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惊马
第二十五章 惊马
他惊呆了,等他下马把发狂的马赶开时,十皇子早就在地上不动了,他简直吓傻了。幸好他俩赛马的地方还离中心比较近,有路过的公子看到了,这才去喊了各位皇子来做主。
不一会儿,胡太医就气喘吁吁地赶来了,看着地上的十皇子忙碌开了。
胡太医的手刚搭上十皇子的脉搏,便面色大变,把周围围着的一圈人遣散,又叫人拿了剪子来,剪开十皇子的衣裳,细细地观察着十皇子的伤势。
不一会儿,胡太医来到众位皇子面前,跪下道:“恕臣无能为力,十皇子殿下背部的骨头已经完全折断了,折断的骨头怕是已经戳到内脏了。虽十皇子殿下外部伤口不多,但是内里怕是已经……已经无力回天了。臣观其脉搏越发微弱,恐不能移动,还请各位皇子,早做决定吧。”
诸皇子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般严重,最后众人商量着,若是贤妃娘娘连十皇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怕是他们这些皇子,全部都得受牵连,便赶紧差了人去皇宫里头报信。
秋日的下午,马场上一开始热闹的氛围早已无影无踪,没有人赛马,没有人聊天,偶尔有人低语,却也立即停止了。
没有一个人离开,自十皇子出事后,西郊马场全面封闭,不允许人离开,休息的地方不够那么多人同时使用,除了皇子们在凉棚下坐着,其余人等都默默地在太阳下站着。
站的久了,一开始和煦的阳光也变得灼热起来,众人的头上尽是细密的汗水。
慕容安随着慕容家姐妹一起站在人群中,默默地承受着这无妄之灾。
慕容安从小习惯了,此时在阳光下站着还好,慕容秀也喜欢蹦蹦跳跳,在这么烈的太阳下晒一下嘟囔了几句,也就没有说话了,只有慕容文,慕容文虽然从小没什么毛病发生,但是大家闺秀的体质此时就显现出来了,站了不一会儿,慕容文的脸色就变得极为苍白,嘴唇虽然涂了胭脂,却也看的出,唇下的毫无血色。
慕容安一开始还扶着慕容文,以防她遇到,到了后来,西郊马场的管事架起了另一处凉棚,却也进不了那么多人,于是,一些症状不好的小姐们到凉棚里站着,其余人等继续站在秋日的太阳下,等着皇宫里的消息。
太阳渐渐地快要落山了,胡太医一直在十皇子边上看着,十皇子的头顶也搭起了凉棚,但是身子一直没有被移动。
胡太医没隔几刻钟就要给十皇子诊脉,一般诊脉一边摇头晃脑,让众人的心一直悬着,难以放下。
终于,圣驾到了,还没等众人从行礼中起身,贤妃便迫不及待地扑向十皇子所在之处。
看着十皇子此时惨烈的模样,贤妃一向端庄温婉的气质截然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母亲对于受伤的儿子的关爱。贤妃默默的垂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量着西郊马场的一种公子小姐,语气掷地有声地道:“是谁,把发了疯的马送给了皇儿?”
贤妃这话一出,在场的人脸色都不禁一变,明明是十皇子抢了别人的马,自己倒霉,但是瞧着贤妃这模样,那倒霉的人,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人群中,一直被忽视的江晋一咬牙出来,向贤妃跪下:“都是在下的错,在下愿意承担一切责任,还请贤妃娘娘,不要追究我的家人。”遇上这样倒霉的事情,江晋一开始也很慌,但是,冷静了这么久,他想了很多,父亲前两月刚当上户部郎中,妹妹也正是在相看人家的时候,自己家中,好歹还有个庶弟可以继承家业,若是舍了自己,换得自己家人安宁,他是一万个愿意,只求贤妃娘娘大度,放过他的家人了。
贤妃目光如炬,江晋却一直与她对视,没有闪躲。贤妃看了很久,忽然笑道:“好,你很好。”
众人还未明白贤妃的意思,贤妃忽然语锋一转,恶狠狠地道:“怎么出事的不是你?!”
众人惊异于贤妃的转变,平日里贤妃是多么的温婉,这下子,是因为儿子受伤才如此情绪失控,还是本来就是如此的性子,伪装得特别好?
还未待众人想透,一直没有动静的圣驾忽然帘子被掀开了,当今圣上扫视了一眼众人,道:“疯马如今在何处,可有请大夫一并看过。”
有皇子立刻便回答道:“疯马已经被送进马厩,并无不妥。”
皇上听到此回答,脸色没有什么变化,慢步走到十皇子面前,摸了摸十皇子满是泥的脸蛋,头也不回地吩咐道:“江晋,发配北疆战场,永世不得入京。”
贤妃听到皇上的话,不敢置信地看向皇上:“皇上!”这人是害得小十成这番模样的罪魁祸首,皇上平日里这么疼爱小十,怎么这么轻易地便放过了江晋!
皇上一摆手,制止了贤妃接下来的言语:“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虽然他平日里疼爱小十,到那时,并不代表他就会不辨是非,若是一国之帝昏庸到如此地步,那国家,就没有救了。
慕容安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皇上的处置,心里对于这位皇上不由得生出几丝钦佩,早就听闻皇上十分宠爱十皇子,以至于十皇子在京中张扬跋扈,连其他比他年长的皇子都要避其锋芒。如今看来,皇上虽然宠爱儿子,但是是非还是分的很清的。
有这般的皇上,也难怪大楚一直稳定,虽然有边关将领的功不可没的功劳在其中,但是,一个好的领导者也是不可或缺的。
一直没有动静的十皇子忽然呼吸急促起来,胡太医连忙上前探脉,一摸到脉搏,便像两位尊贵的人跪下,道:“臣不才,十皇子殿下,怕是熬不住了。”
贤妃听闻此言,连追究都顾不上了,不顾地上的泥土灰尘,半跪在十皇子的边上,一边给他擦着脸上的灰尘,一边低声乞求着他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