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隐情
第五百六十章 隐情
景衍沉默,感觉喉咙里仿佛灌了铅一样,他不是没有想过的,可是面对孟洛宁,却突然觉得自己卑微,便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孟洛宁等了半晌,眼见景衍喉结上下动了动,却仍旧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就好。
凭景衍能够当上禁卫军统领的能力,即便为人处世方面不那么融通,也不会只止步于小小的东直门守卫一职啊,孟洛宁真是觉得有些恨铁不成钢。
不过孟洛宁也只是个公主,要说提携景衍,也只是在孟晔那边说两句好话,一个公主,总不能建立私军。
“雨桐,回宫。”孟洛宁的脾气说不上好,她来这义庄是因为觉得自己拖累了景衍,不过看着景衍如今这模样,孟洛宁就是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法说出口了,只能回头让东直门的那些守卫们待景衍客气一些。
“公主殿下。”景衍突然出声:“景衍被贬一事,与公主殿下无关。”孟洛宁看到的只是这次与她有关的事情,然而景衍自己心里清楚,皇上此举,是将前账一起清算了,说不得还有其他的用意。
孟洛宁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头也没回直接走了,也不知道将景衍的话听进去了没。
公主的车驾一走,宋慈老头儿便溜了出来,意味不明地看着景衍,调侃道:“你小子,真是看不出来啊,竟然能劳动公主大驾。”
景衍苦笑,他与宋慈早就相识,在他还是禁卫军统领的时候,就经常用自己的银子接济宋慈。
义庄的仵作是个轻松的活儿,被送到这里来的尸体,不是无亲无故,就是在案件中死亡需要留在义庄里检查的,没有一点儿油水不说,还被老百姓们看不起。
宋慈是个老仵作了,年轻的时候倒也风光过,不过人到老了也没有找个伴,反而同景衍成了忘年交,所以在景衍被他那继母赶出来了之后,宋慈亲自将景衍给请来了义庄。
“您就别调侃我了。”景衍直接往长凳上一坐,低垂着眸子,跟刚刚在孟洛宁面前的木讷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反而看起来更沉稳了。
“你怎么就不跟那公主直说呢?藏着掖着的,我这老头子在一边听着都着急。”宋慈拍了拍景衍的肩,在他边上坐了下来。
景衍哪里是木讷,不过是对待公主的时候,有些手足无措罢了,既然能够做到禁卫军统领一职,哪里会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呢?这样的人呢,皇上不可能放心将宫闱的安全交给他。
“没有什么必要。”景衍的内心突然浮起孟洛宁曾经将手中的莲蓬递给他时的模样,娇俏可爱,让他僵硬已久的心突然有了些暖意。
这话说得,让还欲再劝的宋慈一噎,他还能说什么呢?难道能去拉住公主替景衍解释吗?
“什么时候启程?”宋慈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来了个伴儿,可惜只能相处一段时间。有些事情,即便是景衍不说,宋慈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也许是作为仵作的经验,也许是景衍在他面前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掩藏自己。
“下个月就走。”景衍也不藏着掖着,起身拍了拍衣摆,回头对宋慈道:“这几天我给你把义庄收拾下,回头又是你一个人的时候,得注意些,别老是懒得让地上积了一层灰,若是有府衙的人来看了,说不得回头又要给你穿小鞋。”
宋慈不在乎的摆摆手,若是那些人要将他这老仵作给赶出义庄,哪里还会让他留到现在,这一直没有人肯来守着这义庄,只有他这把老骨头不怕死,天天混在死人堆里,倒也清净自在。
孟洛宁的马车哒哒着进了宫,东直门的那些守卫得了消息,再也不敢让景衍天天守夜岗了。不过孟洛宁却再未出过宫,自然也没有见到守卫景衍。
刚入八月,东直门守卫景衍便又被撸了职位,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景衍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得罪了哪个大人物。
景衍离开皇城一事,直到入了九月份,孟洛宁才知晓,听到消息的时候,她还怔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才觉得世事变化无常。
“他回了义庄吗?”孟洛宁状似不在意,却仍旧问了一句,雨桐哪里会不知晓主子的心思,对于景衍一事,谁也没有想到会最后会变成这模样。
“公主,奴婢听说,景公子没有回家,也没有回义庄,不知去了何方。”
孟洛宁默然,景衍,这就是你的打算吗?直接甩开了宫中之事,去做了一个自由自在的江湖客?
“好久没有出宫了,走,咱们去凤仪宫看母后。”孟洛宁轻声道,眼神看向又一年红了的柿子,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倾城公主的马车再次出宫了,东直门的守卫们低着头,不敢直视扬长而去的马车,等到马车连影儿都不见了,守卫们这才敢抬起头互相看看。
自从上次知道了景衍背后还有公主这么一座靠山之后,他们真的没有再欺负过景衍,该怎么来就怎么来,这次景衍一事,也跟他们毫无关系,这些守卫们还真的怕公主将怒气撒到他们的身上。
义庄仍旧是那个义庄,当孟洛宁到义庄的时候,可真是热闹,义庄里头人头攒动,一群人围着中间的人在拳打脚踢,还能听到宋慈那老头儿的闷哼声。
“住手!”孟洛宁皱眉,低喝出声,义庄乃是安放死人之躯之地,这些衙役竟然在此殴打仵作,真是反了天了。
衙役们见着有人来,立马停了下来,看着突然出现的孟洛宁,猜不透她的身份。
反而是地上缩成了一团的宋慈,见着孟洛宁出现后,赶紧趁机溜了出来,恭敬地行礼:“草民宋慈,见过公主殿下。”
公主?公主!衙役们有些慌乱,公主怎么会来义庄这种地方呢?公主刚刚看见他们对宋慈拳打脚踢了?公主跟这个老仵作竟然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