“说吧。把和你一起进来的，还有你怀疑是你的同伙的人都交待出来吧。”
李振家心里大骂日本人，没办法，只好招了。
李振家是奉天满铁派进来的。他是组长，手下有三个人，任务是搜集伊春情报，为攻打伊春积累情报。
张永兴跟他又打了几个来回，终于审问出不少新情况。看着审讯记录，张永兴心里凉得不行。李振家手下的三个人里只有一个被控制了，其他两个都顺利过关，在农场里工作。
另外，李振家怀疑几个人是间谍，而这几个人里，只有一个人被逮捕了，其他人都分配到农场里工作。
几天下来，一共找出来三十多个人。这些人相互交叉牵扯，终于把当初于镜涛名单里的四个人也都牵扯出来了。
张永兴把本阶段的成果汇报给小路。小路吃惊，亲自跑到张永兴的办公室，跟他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小路最担心的，是在这之前，敌人的间谍已经进来了。
二人反复商量，除了以前故意没抓的四个人，还有四个人也不抓，其他二十七个人都抓了，继续审讯，看有无把他们策反的可能性。这八个人派人监视，看有无特务跟他们联系，希望把敌人的间谍网全部破获了。
后来，伊春对这些间谍严厉惩处，特别是甘心为日本人死心塌地卖命的间谍，杀了一批。这些人的秘密失踪，在这些为日本人服务的间谍中间产生了巨大的震慑作用。
李振家是第一个被枪毙的。
第四卷大屠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