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原罪
把谣言控制住是一回事,但是民众们知不知道这个谣言就是另一回事了,如果这个谣言中所提及的目标就在民众眼前的话,他们会是什么反应?
秋霜月的脑海中还仍有印象,在他回到月歌城之前,瑾瑜曾经告诉过他,最近电力管道的项目马上就要通到国内了,而且还把即将通向的城市告知了他。
如果现在情况顺利的话,那瑾瑜应该已经到城里了。
总觉得情况不容乐观啊。
秋霜月皱着眉头。
“你刚才说,瑾瑜陛下就在国内?”莉芙听了这句话,也是极为震惊,她不知道那些谣言会对瑾瑜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那……瑾瑜陛下是在哪一座城市?”莉芙的语气颤抖着,她现在非常的紧张。
“你有全国地图吗?”秋霜月问道,“给我一份全国地图的话,也许我能给你找出来。”
“全国地图是吗?有的有的。”莉芙立马起身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然后抽了一张叠成四方的大纸出来,放在了秋霜月的面前。
当全国地图的样貌显示在秋霜月的面前的时候,他便立刻开始寻找起万叶区域的位置。
不过这张地图显然有些旧了,在这图上并没有万叶区域的位置,不过万叶国倒是有。
“你这地图要是让瑾瑜看见了,她不得把你打死才怪。”秋霜月一边在图上寻找的城市的方位,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旁边的莉芙说道。
“啊,这,这我也没办法啊。”莉芙小声辩解道,“我们这里的地图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了,你也知道,瑾瑜陛下很少回国的,所以我们对于国境线的扩展也只是记在心里而已。”
“罢了罢了,这不是重点。”秋霜月摆了摆手,继续在图上找了起来。
终于,他找到了那个和万叶国接壤的最近的城市的位置。
“钦业城……是吗。”秋霜月用手指在那个城市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瑾瑜陛下现在在这里吗?”莉芙看着秋霜月画的位置,脸色大变,“这里……这里,这里是我们的死角啊。”
秋霜月明白莉芙在说什么。
她们的异端审问官还没有管制那一片地方。
但是谣言肯定比人的腿走得快,那个地方现在一定也是一片人心惶惶了。
必须得做点什么。
“我想问一下。”秋霜月突然对莉芙问道,“你现在多少岁?”
突然被问及年龄,莉芙有些摸不着头脑。
“今年的话,二十八岁吧。”莉芙看着秋霜月,想了想道。
“二十八……”秋霜月咀嚼着这个数字,“那也就是说,瑾瑜即位的时候,你应该才十二岁吧。”
“嗯。”莉芙点了点头。
“好,那你是经历过克拉夫德的统治的,没错吧。”秋霜月接着问道。
“是啊。”莉芙又答道。
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想要了解些什么,但她又总觉得这跟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好,那我再问你,你觉得克拉夫德的统治时期,他的民心程度如何?”秋霜月抛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民心?”莉芙咀嚼着这个词语,总觉得有些晦涩难懂。
在她童年时期的经历中,似乎觉得克拉夫德的统治没有什么特点,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偶尔滴两滴润滑油的机器一样,勉强维持着运转,过着平庸而自足的生活。
当然,除了在他退位前两年的那一次异端大清洗以外。
莉芙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总是风平浪静的国家,需要这样一次热火朝天的清洗呢?
“一般吧。”最终,她得出了这个结论,“我觉得他在位的那会儿挺普通的。”
普通,也就是平庸。
“那么,你对瑾瑜统治时期的看法又如何呢?”秋霜月又问道。
“呵。”莉芙听了这个问题,摊了摊手,“省省吧,你问我们这些人是没用的,因为我们接触到的瑾瑜和人民接触到的瑾瑜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这些问题我想你应该去问普通民众。”
也对。
秋霜月暗自想道,这些类似于瑾瑜的亲卫队的一群人的看法必然是有失偏颇的,就算是问她们也得不到公正的结果。
“但是,如果我是民众的话,我想对瑾瑜的打分必然不会太高吧,甚至会比克拉夫德还低。”莉芙摇了摇头。
“为什么这么说?”秋霜月不禁问道。
“因为这里的人在克拉夫德的统治下已经过惯了碌碌无为的生活了,这种闲适而平凡的生活已经改造了他们,他们不可能再去迎合瑾瑜的统治。”莉芙叹了口气,“你好好想想,瑾瑜陛下即位之后都做了什么吧。”
“发动战争这个我就不说了。”莉芙摊了摊手,“这个你们都知道,而且瑾瑜动用大量国库向齿轮城购买武器和装备也是不争的事实,现在又不问朝政,跑到外面去搞什么科学。”
“科学这东西本就是以这个宗教为主体的国家的民众们所不了解并且也所不齿的东西,再加上这一届的新教皇瑾瑜陛下也不爱亲近圣光,就导致这群信仰光环教会的民众们无法从他们的统治者身上感受到共鸣。”莉芙摇了摇头,“而且最关键的事情我还没说。”
“最关键的事情?”秋霜月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刚才那些更重要的。
“我们这个国家,是建立在宗教基础上的。”莉芙苦笑道,“而这个宗教所强调的东西,就是父权社会。”
还没等莉芙说完,秋霜月便瞬间明白了。
这本就是一个女性地位不高的国家。
所以。
“瑾瑜作为教皇,但却是一个女人的这一点,在民众眼里,就已经是她的原罪了。”秋霜月缓缓说道,“我说的对吗?”
莉芙带着苦笑点了点头,“一点不错,完全正确。”
现在秋霜月总算明白之前莉芙说的那些话了。
其实瑾瑜做过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是个女人的这一点成立,那就已经足够了。
在狭隘的性别主义国家中,发生这样的事情,完全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