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小舞堕胎
“今日，你们都看好了，听好了，你们都是荣王府的奴才，拿着府里的月例银子，吃着府里的喝着府里的，还编着传着府里主子的瞎话，小打小闹的我也装作听不见看不见，但是，竟敢有人编排到小世子身上了，现在，我将大家召集起来，就是让大家看看，这编排主子的下场，你们都给我看好了，下次，有谁胆敢像这个贱婢一般，就等着沦落到跟她一样的下场吧。www.Pinwenba.com”最后一句话说的得音调低，但是在场的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听得清清楚楚。
趴在直椅上的紫晴早被人堵住了嘴巴，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被几个婆子大力地按着一动不动。
孔明哲走到静雅跟前，想说些什么，被静雅抬手打断“今日谁也别劝我，谁劝也没用。”这种大不敬的话说出口，在场的奴才们倒吸口冷气，这王妃也太不将王爷放在眼里了，就在大家等着看王爷发脾气的时候，谁知自家王爷只是一转身就站在了静雅的身后，脸上的表情严肃。
“行刑。”静雅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穿透了整个春丽苑的院子，板子一下一下打在肉身上，两个孔武有力的大汉只打了紫晴二十板子紫晴就晕死过去，“把她给我用盐水泼醒了继续打，”静雅又出声，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盐水泼在血肉模糊的身子上，岂不是……现在连王爷都劝不住王妃，这些奴才们手底下脚底下也快了很多。
奄奄一息的紫晴被泼醒，接着挨着板子，如此反复好几次，直到紫晴毫无鼻息。
后来，静雅呆呆地看着死去的紫晴，心里也有些五味杂陈，这是自己第一次害人性命，看着大滩的血迹触目惊心，直到孔明哲拉起她的手才回过神来，这时候院子里已经只剩下几个收拾现场的仆役。
孔明哲没有在春丽苑待着安慰大肚子孕妇，而是轻叹口气，拉着静雅回了秀明苑。
直到晕乎乎地被丫鬟伺候着坐在椅子上，静雅无意识地喝了口热茶烫了嘴才算回过神儿来。
“处置个奴才怎么还亲自去了，看把你吓得。”孔明哲轻声安慰，静雅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孔明哲坚定地说“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儿子。”
“我也是，放心吧。”紧紧攥在静雅的手，给予她安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孔明哲没有再回书房，一直陪着静雅解闷。这些看在奴才们眼中，伺候王妃也是更加的本分尽心。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了荷香的脸上，“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谁让你擅自做主去请王爷来的，也不看看什么形势，就知道败坏我的名声，人家主子有什么丑事大家都帮衬着遮掩还来不及，你倒好，上赶着去叫王爷来看我的笑话来了。”静女一手撑着腰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荷香的头骂她。
荷香心里委屈不已，本以为去请王爷会得了主子欢心，谁知道换来的又是一顿打骂。
“夫人消消气，为了她不值当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小枫在一边赶紧将静女扶回椅子上坐着，静女又絮叨了许久才算完事，将荷香赶下去眼不见为净。
“还是小舞得我的心，也不知道小舞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也是我对不起她，”静女小声地嘀咕，一旁小枫听得云山雾罩。
“主子多想了，小舞进了徐府为妾，怎么也是攀了高枝了，想必是过得极好的，”小枫不明就里只能稍微搭话劝慰静女。
静女叹口气，心想，你又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也只能将这席话咽回肚子里。
徐府下人房。
程翠莲坐在杌子上也有两柱香的时间了。地上跪着的是颤抖着的小舞。小腹微隆。
“不是我不容人，我也跟你说了，这大家大族的最是重视嫡庶之分，如果你的孩子在我的孩子后边出生也不会惹出这些是非来，你现在早早的怀了身子，不管是丫头还是小子都是徐府的长子长女，你叫我情何以堪？再说，以后孩子大了，如何能接受得了他比嫡亲的弟弟妹妹大这件事？”程翠莲也是苦口婆心地劝着。
“夫人，我求您了，您把我赶出府去都行，您千万千万要我留下这个孩子，大夫说是个女孩，不会影响咱们府里什么事儿，以后，哪怕咱们府里不认这个孩子也无关紧要，只要让她活下去为奴为婢我也心甘情愿，”小舞泪流满面，现在肚子大了已经遮不住，被人告到夫人那去，意识到今日的事儿不好，可是也没办法，只能祈求夫人心善。
程翠莲叹口气，他也是刚进门不久，身为嫡女自然知道这嫡庶的重要，只是，毕竟小舞肚子里是一条小生命，她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一旁的嬷嬷低头在自家主子耳朵边说了几句，才让程翠莲坚定了信心，“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我自己，我不得不这样对你，请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孩子托生的日子不对吧。”叹了口气，已经有丫鬟将一碗热热的汤药端了进来，小舞眼里的绝望让这些人不忍心看，现在是说什么也晚了，真后悔，当时她该逃跑，也许跑了，她还能跟孩子相依为命，如今，孩子没了，这残破的身子还有什么用，不过是在这世上受苦罢了。
小舞擦干眼泪，上前端起药碗，大口的药汁子就灌了进去，尝不到苦涩觉不到热，呆呆地拿着药碗。
程翠莲率领着一众丫鬟满意地走了，屋里只剩下小舞跟李嬷嬷，“可怜的孩子，“李嬷嬷抱着小舞的头，小舞刚才已经哭干的泪水才又决堤而下。
经过不知道多久的死去活来的折腾，小舞才感觉到肚子里渐渐失去生命的孩子最终还是与自己分开了。
果不其然，是个已经成型的女婴，整个徐府顿时笼罩上了轻松的气氛，只余下小舞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被李嬷嬷伺候着。
此后整整一个月小舞没有下床，在失去孩子的打击下，起先小舞有些神志不清，后来不知道怎么养着养着就粒米不进，这可急坏了成日里照料她的李嬷嬷。看着命苦的小舞，李嬷嬷有发自内心的怜惜疼痛，后来，连掰开嘴巴硬往里灌都已经试过了，小舞还是没有反应。
浑浊的泪水布满苍老的脸上，“孩子，你可醒醒啊，不管怎么说，你爹娘要是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没有反应，说什么都没有用，“哎，也不知道是谁害你成了这样子的，命苦呀真是，”李嬷嬷没办法低声念叨。
此时的小舞并不是真的听不见看不见，“是谁害你的，是谁害你的，”这几个字一直不断地响在脑海里，最后变成了“是谁将我害成这样的？”一直自问一直问，直到一声虚弱的呻吟声出口，李嬷嬷赶忙过去抓住小舞的手，“姑娘醒了？谢天谢地，不知道姑娘昏迷了这许久真是老天保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李嬷嬷说话语无伦次，轻轻扶起小舞仔细地将一旁放置的粥喂到小舞嘴里。
从那天开始，小舞不再自暴自弃，努力吃努力睡，她只有一个念头，希望有一天，让辜负她的人得到报应。
秀明苑。
“小姐，咱们现在将那紫晴在众目睽睽之下杖毙了，这动静闹得大，会不会让外边的人以为咱们王府容不下一个奴才，杀人灭口啊？”秋月在思索了很久以后终于鼓起勇气对静雅说出这席话。
静雅眼里的神色由愤怒渐渐变为平静，秋月知道，小姐听进去了，“你说得对，我只想着惩治她给那些人一些个警告，却忘了这等秘闻在京城里的传播速度，眼下，怕是安王那边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哎，终归连累了别人。只是这种事总是越解释越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静雅平静过后有着无可奈何。看着门外，眼中盛满了忧愁。
“小姐，我有一计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只是这事儿关系到咱们王府其他人的声誉，怕是不能用咱们府里的人来办，并且，我也不知道这样对不对。”秋月赶紧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现在咱们自己都管不了自己了，还在乎王府里的其他人吗？”静雅对秋月的话其实不是抱太大希望，这事很棘手不好办。
“咱们京城里传遍消息最广最快的是茶馆，妓院，但是，咱们是女眷，妓院那种地方等闲进不去，逛窑子的也都是爷儿们，对咱们这样的传闻也不是很在意，但是茶馆就不一样了，茶馆男女老少皆可以去，一壶茶一个段子打发一下午的时间，不如咱们就在茶馆里将咱们府上这事儿编成段子，只遮掩了姓名，让大家去猜，这段子大概就说是妾室肚子里怀了孩子嫉妒夫人生的嫡子，派了奴婢诬陷夫人，诟病嫡子的出身，已达到离间老爷夫人的目的，之后，咱们再找几个脸儿生的人将这话儿引到咱们王府这边，这帮着闲人一传十十传百不正好能将咱们的名声给传回来吗？”秋月边想边说，总觉得也就是这一个办法或许会有作用。
“好主意，如果咱们做段子的时候再加上大夫人的儿子有个位高权重的干爹，那这事儿也就十成十了。”静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还是你的鬼主意多，想得透。”笑着夸秋月，秋月心思缜密，连静雅有时候都不如秋月想得周到。
“可有写段子的好人手？”静雅想着秋月必定也是想好了的，便直接问。
“咱们相府大公子，一来咱们公子学问高，做个话本自是不在话下，这二来最重要的就是咱们是一家人，绝对没有向着外人的道理，小姐，你觉得怎么样？”秋月说得头头是道。
静雅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是很久没见过哥哥了，不知道府里最近怎么样，明日你便去请他来咱们王府，这些事儿总要当面说才放心，”安排好这件事静雅才稍稍宽宽心，至于其他人就比如说春丽苑那边，也管不了这许多了。
从这件事上静雅才深刻的认识到，有自己的人手是多么的重要，以往，她只顾着王府，就像这次与春绣坊合作也是亲自出面，她一个女人终归是不方便，也许以后为了儿子也少不得忙活一些事儿，再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也够她受的。得找几个亲近的帮手才行。
听说王府这边有事，慕容恒第二日一大早就来到了秀明苑，静雅正在与儿子用早饭，看见有些急火火的哥哥倒是有些纳闷起来，“哥哥用过早膳了吗？怎么倒是这般着急？”看着风尘仆仆的慕容恒，静雅赶紧让春花搬凳子来。
“听说你府里有事，我寻思着别是着急要紧的，就赶着过来了，看你，最近可是清减了不少。”发自内心的关怀让静雅很是感动，这个异母哥哥跟她的关系倒是比跟他一个娘的妹妹思雅的关系要更近一些。
“也没什么事儿，你着急忙慌的我到还以为是相府出来事儿呢，前几日的传言哥哥听说了吧？”静雅不紧不慢地说，儿子倒是听话，喂一口吃一口。
“听说了，你也别放在心上，时日久了，谣言自然就破了。”慕容恒安慰着，手里端着热茶。
“如果这谣言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话，早晚有一天还得抓着这茬找事，昨日，我处置了个奴才，春丽苑那边的，不过，我也算是给春丽苑那边留了脸了，没再继续追究，只是，我不想让月儿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一丝儿也不行，这才想着请哥哥来，哥哥文采好，我想着不如哥哥就着这件事儿编个话本，咱们再让人在茶楼里说个几日的段子，好让它过去。不知道哥哥的意思是觉得这样可行不可行？”静雅问。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还是你想得周到，”自小，静雅说什么，慕容恒没有不答应的，今天也一样。
静雅又将一些需要注意的跟慕容恒细细说了，该注意什么不该注意什么，慕容恒只在一边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静雅是姐姐，慕容恒倒是个弟弟。
“我手底下也没个可用的人，一些事儿也不好出头露面的，就麻烦哥哥多费心了。“静雅客气地说。
“我心里有数，只是有些事儿你也想开点，别看得太重太要强，好歹咱们相府还给你撑着，荣王这边也亏待不了你们娘俩。”慕容恒话里话的都是安慰，倒是叫静雅噗嗤一笑，“哥哥可以放心，王爷这边倒是没什么，就是府里有些不安分的人生事儿罢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就绝不放任她们这样伤害月儿。”
“你刚刚说人手不够用的，咱们府里春花的哥哥聂真你可还记得？今年刚娶了亲，我看着这两年聂真办事儿越来越稳妥了，不如让他来王府给你帮忙，有个使唤的又是家生子也放心。”慕容恒早在静雅说缺人手的时候就想到了聂真。
“你瞧我这脑子，我险些要忘了春花姓聂了，一直春花春花的地叫着。配的是哪里的丫头？没听春花提。”静雅有些恍惚地问。
“也是府里的，丫头也和善，才不多久的事儿。”慕容恒一一作答。
“这个春花也真是的，不过前段日子我也够忙的，来不及关心她们几个。既然哥哥看着他好，就改日让他来吧，终归是自己人，使唤的也方便些。”慕容恒办事一项稳妥，这倒是让静雅很放心。
两人说妥了这些事儿，又聊了些家常，时间还早，本想着留慕容恒吃午膳，慕容恒没答应，说改日，静雅也就随他去了。
果然三日后，聂真就来报道了，让春花好一顿惊喜，“小姐，哥哥要来咱们府里当差你怎么也没跟我说声呢？”春花有些郁闷地撅着嘴。
“你还说呢，你哥哥娶亲怎么你也没告诉我，我是你的主子，怎么说也得表示表示，谁知你竟然连个话儿也没有，这不显得生分了吗？”静雅也假装生气。
“我的好小姐，前阵子你忙，一直叫秋月在身边伺候着，我哪还敢麻烦你，好在我也并不是去帮忙，只回家吃了顿饭罢了。”春花笑嘻嘻地答。
“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不，我让人打了套头面，抽空给你嫂子送去，也算是我的心意，”冬梅将首饰拿上来，看得几个丫头羡慕不已，静雅笑着看着她们几个。“你们也别羡慕，这是给春花的嫂子的，等哪天你们出嫁了，保准比这些好，比这些多。”
几个丫头又笑闹了一阵，春花也谢过静雅，喜滋滋地回了自己屋子放头面首饰。
时年七月，江河蔓延，大坝决堤，淹没了四周无数的村庄，这个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受灾的郡县已经孤立无援挺了七日，孔明哲等一干王爷大臣被皇上急火火地召集进宫商讨对策，静雅一直安静地倚在床头等着从午后就进宫的孔明哲，眼见着这个时辰宫门怕是要关了，静雅心里有些忐忑，大水之后必有大疫，皇上这个时候召重臣面圣，左右不过是救灾维稳。
轻叹一声，这次，皇上怕是会派个钦差前往吧，私心里想着最好不要选上自家王爷，且不说王府不能离了王爷，这一去也是凶险万分，那时疫可是不认人的，管你是平头百姓还是皇亲国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