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束家出事
我爸妈在厨房做饭,我跟我爷爷在客厅下棋,他想起什么似的,问我:“束文安的事,没影响到安歌吧?”
我一个心慌,执在指尖的黑子掉落在棋盘上,又滚落到地上,弹跳了两下,最终滚到了沙发底下去。
我看着我爷爷,束文安怎么了?
他有点诧异地看我:“你竟然不知道?几个以前任要职的已经退休的元老,实名举报束文安滥用职权挪用公款,听说纪委已经着手调查。”
不知为何我心里隐隐有些小高兴,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这跟骆安歌有什么关系?”
我也有白我两眼:“骆安歌刚到康城落脚的时候,买下一块地,就是今天的无忧岛……当时是束文安批文处理的此事,安歌一定塞了他不少好处,不然你以为那么容易拿下那块地,那可是香饽饽呢。”
我脑子里麻了一下:“束文安要真是倒台了,对骆安歌有影响吗?”
我爷爷点头:“现在行贿受贿都要坐牢,你说有影响吗?”
我连棋也不想下了,掏出电话就打给骆安歌,可是电话一直关机,连朱邦的也不在服务区。
一开始我以为是时差问题或者骆安歌在开会,可是吃完饭还是联系不到他的人的时候,我害怕起来,想了想打电话给麒麟。
麒麟的电话也关机,我又打给龙玦,还是关机,我越发按捺不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给关山远。
还好还好,这些人的私人号码,骆安歌很有先见之明早就存在了我手机上。
还没等我开口,关山远就说:“阑珊,束文安的事情还在调查,并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和骆三有关,你别自乱阵脚。”
“可是我为什么找不到他,连麒麟和龙玦的电话也不通?”
关山远笑起来:“老六和老幺跟着老三在莫斯科,在开会吧应该是,你别着急。”
关山远向来能拿主意,他叫我别着急,我自然是放松了一些,不再如刚才那般火烧火燎了。
回到别墅骆安歌终于打电话过来,一开口就跟我道歉:“宝贝,对不起,跟政府的人开会,忘记告诉你一声了。”
我爸从我爷爷那里听到的事情一说,不放心地问:“骆安歌,会不会对你有影响啊?”
他笑起来:“什么影响?你怕我坐牢?”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这么跟我开玩笑,看来事情也没有严重到我认为的那个程度。可是无风不起浪,那么多人虎视眈眈,骆安歌并不算是百分百安全。
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的傻姑娘,你就对你老公那么没信心?束文安迟早要倒台,这是我一早知道的事,既然一早知道,我怎么能容许他影响我呢?”
我沉默了,不知为何居然有一种错觉,束文安这一次怕是难逃此劫了。
那么,树倒猢狲散,束从轩和束艾卿能不受牵连吗,骆明泽呢,骆安心呢,靳江母女呢?
周末一过就是紧密锣鼓的上课,因为骆安歌不在家,我难得每天都能抽出时间跑去周老那里跟着他学习,再跟着他混吃混喝。
束文安的事情虽然并没有上新闻,但是坊间可是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大多不是什么好话。
有的说束文安还在是市委书记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他就是靠着行贿拉关系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有的说他滥用职权,帮他的亲朋拿下了很多很多大项目,早已赚的盆满钵满。虽然人家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我总觉得亲朋指的就是骆安歌。
有的说他上任后,大搞拆迁大搞特权,任人唯亲。
还有的说他拿着国家的前给他老婆去国外投资,给他儿子开公司,给他女儿女婿……
我每天看网上的八卦,既感到高兴,又为束从轩担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受影响。
他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我不希望他出事。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一个星期后,骆安歌还没有回来,我在我爸妈家吃完饭带着豆豆玩,接到夏琪的电话,很急促的语气:“踏雪被人绑架了,你知道吗?”
我赶忙把豆豆塞给我爸,走到阳台上,压低了声音问:“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夏琪说:“阑珊,我刚从束从轩的公司出来,踏雪被绑架了,绑匪已经打了电话,要一个亿。”
我看了一眼正在逗弄孩子的我爸,束从轩的女儿被绑架了那么重要的事情,这个公安局长怎么还坐在这里含饴弄孙?
夏琪叹息了一声:“束从轩没报警,束文安不许他报警,怕绑匪撕票。”
我头皮一阵阵发麻,几乎要扶着窗台才站得住,眼冒金星了半天,只问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并没有想到事情严重到什么地步,以为是束文安的坊间传闻太多,有不怕死的人以为他要倒台了,想要敲竹杠。
靳江早就哭得昏过去,束从轩带着技术人员正等在电话机面前,见了我他苦涩一笑:“连你也知道了?”
我走过去,低声问:“怎么不报警?”
坐在一旁的束太太红肿着眼睛:“不能报警,不能报警,绑匪说了,一旦我们报警,他们就撕票。我可怜的踏雪啊,奶奶还没有好好抱抱你,奶奶还没有……”
她哭得说不下去,束从轩搂着她轻拍着,对我说:“没事的,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绑匪的电话。阑珊,你回去吧,别担心。”
我知道留下来也是徒增烦恼,什么忙也帮不上,连安慰的话说起来也是特别矫情,我只好和夏琪一起离开。
车子停在路边,夏琪看着我:“你怎么看?”
我摇头,不发表任何意见,我的智商现在被冻结了。
夏琪自顾自说:“我看这次束家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可惜了束从轩,要跟着他那个要不得的父亲和姐姐受罪,还有那孩子,可惜了。”
我觉得心里压着很多很多东西,想说点什么,可是语言苍白无力,连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后来下起了大雨,我跟夏琪都没心情继续谈论下去,于是各回各家。
半夜的时候被雷电惊醒,起床喝了杯水再也没有了睡意,只好找了本书出来看。
看的迷迷糊糊,接到夏琪的电话:“出事了,快出来,我快到你家门口了。”
我知道一定和束从轩有关,于是也不敢耽搁,胡乱换了衣服抓起雨伞就出门。
暴雨如注,夏琪打开车门让我上车,然后车子像离弦之箭一样飞出去。
夏琪在颤抖,我死死抓住她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自己却颤抖起来:“怎么了,怎么了,你说。”
她哇一声哭起来:“踏雪死了……”
这四个字像闷雷一样从我心头碾过去,又像有无数双手揪住了我的心脏,更像是有人把我的嘴巴封起来不让我呼吸,我的心脏就此死去。
后来我才知道,就在一个小时前,这个城市今年以来最大的那场暴雨来临时,束家的管家发现踏雪小小的早已经僵硬的尸体被丢在大门口。
夏琪捂着脸趴在我身上:“阑珊,阑珊,我害怕……你简直没办法想象那一幕,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身上全是伤……那些禽兽,他们也忍心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下手……”
我迷迷糊糊的:“夏琪,你说清楚,你说清楚……”
夏琪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死死拽着我的双臂:“阑珊,那些人是禽兽,连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他们,他们怎么可以轮、奸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呢,怎么可以呢?”
她一拳一拳打在我肩膀上,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刚才用了哪个不堪入目的词语,我后知后觉哭起来,觉得天地都要变了。
我们感到束家,可是管家带着人堵在门口,说特殊原因谢绝见客,请我们见谅。
夏琪着急地抓着老人的手:“我们是束从轩的朋友,你让我们进去。”
老人浑身都湿透了,不知道此刻他脸上流下来的是雨水多一些,还是泪水多一些。
他挡着我们:“二位小姐请回去吧,别为难我。”
我拽着夏琪,把她拽到车旁边,束从轩对她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初是束从轩陪她到靖南去捉奸,又是束从轩陪着她从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她是真的把他当哥哥的。
她这个样子明显是不能开车了,我只好开车回了别墅,打算天亮以后再去束家看一看。
可是我们还没有睡着,又有消息传来,束太太精神失控,不知为何跑到市政大楼顶楼,跳了下来。
新闻上说,当时下着倾盆大雨,保安只看见一个身影跑过去,等他追上去的时候,只看见束太太的身体像秋风里的落叶在风雨里飘啊飘。
新闻里里说保安和束家的人赶到的时候,束太太已经气绝身亡。但是有消息称,束太太是国外的投资亏空,双重压力打击之下,才走上绝路。
束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占满了各大报纸和新闻的头条,几乎整个康城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绑架杀害踏雪的凶手迟迟没有找到,束从轩几乎被掏空了,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女儿,别说正常人,神仙也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