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变鹅记
无责任恶搞番外·变鹅记
事情发生在平行空间，末世还没有来临的顾刻世界。
顾刻在睡梦之中，感觉到一阵巨大的窒息感，就像是被三十斤的大棉花被子裹在身上，一种温暖舒适和想死的感觉相互混合，让顾刻感觉到有点奇怪——怎么今天的鬼压床还带着舒适效果？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是的，鬼压床是顾刻几乎每天都会碰到的事情，和它相伴的还有失眠、烦躁、忧郁等等不良反应，顾刻每天都在和自己的精神相对抗——他有一点抑郁症。
这是因为在两年之前，他的爱人、心灵支柱、唯一的依靠虞流光先生，用自己的生命给他换来了活命的机会。当然不只是这么一点就足够让他抑郁，只是在四年之前，他的父母也是因为同样的死法并且同样的用自己的生命为他换来了活着的希望。
顾刻一度想过自杀，但是他的身上背负着三条人命，还有虞流光那个蠢货的遗言像泰山一样压在他的身上，所以没有办法死的顾刻只能让自己活的痛苦，所以他的精神状况就苦逼了。
顾刻挣扎着，他感觉到自己身边像是有黏糊黏糊的液体在自己的身边，这让他想到某个水管爆了污物喷一床的惨案，对于可能有一点点洁癖的他这简直就是噩梦，他拼了命的挣扎，但是今天的被子怎么硬的跟梆起了似得，这一联想让顾刻更恶心了，难不成他的被子已经……
咔嚓！一个声音就像是天籁似得想起，三十斤棉被在他的洁癖神力面前简直就是渣渣！他没想到连手撕衬衣都做不到的他竟然有一天可以做到手撕棉被，这让他忽略了从‘被子’裂缝之中传出的阳光……
…………
“阳光是什么鬼啊！！！！”
·
顾刻躺平在阳光下面，身上全部是湿漉漉的，温柔的日光像是温和的丝绸扫在他的身上，但是顾刻的心却像是数九寒冬一样冰凉。
在他的身边，一只无论如何在他眼中看起来，都是鸟类的奇怪生物在舔.他的毛！是的是一只鸟在舔.他的毛，顾刻不知道为什么一只鸟会比自己还要高好几个脑袋，直到他发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鸟为止。
顾刻看着身旁那灰白色的壳状物碎片，里面还留着淡青色的蛋液，还有自己这湿漉漉的毛发，以及在自己身旁比自己高大好多的橘黄色鸟类，终于没办法自欺欺人。
他变成了一只不知名的鸟类，而自己身边那个比自己大好多的鸟类应该是自己的同族，不过看对方这种毛茸茸的绒羽就可以猜出来，对方还没有成年不可能是自己的父母。
还好不用一来就多了一个妈，真不错。
“固！你好，我是你的哥哥，光！”旁边的不知名鸟类发出奇怪的鸣叫声，但是在顾刻的耳朵里，就是他可以理解的语言了，大概这就是遗传吧，顾刻从生下来就可以听明白这种鸟语。
顾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死了没有喝孟婆汤就投胎了，还是自己现在在黄粱一梦，不然怎么会突然就学会了一门‘外语’呢，但是他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绝对不会想要作为一只鸟活一辈子！
光忧心的看着弟弟，他作为这家的主人，养殖户王大婶所买来试验的鹅蛋里唯二孵出来的大鹅，面对自己刚出生的弟弟忧心忡忡，是不是因为在蛋壳里待了太久……憋成智障了？怎么这么久了都不叫唤一声呢？
按照‘记忆’里的画面，一只合格的母鹅教导新生的小鹅，首先应该从哪一步开始才能培养和孩子的默契呢。光想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把躺在地上做呐喊状的弟弟扑倒，用口水使劲的把对方身上舔.了一遍又一遍。
顾刻：这日子没发过了，我要自杀！
·
顾刻决定要自杀。
他不想做为一只鸟类活下去，如果说自己还是人的时候活着可以做为父母和虞大蠢货生命的延续。那么做一只傻鸟就不能算是‘生命延续’了吧，让父母爱人的性命用鸟的活着来代替，多不好是不是。
如果这是真正的一辈子，那么死了就死了个干净也好，如果这是一个剧情太过奇葩的噩梦，那么顾刻表示噩梦君你赢了，他真的感觉到害怕了。于是乎刚刚出生的‘固’小鸟同志，就决定用单方面冷战作为抗议，来表达对痴.汉鸟的惩罚。
光没有想到，自己用来和弟弟亲近的方法，反而会让对方更加不鸟他，看着一出生就没什么动作，除了反抗自己的亲.亲之外，就再也没有怎么大动弹的弟弟，光觉得事情大了。
然后更可怕的事情出来了……小弟，小弟他不吃饭！光衔来水草和浮萍放在固的身边，拱拱对方软软的身体，没有动静。再拱一拱，还是没有反应。
“固！固！你怎么了给我说一声啊，是不是有哪里不好？要不我们去隔壁老母鸡大婶那里看看？”光使劲的摇晃顾刻，简直就要他他给摇吐了。但是顾刻就是不动弹，反正现在这些要不就是一只鸟的一生，和他作为一个人的一生不一样，要不就是一场大梦，而且这个梦他还不想做了！
看着眼前羽毛都还是嫩黄色的家伙，顾刻觉得对方简直就是一个烦人精，明明就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直接就认定了他是自己的责任了，而且还有一个和那个蠢货一样的名字，简直让人讨厌。
顾刻瘫倒在地，不吃不喝，盘算着自己这个刚破壳的身体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说不定饿一天就死了。不过饿死应该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不知道他可不可以忍耐的住。顾刻这么盘算着，突然感觉到腹部一痛，一个沉重的东西坐到了他的肚子上，顾刻睁开眼睛，发现竟然是那只小鸟。
下一秒，顾刻看到对方张开自己的嘴，一团混合着泥土、草茎还有一丝不知道是不是鸟口水的味道，一团黑绿色的秘制存在就糊了他一脸。
·
顾刻的绝食计划失败了。
那只傻鸟以一种让顾刻永生难忘的方式，把无数黑绿色的‘团子’糊了他满身满脸，然后在他绝望的张开嘴的时候，把这奇怪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巴。然后在顾刻打算坚持到底的时候，用无数次糊脸遏制住了顾刻的绝食计划。
然后紧接着顾刻采取了其他计划，例如跳到河里淹死，却被对方扑倒在河里开心的说你终于愿意和我一起玩耍啦的同时发现自己天生就点亮了游泳技能。或是爬到瓦片上准备跳下去摔死，然而却被对方一脸担心又自豪的说我弟弟竟然这么早就想要学飞了简直是天才，然后还一脸惋惜的说他们作为鹅长大之后就飞不了多远了，最多就七八米远，然后在他跳下去的时候飞扑上来用不成熟的滑翔式把他给托了几下。
结局，顾刻在地上翻滚三周半，脑袋撞到石头上，懵逼一天。
无数自杀计划惨遭失败，唯一得到的消息就是知道了自己究竟是什么鸟——鹅，一种凶猛而美味的动物，一只鹅的战斗力约等于一点五个广场舞老太太，而两个壮汉才约等于三个广场舞老太太【喂！】然后在知道自己是一只鹅之后，顾刻心中浮现起的竟然不是荒谬而是一连串的鹅肝酱、板烤鹅、脆鹅肠……一瞬间口水都出来了。
所以说除了不再是一个人，自己还要承担被吃的义务吗？顾刻喜欢鹅类美食的美味，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自己作为一盘盘的菜肴作为人生的终点！
现在摆在顾刻面前的，就是最后一个死法，同时也是最容易成功的死法——挑衅主人家的看门狗。
顾刻现在在的是一个农家，也就是顾刻名义上的‘主人’所在的家。房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有一个女儿前段时间出嫁了。中年夫妇除了种地之外就是养殖家畜赚钱，而顾刻和光就是他们最近才开始养殖的新品种：家鹅。
五十个蛋里面成功孵出的只有两只鹅，女主人大呼受骗，而这留下的两只鹅就分别是光和因为蛋壳太坚固所以挣扎了很久才生出来所以被光取名字叫做固的顾刻了。然后光竟然傻呆呆的就以为顾刻是他兄弟了，也不知道关于光的生物学是不是出了问题了。
光最近觉得十分的舒服，自家弟弟终于孵出来了，虽然比自己晚了十几天，整个鹅也特别的孤僻，但是至少现在不会不吃不喝而且会在自己爱的亲.亲之后开（拼）心（命）回（挣）应（扎）了。只要继续这么下去，那么固总有一天会变得开朗乐观，成为全村子最帅的鹅的。
想到这一点，光感觉到自己羽毛都柔顺了几分，舒服的很。
“诶，那个不是那只傻鹅的哥哥吗？”鸡棚的一只母鸡开口，“你家弟弟去惹黑皮了，你还不快去，别到时候来不及救命只能收尸啊！”
黑皮，女主人家一只养了七八年的老狗，极其凶恶残暴，据说年轻的时候还有跳到鸡棚里偷吃鸡鸭的事情，然而因为忠诚可靠没有受到女主人的责骂，而只是抽了一顿就放出来了。
在鸡鸭鹅这些家禽眼中，这只老狗就是流窜在社会几十年的老罪犯，杀鸡不用牛刀的大反派。一听到自家小弟和奔着黑皮过去了，光马上就狂奔了过去。
顾刻怂了，他撒丫子狂奔，在他身后是一只三尺长的大狗，狰狞着一口利齿朝他扑过来，顾刻甚至可以闻到对方嘴巴里的腥臭味。
在两分钟之前，顾刻怀着拒绝肉禽，和平死亡的理念，来到黑皮这条老狗面前，一脚踹翻了对方正啃着骨头的大碗。这一下就像是给老狗加上了狂暴buff，这一下子老狗就逮着顾刻碾，汪汪汪的声音在顾刻的耳朵里就像是霹雳打在耳朵边，一瞬间喉散了顾刻心里给自己关于死亡所有不害怕的自我安慰，求生的本能随着肾上腺素充斥在顾刻的身体里，然后他瞬间开始狂奔。
老狗是一只特别老，特别大的狗，皮毛已经不再顺滑，牙齿也已经不再锋利，但是想要抓.住顾刻还是轻而易举，老狗几乎只用了半分钟就把顾刻堵在了墙角，下颚发出低沉的吼声。
顾刻突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他在心底深处还是恐惧着死亡的，他觉得自己除非是碰到绝望到心死的程度，那么是绝对不会自杀的，之前的一切一切不过是变成鹅之后的恐惧作祟，他以为死亡可以拜托这种害怕，但是没想到他其实是恐惧死亡的。
有点好笑，作为一个人的时候他伤春悲秋着，辜负虞流光和爸妈留给他的生命，整个人生活在混混沌沌之中，谁知道变成鹅了竟然想通了，他其实并没有被誓言所束缚，或许虞流光说出的话语，更深处的意思并不是用责任压制他，而是一场来自于逝者的祝福，希望有自己的生命，换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生活。
黑皮的嘶吼声越来越重，顾刻微微闭上了眼睛，他反正是不想看到自己鲜血淋漓死了的样子的，不过据说动物的生命力比人类的生命力更强，那么是不是自己会痛苦很久？下一秒，一个羽翼扑棱空气的声音出现，顾刻惊讶的睁开眼睛，然后看见光狠狠的张开双翅，用糊脸的招式啪的打在黑皮脸上。
然后被黑皮一巴掌甩翻在地。
顾刻睁大了眼睛，看见地上鲜血流淌，半黄半白的少年家鹅躺在他的面前，翅膀出现了不自然的扭曲。这就算是一个火药桶点爆了顾刻心底的弦，顾刻发疯似得朝着老狗扑上去，简直就是要和他拼命的节奏。
黑皮被吓到了，他想起很多年前这一家的鸡鸭也曾经疯过一次，然后整个鸡棚鸭棚像是割草一样的死鸡鸭，主人夫妇也像是疯了一样，甚至还把因此把半夜吼叫的自己给活活饿了三天。所以现在是旧事重演？面对像是疯子一样的顾刻，黑皮狠狠地发了一个颤，慢慢的退后回缩，跑回了自己的狗窝。
“哥！”这是顾刻第一次教他哥，光撑开自己的眼睛，感觉翅膀在微微的颤抖，不自然的扭曲带起钻心的痛苦，但是这些都比不上固叫的一声哥啊！
“我在这里，你没有被黑皮咬吧。”光想着黑皮咬了貌似会生一种很严重的病，就十分的担心：“如果被咬了千万告诉我，到时候我去找鸡大婶给你找草药吃。”
顾刻把脖子贴合着光的脖子，对方现在已经微微呈现出一丝成年鹅的优雅修长，羽毛也在缓缓的从黄色变成雪白的翎羽，可想而知光完全长大之后会变成怎样美艳华丽的雄鸟，甚至比那真正的天鹅还要俊美吧。但是现在因为救他，对方的羽毛被狠狠地在地上摩擦脱落，双翅也变得扭曲而无力，顾刻想起光说起飞翔的事情，对方的声音都高了不止三个调子，可以想象对方是怎样期待着自己成年之后的飞翔。
但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顾刻一个被狗咬了的可能，听到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顾刻的感觉就是……这下完了，要做一辈子的家鹅了！
·
之后的故事就是那样啦。
作为女主人最新养殖重点的两只鹅都受了不小的伤，而且幕后凶手十有八.九就是老狗黑皮，女主人狠狠地把老狗骂了一顿，然后中断了对方三天的肉食。
光和顾刻彻底敞开心扉，从此光收获了一个百依百顺的弟弟一个，虽然自己的翅膀出现了瑕疵没有办法飞翔了，但是顾刻却像是继承了他全部的潜力，成年之后飞的又高又快力气还大，甚至可以托着他滑翔一段时间。
还有就是两只小鹅长大之后都变成了一等一的美男鹅，这次女主人没有脑子有包一样去买受.精鹅蛋孵，而是专门买了雌鹅鹅苗，但是两兄弟却没有一个选中了哪怕一只母鹅呢。
光虽然高大威猛，羽毛光滑柔顺，肌肉流畅健壮，堪称极品公鹅，但是却因为翅膀留下的后遗症不太受鹅妹子的待见，而更受待见的固则是像是吃了火药的疯鹅，母鹅们轻易不能近身，就这样女主人的天鹅养殖失败了。而作为失败品的母鹅和顾刻兄弟，不能做钟就只能做肉，这是规矩，但是顾刻却发展出了自己的新用途——看门。
老狗黑皮太老了，在鹅妹子长成前半个月就与世长辞，留下的遗言是让固那个小子记住当然踹过自己的碗他还没追究，如果不想他怨气缠身的话就护好女主人一家……然后顾刻从这里面得到了灵感，终于找到了自己不用变成板鹅的好用途。
他们变成一对守门的鹅_(:3」∠)_两只鹅约等于三个广场舞老太太的战斗力，已经可以抵挡除了城管之外的一切常规敌人了【喂！】而且按照这家人的习惯，对看门的动物都像是看亲人一样看的，就算是死了也不用担心被做成菜。
然后顾刻和光走马上任，成为女主人家最有力的防护罩，而顾刻解决了后顾之忧，找个时间把光给扑到了。
可怜光还是认为自己和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虽然自然界不太在乎这个，但是被弟弟推到真是太羞耻。而且其中的一切行为，还都是固来引导的，虽然体.位是自己占便宜，但是每次都被固指导着来，太不爽了。
就这么，守门鹅和他的人魂兄弟没羞没臊的过来一辈子，就这样顾刻和光就过了长达二十多年的动物的生活，一直到光先一步进入死亡。
顾刻的身体一直比光好，最让光自豪的就是他可以托起光短距离飞行，然而他不知道顾刻专门练习这个究竟是为了做什么，而顾刻却在从始至终都做着准备。
在女主人都老了，小主人都长大了，老母鸡的第十八代孙子都被煮成茶叶蛋的时候，他们家两只战斗力传奇的看门鹅终于老死了，而且很奇怪的是小主人的女儿看见了老看门鹅最后的画面。
一只年迈瘦削的鹅托起另外一只已经死去的鹅，摇摇晃晃的飞翔起来，这让小女孩十分的惊讶，然后下一个举动更是让人不可思议，那一只还活着的鹅像是背负了无法承担的重担，以一种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向门外，就像是一把箭，狠狠地扎进了门外的小湖里。
再也没有踪影。
·
顾刻在床.上睁开眼，他发现自己做了一个可笑荒唐又美好的梦境，在梦里他碰到了虞流光那个家伙的转世，而且还变成了一只大鹅，而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特别矫情的鹅，两只鹅还过了一辈子。
不过为什么这一次梦里的东西，这么难以忘记呢，顾刻摸.摸自己的面孔，发现脸颊上有两道泪痕。
摇摇头，真的是走火入魔了，顾刻收拾了一下房间，准备下楼把垃圾袋丢了。
他走出门外，突然看到一个高大俊美的混血少年正要敲他的门，少年的面容英俊又青涩，带着一丝熟悉的感觉，不过更吸引顾刻的是对方锁骨上门纹着的一个纹身。
那是一对交.颈缠.绵的天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