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六章 虚伪
纯白的光雨徐徐洒下,从牢中被解放出来的隐族众人纷纷张开双臂
,带着激动与感恩的心迎接着治愈之光的洗礼。
随着伤痛与疲倦渐渐褪去,他们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仿若重生的笑容。
时晨沉浸在这样的氛围中,积压在心底深处的郁结也渐渐融化。
她没有居功至伟,只是不断告诉族人们,是英雄王的后裔、精灵城的城主救了他们!
若要感恩,就去向他道谢!
一路向前,地下二层的隐族之人全都被解放了出来,他们融入队伍中,继续往前走,又下到了地下第三层。
被关在第三层的人并不多,但却都是一些在族中地位极高的长老高层,他们莫不是身怀秘术,就是自身天赋异禀,因而获得了不一样的待遇。
到得这里,已经不需要半藏和时晨动手,隐族之人们都争相前去解决各自的族人。
短时间内,这阴暗的牢狱中竟完全被欢腾的气氛所填满。
噩梦已经过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充满希望的未来!
“感谢世纪之子!”
“感谢精灵城主!”
“感谢让我们得遇他们的命运之神!”
等绝大部分人都获得自由之后,各族中人便开始清点人数。
时晨看着在激动中互相拥抱的族人们,心中充满感慨,眼眶也渐渐潮湿了起来。
而那半藏则早已混入人群中,拼命述说着自己是如何机智逃生,又如何请来罗文等救兵,但他因过于激动,话音之中充满哽咽,便显得语无伦次。
等人数清点完毕,确认还活着的族人都在这里后,人群中便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他气质儒雅,眼眸深邃,浑身都充满着“智慧”的气息。
“孩子。”老者径直走到时晨的面前,便猛地握住她的手,激动道,“你辛苦了!”
时晨不禁愣住,这老者便是【时辰】一族的老族长,于她而言是如父一般的人物,但老族长一直对她非常严厉,从来不曾笑颜以待,而今这和颜悦色的模样,她是从来没看过的。
因而她稍微皱眉,便答道:“并没有什么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真正救了我们的是精灵城的城主王霸。”
“我知道!”老族长却正色道,“我已经知道是他救了我们,等安稳下来,我一定会尽力报答他。但我现在想要对你说的却不是那些。”
时晨有些不解。
老族长毫不停歇地继续说道:“我在牢中之时想了很多很多。你是我们【时辰】一族通过预言之术从千万人中挑选出来的世纪之子,我们赋予你命运,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说你命中如此,只希望你能带领我们逃离那千年一次的劫数!”
“但就是为了这所谓的命运,我们剥夺了你的童年,钉死了你的人生轨迹。现在想来,我们实在太自私了!”
“我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大错特错!我们刚出无尽之海就遭遇此劫,一定是应了天谴!”
“就在不久前,我终于想明白了。我们不能再这样错下去!我们不能再因为自私的理由束缚你的自由!”
“所以,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你再也不是世纪之子!”
“所以,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用再为我们这些自私自利之辈而无偿付出了。”
时晨静静听着老族长的话,她不明白老族长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从今以后,我不再是世纪之子?我不是世纪之子,那我是什么?我还是我吗?”
她沉默地想着,本应舒缓的心情忽的又压抑起来。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就那般任由老族长握住手,不停叙说。
直到一个满脸严肃的中年人也走了过来,老族长才停下话来。
那中年人是老族长的亲儿子,时晨一直将他视作兄长看待。
“阿晨,就像父亲所说的那样。从今以后你就自由了,你再不欠着我们,也不需为我们继续烦恼,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这个大世界非常广阔,你也可以去游历一番,或许还能找到如意郎君。我看,那精灵城的城主就不错啊。女孩子,总需要一个归宿。”
时晨依然沉默,她不知道这中年人想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这十几日不见,仿佛一切都变了,难道是谁动了他们的脑子?
……
时晨周围的气氛逐渐诡异起来,【时辰】一族的人们就想约好了一般,不停有人走过来感谢时晨,然后恭喜她自由了,再也不是世纪之子。
其它几族的人也想要感谢时晨,却因这诡异的气氛而驻足,他们摇摇头,就干脆转身走向罗文,毕竟罗文才是真正将他们从牢中救出的恩人。
因为刚从牢中出来,他们都是身无分文,也只能以言语道谢,不过一个个都非常真诚。
罗文都点头致意,随口说着社交辞令。
这时,半藏挤进人群,对罗文说道:“城主,等出了这黑域,能否让我们暂居在您的白云大陆?”
不等罗文回答,他又兴冲冲地说道:“当然,我们不会进入白云城,我们只想在海边有一块小小的暂居之地。您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现在身上什么东西也都没了……”
罗文明白他的意思,便随口应道:“随便你们。”
白云城总有一天会开始接收精灵城的住民,就算他们赖在那不走也无所谓,多他们几个不多,少他们也个不少。
得他应承,半藏顿时大喜过望,连忙与各族之人报喜讯。
这周围便越发显得喜气荣荣了,更与时晨周围的气氛形成了颇为鲜明的对比。
罗文的注意力也不由被那边吸引了过去。
忽然,在他身旁站着的【黑财神】目光闪动,对他低声说道:
“你看那些人类,是不是很虚伪?他们榨干了别人的价值,就迫不及待地将人一脚踹了,生怕别人鸠占鹊巢。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吗?他们可比我还无耻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