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镜花水月
时间恍然而过,相安无事,甜甜蜜蜜又过了两个月。
这一日,枫斗兴冲冲地来访,带来了西域上好的果酿和上次霁初用来“变戏法”的兰草发酵酒,以及一大堆腌牛肉。
应门的是万俟凝,看到俊逸无边,潇洒不似凡人的红大人,她的眼睛随之一亮,娇声娇气地道了声:“早安,红大人。”
“早啊,小美女!”他到现在也不知道万俟凝的名字,反正每次见她都会随意取了绰号带过去。
这时见她一脸娇羞的模样,便一时兴起道了声“小美女”。
万俟凝自是欢喜,这称谓不但是夸奖,又似是非常亲密,开门侧过身子低头道:“红大人请进。”
“哦,哈~”枫斗一步跨进门,然后把手上的东西全都塞给万俟凝,很是随意地说了句,“拿到厨房准备一下,午饭用来加菜!”
他俨然把万俟凝当成了下人,万俟凝的脸色骤然变不好了,杵在那里想要发作,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
这时猫又走上来,对枫斗施礼道:“红大人请,公子等候多时。”
“哈~好,走吧!”枫斗大摇大摆地从万俟凝面前走过,没有再看她一眼,她捧着一大堆东西气得七窍生烟。
“你们公主真厉害,西域的烈酒经她手那么一调制,居然能弄出那么好喝的东西来,我今日一定得求她多调上几杯……”
枫斗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那个“杯”字飘到万俟凝的口中已经模糊不清了。
开口闭口都是她,为什么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她!
怒意到头,终须宣泄的缺口,万俟凝觉得倘若再不解决,自己一定会被逼疯!
夜空一袭白衣,在房间伏案写字。
阳光洒在他的桌案上,令他整个都散发着静谧的味道,毫无压迫感,却反而更令人无惧。
枫斗进门后,语气似是压抑了很久的兴奋:“嘿,小白,太厉害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夜空抬起头,嘴角含着微微笑意。
“两个月的时间,天圻拿回所有丢失的城池!”枫斗甚至是惊呼道,“要不是我接到辰爵的调令,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夜空轻轻放下毛笔,抬头望向枫斗,一头漂亮的黑发衬托着一副微带懒散的温暖笑容。
“枫斗玩过围棋吗?”
“玩过啊,怎么?”
“有时,你在失子的时候,可能恰恰是为了得子。”
“咦?”枫斗饶有兴致地摸摸下巴,“难不成你那五座城池是故意送给辰爵的?”
夜空笑笑,没说话,拿起毛笔继续写字。
他这番毫不在意的模样,一下子提起了枫斗的兴趣,枫斗立刻拉了把椅子在他面前坐下。
“以白河堤为阵眼,辐射那五个城池,形成一座巨大的‘镜花水月’阵。而白河堤以北,北煌刚好有五个距离相当、大小也很相似的对应城池。‘镜花水月’是折射幻术,这样一来,只要阵法驱动,两方士兵都以为有敌军来攻……”
“就让辰爵的军队,自己和自己玩上两个月。”夜空慵懒地接上枫斗的话,而那语气却充斥着凛冽和寒冷。
“但我有一事不明。”枫斗道,“那么巨大的‘镜花水月’是非小白你之外,没人可以施展的,那是你的秘术!想必辰爵就是知道这一点,他才敢大肆进攻天圻,他知道你全无身法,便有恃无恐。”
“除了我,还有人可以。”夜空道,“你忘了吗?”
“你是说……”枫斗大悟,“玄狐族是在上古承受你的真传的!但玄狐已经灭族了啊!”
“大概就是因为他们是我的真传,才惨遭灭族的命运。”夜空道,“魔界忌惮九尾狐的秘术,如此大的族群修炼九尾术法,他们怎么能不灭?”
“那……”
“星天和星远当时不在青丘。”夜空道,“如果他们都在,逆卷修也没那么轻易灭掉玄狐。”
“星天出关了?”
“没有,鸟无音讯。”夜空叹了口气,道,“施术的是星远。但凭他一己之力,也没办法施展如此巨大的法阵,还需要雪姬、天狗王护法。”
“原来如此。”枫斗笑道,“现在辰爵方寸大乱,天圻的兵马兵临城下,他才弄明白为什么远隔千里的十路人马突然会隔空拼杀。现在北煌有五座城池插着天圻的旗帜,他下了九道令牌急招我回京,商议如何收复。”
夜空听罢,没落笔也没抬头,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那你今日,是来辞行的吗?”
枫斗一把夺过夜空案前的宣纸,喃喃读了读夜空写的字,然后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问道:“我走与不走,还没你这破诗重要?”
“你走与不走,不都已经成定局了吗?”
“小白,你这凉薄的性子,真是很欠扁!”
夜空随手又拿了张宣纸,接着写,然后问道:“何时启程?”
“我不去!火狐的家徽何时要置于辰家旗下了?”
夜空抬头,敛着笑意:“若是我想你去呢?”
“噗~小白~”枫斗笑得春风得意,“难不成你是怕我拐走你的小初,故意支走我?”
“是又怎么样?”夜空似笑非笑。
“咦?天地尽在股掌的蓝宇小白,何时这么没自信了?”
这时,门扉被轻敲了三下。
二人均敛起笑容,正襟危坐。
须臾,房门被轻轻推开,霁初端着托盘进来,托盘里是两只白瓷碗,此时飘来浓郁的果香夹杂着甘香的美酒气息。
“好香,是什么呀?”枫斗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接起托盘,朝里面瞧。
暗红色的汤汁,沁着白色的果肉。
“你带来的果酿,我用来煮了些梨肉,给你们开胃,喝完就出来吃饭吧!”霁初将托盘放在桌上,双手捧着瓷碗放在夜空的面前,“在忙什么呢?”
“帮你筹备年底的宴会。”夜空抬头,面上浮现出一贯的温柔笑意,阳光映着他的眸子,亮晶晶的。
霁初也笑了,低头舀了一勺汤,置于夜空的唇边:“呐,奖赏你的。”
夜空薄唇微启,将白瓷勺里的汤汁饮尽,道了声:“好香甜。”
“喂!你们两个……”一旁的枫斗将喝得精光的瓷碗“砰”地一声摔在桌上,“还有没有人性?完全无视我也就算了,还在我面前上演郎情妾意的戏码!小心我一不高兴,给你们来个棒打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