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恶战
广场那边再次传来了绝望的惨叫。
此时的石头有些摇摆不定，是先去广场一探究竟，还是先对付眼前危险无比的蜈蚣龙婆？
“顾不了那么多了，老妖婆，今晚不斩了你，以后哥的姓氏就倒着写！”石头怒道。
石头咬破手指，往黑戒的刀身一抹，黑戒上的符文乌光大盛，刀身开始变化，伸长延展，最后乌光散去，石头手中的黑戒已经由一把小刀变成一把大刀。
大刀身长一米二，通体乌黑，符文密布，整一个之前的放大版。
此刻的黑戒，气息内敛，沉稳古朴。
如果说先前的黑戒是一个情绪表露的小孩的话，现在的黑戒就是一个成熟的汉子。
“老妖婆，吃我一刀！”
石头迈开虎步，双手持刀，快速冲向蜈蚣龙婆，自下而上挥动大刀，挥动刹那，黑戒气势爆发，一股吞噬一切的魄力一览无余，刀身之上的符文散发光芒，蠢蠢欲动，仿佛就要脱离而出，恍惚间，有一道兽影随刀而出，携带着蛮荒之气，疯狂异常。
蜈蚣龙婆被束缚于六芒星阵中，无从选择，十余只铁足踏向石头，与黑戒对碰。
精钢般的蜈蚣足，与黑戒的对碰下，却如干枯的树枝般脆弱，一刀之威，将十余只蜈蚣足全部砍掉，十余个碗口大的伤口喷出腥臭的绿色血液，蜈蚣龙婆发出了惨烈的叫喊。
黑色的符文覆盖在伤口处，阻止伤口愈合，并且逐渐侵蚀血肉。蜈蚣龙婆察觉到异样，立刻自主脱离了十余跟残足，消耗颇大。
一刀得手，石头本欲乘胜追击，突然蜈蚣龙婆怪叫一声，头顶上老迈的脸变得扭曲，随后从口中往上方吐出一口污血，污血散发着缕缕黑烟，在半空中一分为六飞向四周的玉块，玉块沾血刹那，金光黯淡，灵气流失，摇摇欲坠，此时此刻，六芒星阵变得脆弱无比。
蜈蚣龙婆一记神龙摆尾，六芒星阵破碎，重获自由，掀起了一股巨风。
“糟糕！”
广场的那一边，充满恐惧，人们不知道为何身上所有的力气被抽空，瘫坐在地上，无法动弹。
广场中央，一个奇异的虫卵冲地里破土而出，虫卵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球体，有成年人那么高，中间裂开一道口子，伸出一对土黄色的触角，以及一张布满利齿的饕餮大嘴。
虫卵在人群中跳动，使用触角去感应地上充满恐慌无助的人。
在广场上聚集的人，都上了一定年纪，他们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见到这样的怪物。人们想跑，却无法动弹，任怪物接近。人们都有默契，尽量不发出声音，怕惊动虫卵，不过还是有些内心比较脆弱的人经不住巨大压力，奔溃大叫，所有的人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怪物狂暴起来大开杀戒。不过虫卵并没有理会惨叫的人，而是径直来到了徐范泽夫妇面前。
“琳，别怕，有我在。”徐范泽将黄柯琳挡在后面，就像很多年前遇到一群持刀的流氓一样，徐范泽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好她。
虫卵越靠越近，渗人的大嘴，咫尺之遥。微张巨口仿佛在下一秒就能见他生吞而下。徐帆泽紧紧抓住了黄柯琳的手。虫卵的触角伸出落在徐范泽的身上来回游动，好像在寻找某种气息。
死亡从来没有如此靠近过，此时的徐范泽突然没有那么害怕了，他感受着身后颤抖的身体，心里暗暗决定，眼前的这张巨口要是咬下来，一定要拼尽全力抱住这张嘴，为黄柯琳争取点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秒，两秒，三秒？
虫卵突然收回了触角，转向了石头与龙婆打斗的方向，背后的虫卵又裂开了两道口子，伸出了一对透明的翅膀，翅膀急速拍动，朝着打斗的方向飞走了。
徐范泽见虫卵离去，松了口气，整个人像是一只泄气的皮球，瘫倒在黄柯琳怀里。
“老家伙······”
黄柯琳的话，到了徐范泽的耳里，有些缥缈。徐范泽看着黄柯琳，她焦急的样子。此时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模样，她依旧让人沉醉。嘴里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没事就好，就好······”
而后徐范泽在黄珂琳的怀里昏睡了过去。
另一边，石头跟蜈蚣龙婆打得十分激烈，短短数十秒内已经交手过半百招。
石头舞动黑戒，一招一式，大开大合，破坏力强大。蜈蚣龙婆非常狡猾，深知石头手中黑戒的威力，于是没有与石头硬碰，时刻与石头保持距离，以毒液化箭喷射向石头。石头十分气恼，虽然这样程度的毒箭威胁不了他，却时刻消耗体力，若持续下去，时间一长，体力透支，后果不堪设想。
久攻不下，石头果断地停了下来，化去黑戒的变形，让其重新缩小为原来的半尺黑刃。
“黑戒果然难以驾驭。”
石头盘坐而下，将黑戒插在跟前，大口喘气。以目前的体力来看，石头估摸着自己顶多坚持二十分钟。
蜈蚣龙婆在不远处幽幽地看着石头，发出诡异的叫声
“难道只能用它了吗？”
蜈蚣龙婆神情狰狞，抓住空隙，毫不犹豫猛冲而出，伸出了尖锐的钳角，并以铁足当做长矛一齐刺向石头。
冲锋之势，锐不可当。
龙婆深知时间不多，必须速战速决！
千钧一发之际，黑戒之上的符文散发金光，脱离而出，游离在石头周边，形成一个无形的保护圈，蜈蚣龙婆巨大的身体被弹开了，撞碎了数十米之外的一块大石头。与此同时，石头收到冲击余力的波及，突然喉咙一甜，吐了一口血。
石头没有理会龙婆，调整呼吸，缓缓站起，大拇指沾了沾嘴角边的血液，往手心一画，而后双手合十。身体发出淡淡的光，嘴里念出咒文：“虚空无相，一切如来，缚鬼伏魔，消除万灾。归一，诸法天降。降临吧！天绝。”
石头前方光芒大盛，裂开一道门户，门里走出一只白虎，白虎身上有着奇异的纹身，左边是恶鬼哀嚎，右边是怒目金刚，白虎通体毛发光泽，神采奕奕，虎爪踏出，邪气俱散，虎目一瞪，心惊胆寒。
白虎，名为天绝。
“小石头。”白虎回头看着石头说道：“终于知道叫我出来了。”
石头打了一个冷战，随后麻利地跪趴在地上，说道：“老大，小弟有麻烦了。”
天绝瞥了一眼蜈蚣龙婆，转眼看了看地上鲜血，又看了看石头，此刻的石头体力透支，已无力再战。天绝淡淡的说道：“看来你的道行还不够，需要增加训练。”
石头听到这里突然背脊发寒，想起了从前被天绝督导训练的日子，石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除了爷爷，石头最怕天绝。
“拜托你了，老大。”随后石头便昏睡了过去。
“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天绝突然发难，眨眼间来到蜈蚣龙婆侧边，苍劲的虎爪拍打在蜈蚣龙婆身上，蜈蚣龙婆巨型的身躯像断线的风筝被击飞，连续撞到了好几颗树才停了下来。天绝没有给蜈蚣龙婆喘息的机会，紧跟而上，虎口张开，转眼间咬下了七八根铁足。蜈蚣龙婆惨叫。天绝速度极快，蜈蚣龙婆根本反应不过来。
一只虎爪踏出，如同山岳般沉重，镇压在蜈蚣龙婆身上，任蜈蚣龙婆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在绝对的碾压性力量面前，所有反抗都是徒劳的。
天绝冷视着蜈蚣龙婆，杀意凌绝，露出锐利的爪锋，要给蜈蚣龙婆绝杀一击。
就在天绝要动手解决蜈蚣龙婆之时，脑海中闪过一丝警告，他感受到了后方有一个带着浓烈的死亡之气的生物迅速接近这里。
“它要出世了，你们都得死！”龙婆咒骂道。
天绝回头一看，他隐隐约约看到一枚虫卵。
“难道？”
天绝虎目一转，继而果断放开龙婆，呼吸间便将石头抗在背上，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远离了镇子。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他无法百分百保证石头的安全。所以天绝当即选择离开。
天绝一离开，虫卵刚好来到战场。虫卵落在了石头吐出的鲜血的旁边。它用触角放在血液上，贪婪地吮吸血的精华。
“不！”
蜈蚣龙婆见到虫卵吮吸地面上的鲜血，失声叫道。
蜈蚣龙婆深知这一小滩血，胜过生吞数十个普通年轻人的生命。
虫卵吸收了鲜血之后，开始裂开了，就要出世。
蜈蚣龙婆陷入了疯狂，它急速奔到虫卵面前，钳骨夹住虫卵，张开了血盆大口，想要将虫卵吞下。
“既然无法控制你，就成为我的营养品吧。我自己也能成为蛊王！”
话音刚落，蜈蚣龙婆身体却僵住了，仿佛被下了定身咒。
仔细一看，蜈蚣龙婆的身体开始萎缩，百足疲软，咬住虫卵的钳角像干枯的木头一样，仿佛随时就要断裂，蜈蚣头顶上龙婆的脸盘显得苍老不堪，嘴里呜呜地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死亡之息······“
虫卵被一层暗黑的微光覆盖，黑光腐蚀着龙婆的生命。
“我······不甘······”
随着吸收了更加庞大的生命力，虫卵表面的裂痕越来越多了，里面的生物即将出世。
龙婆看着虫卵一丝丝的锐变，内心里疯狂的咆哮。
四十年前，龙婆经过这个小镇，无意中发现了它。她欣喜若狂。龙婆无法相信，如此不起眼的小镇居然有一枚传说中的虫卵，拜勒岗。
拜勒岗，号称蛊界三大蛊王之一，控制着死亡。在人间，它还有一个别称，叫死神。
龙婆深知拜勒岗虫卵的价值，于是隐居在小镇中，每日暗中以秘法温养虫卵。
四十年，龙婆整整花了四十年的时间去培养拜勒岗虫卵，这四十年来，龙婆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消息外露，即使是因为控蛊之法的特殊性需要驱赶所有的朝气生物，龙婆都不敢大开杀戒，怕惊动了这个区域的守护者，泄露了拜勒岗的消息。整整四十年的心血，却毁于一旦！
龙婆怎能甘心？可又能如何？龙婆已经败了，败得很彻底。
“我败了，不过，它出世了，无主之物，死神将再次降临，收割生命，祸乱人间。你们很快都回来陪我！”
龙婆发出了最后的叫喊，最后身体倒塌，散作灰烬，彻底化为乌有。
虫卵跌落在地上，黑光大盛，虫卵裂开，出现了一只外表像甲虫的生物，它抖了抖身躯，张开透明的翅膀，土黄色的触角感受着空气中的生命气息，双眸散发着死亡的黑光，布满利齿的虫口仰天鸣叫——
拜勒岗出世了！
就在此刻，乌云盖顶，电闪雷鸣。
天际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
“乾坤无极，雷电受命，苍天借力，降妖除魔。五雷轰顶，急急如律令！”
黑云压城，雷电凝聚，法令即出，雷电降临，惊天一响，如天柱般的巨雷准确无误地劈在了拜勒岗身上。
新生的那一刻，是拜勒岗最为脆弱的时候。雷电落下，惨叫一声，拜勒岗瞬间化为灰烬。
乌光闪烁，生命回溯。黑灰中星光一点，缓缓落地。灰烬中竟匿藏着再生的虫卵！
拜勒岗死亡之后会重新化卵，等待下一次重生。拜勒岗杀之不尽，号称死神，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个神秘人从黑夜中走了出来，捡起了拜勒岗的虫卵，装在了一个古香古色的木匣子中。
晶莹的月光下，神秘人露出了真容，他便是之前向石头讨要酒肉的酒糟老头。
“能够施展诸多派别的法术，真有意思。”酒糟老头一直在暗中窥视，等待时机。他看着石头离去的方向，说道。
“他的名字好像是叫······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