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回 授艺
“刺。”
一块大石被锋利的戟尖削下，项羽想将这块臃肿的山石先削出一个人类的轮廓来。
头颅四四方方，很快被削好；可就在项羽尝试着削出手脚时，戟尖用得力量大了一点，将那块山石崩出了一道损迹。
“咔嚓”。
山石裂开，滑落倒地，项羽未曾领会到“以点破面”，却是先一步体会到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仅仅一小道损迹，却决定了细微成败。
原本就知道“挥戟划石，塑石为像”很难，却是没有想到难道了这般程度。
划石完全就是一个互动过程，不仅仅要操纵好手中千山戟，更是要学会感应石头的纹路，有时丁点儿纹路处理不好，就会崩裂整个石身。
这种奇特的修炼方式，需要足够的耐心，项羽回想着醍醐的讲解，反思着失败原因，很快调节好了心态，再次挑选了一块大石，继续“塑石为像”。
这次四四方方的一个头颅削好。
两条修长的手臂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费盏茶时间也终于削出了轮廓，可就在项羽准备削出下身时，千山戟一个轻微的抖动却是把一条削好的手臂轮廓给碰断了。
苦笑！
继续划石！
一次又一次划石，一次又一次失败，整整一个上午，项羽失败了几十次，竟是连一个人类的轮廓也无法完整削出。
连续的失败，让项羽心情有些焦躁，一切负面情绪随之而来。
项羽停止了“挥戟划石，塑石为像”，就那样静静地站立在一块破损的山石前，一站就是整整一天，一动不动。
他的内心总结着一次又一次失败经验，平复着因为无数次失败而焦躁的心情，待心情平静下来，项羽用意境捕捉起了山石的内部结构，将一块山石反复斟酌。
寒风吹拂，不知何时天空上洒下了蒙蒙细雨，最后雨水中又夹带着雪花。
项羽的心神完全集中在眼前一块山石上，对天空飘落的雨加雪置之不理。
又是大半天时间过去。
项羽再一次挥动了手中千山戟，这一次他并不是刻意的去雕塑虞姬的模样，而是根据山石的纹路跟形状去雕塑一头蜷伏的犬獒。
整整一天半时间的积淀，项羽这一次竟是一气呵成，将蜷伏犬獒的轮廓雕刻而出，不过在他给犬獒塑像的时候，戟尖再次因为力量未曾掌控好而将山石崩碎。
看着那残碎的轮廓，项羽会心一笑。
虽然依旧是失败，可好歹把犬獒的轮廓雕塑出来，这是一种不小的进步。
高天上乌云密布，雨水完全变成了雪花。
高山之巅比平地上要寒冷许多，二月天，山顶上落雪很是正常。一天半没有进食，项羽饿得有些难受，当下取出一枚两百年火候的灵芝食用。
这些一二百年火候的灵药是牧药堂帮忙收集的，用来果腹足以抵挡每一餐大鱼大肉，武者用餐，为得不再是填饱肚子，而是为了补充体力的消耗。
回到半山腰，巨大的三色蛹茧依旧没什么动静。
六耳居然跳到那枚三色蛹茧上趴着打起了盹儿。
项羽独自发了一会儿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最后他盘膝而坐，改修起了“弓松钟风诀”。
虽然他的意境已经抵达了生巧境跟精微境的门槛儿，可真要迈出那一步，需要一个契机，有可能明天顿悟，也有可能明年才会感应，甚至永远都卡在这个瓶颈无法进入精微境。
修炼一途就是这般的奇妙。
刻苦并不代表能够成功，有时一次契机能抵十年苦修。
……
又是一天修炼，天空飘落的雪花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巴掌大的雪花很快把项羽的身影都掩埋了，开春后还有如此大一场雪着实罕见。
不过在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巴掌大的雪花与之相比，反而小巫见大巫。
当项羽从修炼中醒来，他的身上的积雪居然有了一尺多厚，抬头望去，天地苍茫，入目白雪皑皑，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回头看看，三色蛹茧也被大雪掩埋，蛹茧之上的六耳依旧呼呼大睡，只露出两个鼻孔不停地吹着热气。
望着六耳熟睡的样子，项羽心情欢畅。
就在此时，项羽的脸上突然爬起一丝讶色，在他的意境感应下，居然有两个原始村民冒着大雪向山顶爬来。他们只是普通人，行走在两尺厚的积雪上，一脚高一脚低沿途摔倒了好几次。
这两个原始居民，一人提着一壶开水，一人抱着一张毛茸茸的兽皮大衣。
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爬到半山腰处，见了积雪中傲立的项羽，两人大惊，一人急急递上开水，一人急急冲上前将毛茸茸的兽皮大衣朝项羽身上披。
项羽愕然。
刚食用了灵芝，他并没有感觉到饥饿，更不会感觉到寒冷。
可此时的他，却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原始居民将毛茸茸但是黑乎乎还有一些腥臭味儿的兽皮大衣披在自己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感动。
“这些原始居民把自己当成了神灵膜拜，可他们却是全然不知神灵不饿也不冷。”
他们这份发自内心的虔诚、关怀，让项羽在这冰天雪地中感觉到了无边暖意。
项羽想回赠一些银两给原始村民，可这荒郊野岭，离最近的人类集市也有千里之遥，银两他们根本用不上，恐怕也不会使用。
项羽想赠送衣物给他们，可储物空间的衣物并不多……
思来想去，实在不知道回赠什么东西给这些纯朴的原始村民。
两位原始村民围着项羽转来转去，嘴里低咕着什么，项羽很是痛苦，自己根本就听不懂他们交流的土语。
“吼。”
大山深处传来一声兽吼。
两位村民被这声兽吼惊到，神色慌张的回头瞧望，竖起耳朵捕捉声音来源，等判断出那声兽吼距离此处非常遥远，他们紧张的神色才松弛下来，再一次变得活络。
两位原始村民的反应落到了项羽的眼中。
项羽心中一动：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送什么东西，又比得上送去安康。
项羽决定传授一套能让人力量大增的功法给这些原始村民，搜索前一世记忆，除了“天地骨架”，项羽最熟悉的功法不是项家的家传武学，反而是大舅子“虞子期”的“梦佗罗心经”。
“梦佗罗心经”是一套非常强横的功法，若是在这一个世界将这套功法修炼至巅峰，起码能让修炼者拥有“五十象大力”。
项羽决定将这套功法传授给原始村民，让这群纯朴善良的人类在遭遇猛兽袭击的时候有自保之力。
不过跟原始村民沟通太过吃力。
项羽只能跟他们比划，让他们跟自己做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呼吸……
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两位原始村民明白自己的意思，看着他们将虞子期的“梦佗罗心经”修炼得四不像，项羽哭笑不得。
他能帮助原始村民的只有这么多，至于原始村民能将“梦佗罗心经”领悟几成火候，就得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