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蝶夫人
苏香玉也不示弱,坚决地说道“王妃这是哪里话,难道,你的意思是我彩衣妹妹做的羊乳里边有毒吗?”
慕容静雅讽刺地说“月儿来的时候好好的,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你若说这羊乳没毒,谁会相信?”说着,也是一脸恨恨的表情看着彩衣。
彩衣有些害怕地哆嗦着,举着手发誓道“王妃,奴婢发誓,这里边确实没有毒,若是有毒的话,这羊乳是彩衣做的,彩衣也是难逃干系。”彩衣双眸含泪,一脸悲哀地看着两个主子。
慕容静雅却还是不信,无奈,彩衣拿起那半碗羊乳,立刻走到自己的女儿丸子身边,一勺一勺地喂着丸子吃,丸子吃得很欢。
苏侧妃原先对于彩衣是否真的下毒还有些犹豫,现在,看着彩衣这般毫不犹豫,也坚定了信念道“王妃,你可以看一下,若是这羊乳真有毒,彩衣会把它喂给丸子吃吗?彩衣难道不害怕丸子也中毒吗?”
慕容静雅不死心地看了丸子半晌,果然,丸子吃下去,一点事儿也没有,静雅这才不得不承认,应该不是羊乳的问题。
过了没多久,太医也被招进了王府,太医翻看了小世子脖子后的红色小米粒似的疹子,又看了看孔泽月的眼皮,这才说道“王妃不必担忧,小世子不过是寻常的不适,这有可能是对花粉,或者什么刺激到他的东西引发的,帮着小世子用清水擦洗一下身子,然后换身干爽无刺激的衣裳,慢慢就会好了。”
静雅不放心地问道“确实不是出痘吗?”
太医呵呵笑道“出过痘的人不会再出第二次,王妃这一点可以放心,”静雅不死心地又问,“需不需要再喂他点药吃?”
春花怀里的孔泽月一听要吃药,赶紧把头扭到春花怀里,喊着“不不不,”
太医则是一脸和善地说道“不是什么大问题,若是小世子的症状过两日没有改善的话,老夫再给他开方子不迟,”
静雅毕竟是为人母的,一脸担忧地亲自送了太医到垂花门,这才转身去看儿子。
苏香玉得意地说道“王妃,这下,你总该相信并不是我害的月儿了吧,”
慕容静雅脸色不善地看着苏香玉道“太医说了,月儿是遇到的什么刺激他身子的东西才这样的,我还是那句话,为什么在我们院子里的时候没事儿,偏来了你院子就这样了,你自己想想吧。”说着,便抱着孔泽月头也不回地带着春花回去了。
留下苏香玉生气地站在花厅里,握紧了拳头。
彩衣冷静地站在一边哄着丸子,心里却是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手上抹的那些辣椒水沾到女儿的身子,小孩子的皮肤极嫩,最受不得这些刺激性的东西,这些也都是彩衣生了女儿之后知道的一些常识,她去小厨房熬羊乳的时候,最终还是将几根红红的辣椒捣碎,涂了辣椒汁在手上,在喂孔泽月的时候,也是摸了他的脖子两把。
就这样,孔泽月细嫩的皮肤受不得辣椒水的刺激,起了红疹子,羊乳没有问题,她不过是想让慕容静雅怀疑苏香玉,好与苏香玉起纷争,又怎么可能在羊乳上做手脚,不然,她自己都逃脱不了干系的。
而事实证明,她是很幸运的,苏香玉没有察觉,王妃也没有发现,不过,现在,她的手也有些红红的,得赶紧下去处理一下,刚才她还摸了女儿的包袱,过会儿也得帮着女儿换上才行。
“姐姐,我去出恭,先下去一下,”彩衣一脸平常地对苏香玉说,苏香玉摆了摆手,低头看着乐呵呵咬着手指头的丸子,抱了起来。
“丸子,丸子快长大,丸子丸子快长大,呵呵,丸子。”苏香玉逗着丸子,不得不说,丸子长得与彩衣极其相像,这也是她担心的一点,若是长大了还这般像,该如何是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丸子是彩衣的孩子。到时候不必别人说,丸子长大了自然知道谁是她的亲娘,这样的话,怎么会跟自己贴心呢?哎,苏香玉叹了口气,彩衣已经进来了。
慕容静雅抱着孔泽月回了秀明苑,吩咐人打了热水,亲自帮着孔泽月把身上的衣衫除干净了,拿了温热的布子擦拭起了红疹子的地方,静雅的眉头始终皱着,春花也不敢吱声,这事儿是她做得不对,小世子被抱了去,她应该第一时间就去告诉主子,却白白在同心苑的门口耽搁了那么久。
等着静雅帮着孔泽月穿好了衣服,春花一个扑腾跪在了地上,泫然欲泣,“主子,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小世子,让小世子受了委屈,”
静雅叹口气,“起来吧,以后做什么事情之前,长些心眼,别再让人糊弄了,这次不过是些疹子,不碍事,可恨的是苏香玉,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还口口声声对月儿好,我看她巴不得月儿赶紧消失,她才高兴。”
春花在秋月的搀扶下起来了,兀自自责地站在一边伺候着。另外三个大丫鬟也是一脸责怪的表情看着春花。
“行了,你们也别怪春花,春花本就老实,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以后但凡在小世子的事儿上都上上心,不要只交给春花一人,你们也都帮着盯着点,”静雅淡淡地对秋月冬梅夏雨说道。
三人老老实实地称是。
苏香玉你等着,我本想与你平安无事,和平共处,谁知道,你的老毛病又犯了,的确该治治你了。
“从明日起,同心苑的份例减半,我倒是要叫苏香玉看看,在荣王府,谁才是真正的主子。”静雅毫不留情地对秋月说道。
这日,孔明哲回到荣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苏香玉特地差人在王府门口等着孔明哲,孔明哲吩咐了二门上一声,就去了同心苑。
苏香玉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裙,映衬着皮肤格外的柔美,碧绿的簪子斜斜地插在头上,像是陪衬花朵的绿叶一般,让苏香玉整个人显得更加娇俏可人。
站在一桌子丰盛的饭食跟前,苏香玉笑得一脸清纯,“王爷,我准备了些你爱吃的东西,你尝尝,”
等着丫头们替孔明哲净了手,苏香玉便亲自用筷子夹了些排骨放进孔明哲的碗里,又从糖醋鱼的盘子里,那条大鱼的脖子处夹了些嫩嫩的鱼肉,“我虽然不会做这几样菜,不过,从食材到最后饭菜上桌,可都是我亲自盯着瞧着的,这里边,也有我的心意在里边呢,”
孔明哲笑得一脸和善,“只要你与王妃和睦相处,你就算不给我做菜吃,不盯着下人们做饭,我都高兴,”
苏香玉一听孔明哲的话,笑得有些牵强,又想起前几日她与王妃因为孔泽月起疹子闹的不愉快那件事,不过,现在可不是煞风景的时候,孔明哲高兴听什么,她便说什么,绝对不能让他生气。
二人用完了饭,苏香玉便开始听着孔明哲说那些遇到的有趣的事儿,很多都是关于朝堂上的,每每说这些的时候,苏香玉都不会随便插嘴,孔明哲极其喜爱苏香玉这一点,总觉得她在这方面比静雅要识时务一些,静雅并不是不好,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他所说的那些事的要害之处。
但有时候,为朝廷效力,并不是你能一针见血地看透就能行的,还需要各种心思手段的辅助,处世越是圆滑,圆润,办成功一件事的可能性便更大。
秀明苑里边,静雅伺候着孔泽月用膳,她则是想等着孔明哲回来之后两人一起用,二门上一个婆子却过来回话说,王爷去了同心苑用膳,叫她不必等他了。
慕容静雅一阵失落,有些郁郁寡欢的,孔泽月敏感地察觉到了母亲的不高兴,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静雅,静雅赶紧安抚地说道“乖,月儿乖乖吃饭,好赶快长大,保护母亲,好不好?”
孔泽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这个年纪,哪里懂得什么叫保护,不过,慕容静雅瞅着孔泽月用力听懂的神态,感到阵阵欣慰。
夜半,苏香玉准备与喝得醉醺醺的孔明哲就寝,苏香玉扶着孔明哲歪歪扭扭地走到内室,苏香玉偷眼看向角落里,心跳得厉害。
伺候着孔明哲脱了衣衫,孔明哲便一把将苏香玉拉上床去,苏香玉安抚地道“王爷,你先歇着,我去吹了蜡烛去。”
孔明哲含糊不清地嘟囔,“快去,快去。”
苏香玉不舍地看了孔明哲一眼,这一眼,包含了无奈,包含了不舍,包含了千言万语。
快步走过去,吹熄了蜡烛,原路返回,两个身子的交错,从此,拉开了另一段爱情的梦。
清晨,一缕阳光照在床上,虽然今日休沐在家,但孔明哲还是早早地醒了,望向窗外女子的背影,笑道“香玉,你的背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白了,我可记得你只是脸上白来着。”
躺在床外缘的女子身子一僵,缓缓地转过身子,楚楚可怜的小脸,精致的眉眼,勾人的眼神,却并不是苏香玉。
孔明哲顿时明白了一切,这都是香玉安排的吧,这女子,分明就是前几日给自己跳舞看的彩蝶,那时候,彩蝶差点成了他的女人,他是知道的,孔明哲心里有些失落,又有些什么其他感觉。总觉得,香玉送给他女人有些乖乖的,香玉,也太大度了些吧。
不过,哪个男子不好色,不喜欢美人,这彩蝶长得确实漂亮,可以称得上是绝色。
彩蝶对着孔明哲羞涩的一笑,孔明哲淡淡地吩咐道“起身吧,”
彩蝶闻言,高兴地先起身穿衣服,光洁的背影透漏着这女子窈窕的曲线,孔明哲有一刻的走神。心里却隐隐感到些许的空虚。
孔明哲洗漱完毕,移驾到花厅,彩蝶已经穿戴整齐侍立在侧,一边还有苏香玉特地叫来的彩衣母子,苏香玉慈爱地抱着丸子,喂她喝了些羊乳,孔明哲不经意地问,“不是有奶娘吗?怎么还叫她喝羊乳?”
苏香玉笑着抬头,一脸关爱地看着孔明哲道“太医说适当地喝些羊乳,她的身子便会长得壮实些。我不是也希望丸子健健康康的吗?”
孔明哲笑嘻嘻地答道“原来是这样,健康就好,从前,月儿小时候都不知道有这个说法,并没有喝过羊乳,”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对了,从前他出痘那段日子许是喝过,时间太长了,有些记不清楚了。”
苏香玉与彩衣只是笑着听着,并没有接话。
孔明哲坐在饭桌前,苏香玉斜了一眼彩蝶,心说,王爷半分表示也没有,是不是说明他相不中彩蝶伺候?心里嘀咕了半天,对着彩蝶道“彩蝶,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王爷用膳?”
彩蝶羞涩地看了一眼孔明哲,正好与孔明哲看过来的视线相遇,彩蝶又立马躲闪开,也许是这种小女儿的羞涩,孔明哲现在已经不曾在苏香玉或者彩衣或者慕容静雅身上看到过了,孔明哲说出了一句差点惊掉众人下巴的话。
“给蝶夫人搬个凳子,坐下来一起用早膳吧,”孔明哲此言一出,真真是震惊四座。
彩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孔明哲,孔明哲满眼的笑意,彩衣也是傻傻地瞪着彩蝶,她虽然知道苏香玉有意将彩蝶送给孔明哲,但却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彩衣的心里翻江倒海,她错过了什么?这府里应该没有什么还未被王爷宠幸,便被抬成妾室的规矩吧,现在孔明哲这般说,是不是意味着,昨夜,孔明哲是让彩蝶伺候的?
想着彩蝶如今成了夫人,她彩衣,却连孩子都生了却任何名分都没有,心里一阵难过,同人不同命,更何况她与彩蝶根本不同人。
低垂下双眸,淡淡地看着丸子,哎,无论如何,照顾好丸子比较重要。
苏香玉听见孔明哲这般说,起先是一脸欣喜,她运作的事儿果然成功了,让彩蝶晋升为妾室,说明孔明哲满意彩蝶的伺候,那对她将彩蝶献出去,是不是也同样感激?
果然,孔明哲用筷子夹了一块她爱吃的肉放到碗中,温柔地说道,“你也多吃些,我总觉得你太瘦了些。”
苏香玉笑得一脸开心,红袖已经搬来了凳子,彩蝶怯生生地坐了。苏香玉眼角的余光看到彩蝶,突然又有些不快。
毕竟是弄来争宠的女子,说起来,她顺利得宠,苏香玉该高兴的,可是,在初高兴过后,苏香玉的心底,突然冒出了一股子酸涩。苏香玉刻意抹去这股子奇怪的感觉,用膳不提。
消息传到秀明苑的时候,静雅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将满桌子膳食,摔了个遍,慕容静雅又是伤心又是气愤地说道“我就知道,昨个儿苏香玉半路将王爷拉走,就是心怀不轨,果然,她到底使了什么下作手段,让王爷宠幸了彩蝶那个贱人?”
秋月看着慕容静雅在地上走来走去不停,生怕地上的残渣扎坏了主子,劝道“主子您莫生气,您现在有了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能这般发脾气?”
静雅一听秋月提起她又怀了孩子的事儿,心里越发觉得委屈,“难道,这种抢来的爱就这么不靠谱吗?我这都为他又怀了孩子了,他却非得跟我作对,要彩蝶那丫头,那个贱人有什么好,都是苏府出来的,一个个都想着要爬上主子的床,简直是不要脸,狐狸精。”
静雅气愤地抹着眼泪,刚擦的粉儿又被眼泪哭花了,秋月在一旁急的不得了,春花也是加紧收拾地上的废渣。
“主子,您消消气,说句实在的,您现在发脾气,根本就是于事无补,木已成舟,您白白气坏了身子,若是你真的看不惯蝶夫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她,何必现在这般发火呢,伤了您自己的身子,只有奴婢们心疼。”秋月无奈地劝着,从前她们主子可不是这般着急的性子,现在好像是怀了老二之后,越发着急了。
慕容静雅止不住的眼泪一直往下掉,悲观失望,充斥了全身一般。
此时,孔明哲却正好迈了步子,进来,冷冷地看着秋月道“哼,你倒是对你主子忠心不二,这等手段心机都有,在这里教唆主子家宅不宁,你该当何罪?”
秋月不曾想孔明哲进来听到了她刚才说的那番话,慌乱中跪在地上,膝盖上却传来钻心似的疼痛,主子打碎的那些没有被春花收拾干净的碗碟碎片,扎进了她的膝盖里。
“求主子饶恕奴婢,奴婢也是一时心急,为了劝王妃,不叫王妃生气,是奴婢口不择言了,求王爷看在奴婢伺候王妃忠心耿耿的份儿上,不要与奴婢计较。”秋月说得潸然泪下。
孔明哲则是因为心里还有着对静雅的愧疚,也不好过于惩罚秋月,便道“罚你三个月的月例银子,以后说话要小心些,挑唆主子们之间生了嫌隙,可不就是罚你银子能解决的了。”
秋月顾不上膝盖的疼痛,在地上跪着磕了三个头。
一直坐着流泪的慕容静雅此时冷笑一声,亲自从地上扶起来秋月,道“王爷,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