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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记恨起田家来,他们敢叫她孙女儿不孕,她就敢让田府上下被灭门抄九族!
于是老太太便有了这出召集大家一起掀翻田将军府会面。
三房之中,只有大房人激动,以周岚为首,个个叫嚣着让田家人不得好死。二房、三房不好太冷漠,只陪着低声附和两句,再不言语。
老太天和周岚、周远等人几番商议之下,决定从田家致命弱点着手,这个所谓弱点就是田震雷续娶继室柳氏,老太太早就怀疑这个柳氏身份,她想办法托人描绘了一张柳氏画像,当即认出这个柳氏就是当年田震雷那个歌姬小妾柳儿。
周家想要掀柳儿老底,就必须得找到证据。几番辛苦之下,好容易柳儿老家河南找到了柳儿舅父舅母。柳儿老家人日子过得十分清贫,吃饭有上顿没下顿,这个村子是全国有名出太监地儿。
柳儿早和老家人断了联系,她舅父舅母一直以为柳儿死了,一听说柳儿不但活着,还活当上了将军夫人,心中当下生了不忿之意。接了周府银子之后,一心一意丢上纸诉状告到顺天府衙门。
顺天府府尹是个胆小如鼠人物,若往常他可不敢受理这门官司,田大将军他得罪不起,因有周家老爷撑腰,又给他使了银子。
顺天府尹不敢怠慢,这周家背景可比田将军府厉害多了,单瞧人家是秦王府亲家这点也得给人家面子啊,再说这府尹早就对那个田震雷不满,往日和他偶遇相见,这个田震雷向来拿鼻孔眼看他。
顺天府尹心一横,决定买给周家一个面子,硬冒着风险接下这门官司。可他到底是胆子小,案子受理之后,拖拖拉拉七八天不敢断案。
夏知命早记恨着田家人当初算计逃婚事儿,听说了这个消息,也跟着使绊子,连夜写了奏折以田将军家风不正、李代挑僵等为内容,凑本皇帝。
皇帝对此事颇觉得可乐,听了顺天府尹汇报之后,责令其认真办案。顺天府尹不敢独自拦下这么大活儿,请皇上派个身份尊贵主儿主理此案。皇上一听,也觉得理,遂大笔一挥将查案事儿又丢给了怀璧和怀恩,限令期限为半月。
小小一桩案子,瞬间成了满京城人津津乐道大案子。多少双眼睛盯着田家,有落井下石。田震雷祖上就是将军出身,父亲战死沙场,两个兄弟远边关,听说自家兄长除了这档子欺君大事儿,立即八百里加急上书,皇上面摘干净自己。
自己亲戚指望不上了,田震雷才想起之前姻亲周家好处来,亲登门拜访,自然吃了个闭门羹。如今田家京城已经孤立无援,只有等着案子宣判了。田震雷怕要命,悔不当初,日日外酗酒不归,柳儿便叫小厮硬把田震雷拉回来。
柳儿哭个不停,拍打田震雷骂他没出息。“你当初胆量呢,有胆子娶我,没胆子承担后果!”
田震雷那个悔啊,一把将柳儿推到地上,骂道:“老子当时真是被猪油懵了心,好好地正经嫡妻不要,娶你这个没本事臭婆娘。你还嫌老子没胆子?现为了你,我们田家百年基业都要毁你这个贱妇手里!”
柳儿恨恨地瞪田震雷一眼,懊悔想着:妈妈说果然对,天底下男人没一个是真心,曾经那些山盟海誓,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裤裆里东西胡编乱造谎话罢了,不得信。
柳儿恨恨咬牙。不行!她好不容易混到今天这么风光地步,绝不能就这样被毁了。
“这事儿还没判下来,就说明有缓和余地。我听说主办此案是文都郡王和庄王世子,这说算肯定是文都郡王,咱们从他这着手,说说情,保不准也就成了。你别忘了,我‘娘’家妹妹柳氏还她们府里呢。明天天一亮,你就去柳府求柳杉。”
田震雷皱眉,沉吟道:“他们肯帮忙?”
“你忘了,当初我就是从柳府那儿嫁,上过户籍,他们就是我正经娘家。他们和咱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蚂蚱,由不得他们拒绝。”柳氏想了想,又道:“这事儿咱们就来个死不承认,天下人这么多,有一两个相像算什么。我就奇怪了,我那个舅父舅母怎么会知道我还活着,还突然跑过来认亲。就算不认她们,他们也不该有胆子告咱们,这里头必然有事儿。”
柳氏想起之前周家发现她下药事儿,莫不是因为那件事,周家老太太想了这个办法报复她?柳儿攥紧拳头,心里面把周家祖宗骂了十八遍。
田震雷听了柳氏话,心里燃起一丝希望,点点头,决定照着媳妇吩咐去做。
隔日,柳杉亲自登门秦王府,找到柳姨娘说情,柳姨娘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骂自己哥哥不安分。
“你真是脑子进水,怎敢揽下这种活儿。”
柳杉赶紧解释道:“好妹妹,你当初进秦王府花费可不是海水淘来?那时候你哥我欠了一屁股债,总得想个办法活吧。当初谁想都到这事儿能被挖出来,要知道我肯定不干啊。唉,也真是,这都过了十几年了,也不知她那舅父舅母抽哪门子疯!”
“行吧,我试试。”柳氏叹口气,语气颇为无奈。她思考一会儿,又道:“这事儿可保不准,文都郡王脾气没人能惹得起,求归求,咱得想个后路。当初田震雷找你认下柳儿时候,和你说她身份了?”
柳杉点头。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这种事儿哪敢让别人知道,就我和他。”
“那就好办了。我这头若成了,也算是好事,咱们继续交下田家这门亲戚,若不成,你一定要一口咬死不知道柳儿身份。就说田震雷对个民女一往情深,你看着动容,才帮。”
柳杉连忙点头应下,说了许多讨好妹妹话。
送走了哥哥,柳姨娘低头摸摸肚子,叹息一声,吩咐身边丫鬟去前院等着王爷回来。
怀璧去秦王妃那边请安,打算与媳妇汇合一起回去。刚请过礼,秦王突然过来了。
秦王妃见他面有喜色,情绪和往常大有不同,笑问什么事儿。
秦王乐哈哈道:“喜事儿,打算亲自来告诉你,柳姨娘有喜了。”
秦王妃微愣,脸上随后挂上喜悦笑容,赏了各种名贵物件和珍贵补品给柳姨娘,另加派了四个三等丫鬟和六个嬷嬷到柳姨娘房里。这些人都是秦王府里头一等一会照顾孕妇,必然保她肚子万无一失。
秦王感激看向自己妻子,拉着她手好生心疼了会儿。这姬妾再让他欢心,也比不过正妻来周到体贴。
秦王一时感动,也没顾及场面,便拉着秦王妃手肉麻道:“锁玉,你我心里头是重要,任何人皆无可替代。”
秦王妃脸一红,笑骂:“王爷,孩子们都呢。”
秦王把手握得跟紧了,扬着下巴眯眼看着怀璧和几个媳妇们,叫嚣道:“管他呢,本王疼自家媳妇理所当然,谁敢笑话?”
众人抿着嘴,不敢笑,恭谨行礼告退,赶紧给王爷、王妃腾地方。怀璧也想带着初晨走,突然被秦王叫进书房去了。
初晨外头等着,听见屋里父子二人谈论很激烈,具体什么事儿听不清,到后怀璧突然黑着脸把门打开了,喊了句“不行”。秦王后面气呼呼骂他,怀璧也没理,拉着初晨便走。
二人一路无话。
傍晚熄了灯,怀璧把初晨拦怀里。初晨总觉得今儿个和往常不太一样,睁着眼等着和怀璧和她说话,等了半天连他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初晨眼皮渐渐地开始打架,她动了动,想枕枕头上睡。
以前枕着怀璧胳膊睡时候,第二天总见他偷偷地揉胳膊,肯定是被她枕时间长发麻了。初晨自己也试过把枕头压着胳膊一晚上不动,第二天早上醒了胳膊跟残废了似得。初晨怕他胳膊不舒服,后来她就等着怀璧睡着了再从他怀里挪出来。可也奇怪了,睡着前明明枕着枕头,偏偏她早上醒时候总怀璧臂弯里。
今天她也像往常那样挪动,却听见身后人轻笑,硬把她拉回怀里。
初晨抬头,看见怀璧那双亮晶晶发着冷光眸子,令她心中莫名寒颤。
“睡吧。”怀璧疲倦沉吟,是说话,可又像叹息。
这之后,怀璧渐渐地忙起来,有几次甚至深夜才归。初晨一直坚持等着他,可怀璧见着他时候脸色并不好,每每叹息两声,才抱着初晨一块去睡。
初晨睡不着,脑子里开始乱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