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探望钱雨,挑明来意!
莫夕颜来到钱雨的住处,还未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门前的小童子正在煎药,神情悲戚,似是非常心疼自家的公子。
“童子,你家公子怎样了。伤势好些了么?我拿了些丹药来,你替他收下吧。”
小童子放下青色的扇子,恭敬地对莫夕颜行了一个礼,双手接过莫夕颜手中的药瓶。“多谢小姐,我家公子此刻在屋里休息,待我去通报一声,小姐再进来吧。”
“好。”莫夕颜应下,看着那小厮将药瓶收下,捡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早就知道钱雨是一个有品位的人,今日来到他的阁院才发现名不虚传,就连这一处暂居的院落都这样清幽,让人心旷神怡。
莫夕颜坐在石凳上欣赏院中景致之际,小童子从内室走出,也不多言,两手做一个请的姿势。莫夕颜从石凳上起身,向内室的方向走去。
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重重的药草味道,莫夕颜穿过正厅,来到钱雨的房门前。
她轻轻地推开门,发现钱雨正靠坐在软榻上,一条腿慵懒地平放,另一条腿立在一旁,面前放着一盘棋。见莫夕颜进来,钱雨将手中的棋子放下,朝她微微点头,“莫小姐来了,钱雨身体有恙,招呼不周,莫小姐请便吧。”
“好,不知钱雨公子的伤势如何,现在感觉怎么样?”
钱雨淡然一笑,“自是无事,还多谢了莫四小姐挂念。只是我与莫四小姐交情并不很深,小姐每每如此,到底是何缘由?!上次在幻境我还未曾细想,今日一看,小姐对钱雨还真是费心费力了。”
莫夕颜见钱雨丝毫不躲闪,直接问自己的来意,心里笑笑,钱雨就是钱雨,不管是哪一世,这脾气都不曾变化,本来是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说来,里面不知转了多少个弯,他唯独对自己如此,也不知上一世自己怎样招惹到他,牵扯出这一世的纠葛来。
“自然是觉得钱雨公子品性极高,值得结识,否则我怎么会来此?!你也知道我莫夕颜从来都不是多情之人,钱雨公子本与我素不相识,只是同在九宫阁学习罢了,如果不是看重公子的品性,我何故来此?!”
钱雨的额间掉落一丝碎发,听到莫夕颜如此说,脸色微变。那日初见安宁,自己对安宁就是如此说辞,今天听莫夕颜说出来,竟有一种大梦一生的感觉。
“只是看重我的品性?!”钱雨说着随手将一颗棋子扔在棋盘上,双眼直盯着莫夕颜,“不全是如此吧,你这个人我看不清,也不太相信,或者说,不能相信。我不知道你身边为什么会聚集了这么多的能人志士,我也不想知道,还希望小姐不要再来打扰我。”
他见莫夕颜神情淡淡,并不说话,于是顿了顿,接着说道:“我知道我的速度可以与你相媲美,血灵之力也比常人高出很多。你身边的卫白珊眼力极好,韩青落武技也很不错,那个叫正元的是你的小跟班吧,看不出特色,宋朱濂不必说,凭他高超的铸造技术,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也许会成为一方势力也未可知。”
莫夕颜眼眉一挑,“公子既然看的通透,为何还踯躅不前呢?!”
钱雨将棋子尽数放回棋盒里,拍拍自己的双手,像是那两只手上有什么脏污之物,接着说道:“我对自己很清楚,除了速度之外,我并不能在任何能力上与你比肩,而且我生来就是希求自由之人,实在是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听从你的差遣,或许你用了什么方法让那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但是我恐怕不会为别人所用。不过,钱雨欠小姐一条命,改日一定会还给小姐,这一点,请小姐放心。”
莫夕颜用手把玩着钱雨的白玉棋子,听钱雨这样一说,面色微缓:
“看来公子是误解我的意思,把自己当做棋子了。公子真是太看得起莫夕颜了。我今天来此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您贵体是否康复罢了,本来没有想过利用您做什么事情。不过公子心胸阔达,想必也不会再多心。既然如此,公子好好保重。”
说完,莫夕颜快步走出阁楼,却突然停住脚步:
“对了,公子方才一直强调你是希求自由之人,但是公子在牢笼中这么久,可知道自由到底是何物?!”
钱雨脸上有些变化,但也镇定下来,让自己不表现在莫夕颜的面前。这个莫四小姐,城府还真是极深,她就坐在自己面前,但是却让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不知诡谲一词用在她身上是不是适合?
正当二人对视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钱雨的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小心地抿了一口茶水,无奈道:“莫四小姐此时还是不要出去的好,安宁公主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莫夕颜嘴角上扬,“看来钱雨公子还是放心不下,也罢,我就待在这里,此时出去,对我们三人都没有好处。”
“我还以为安宁公主经此一事会对公子死心,今日看来,未必如此。”
“公主,您不能进去,我家公子在会客,公主在偏厅等等,我去通报一声。”
“什么客人,本公主不能一起见么?为什么要通报,难道他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福禄听罢,“扑通”一声跪下,“公主,我家公子的伤势您也知道,他这个样子,每日还需到殿前敲钟,哪里还有力气去见旁人,公主如果放心不下,我可以通报公子,只是公主殿下不可这般高声呼喊啊!”
安宁脸色微变,钱雨确实伤势极重,自己在这高声喊叫,一定会吵到他休息,可是今日不看一眼钱雨,自己又放心不下。这个小童子倒是想的周到,既给了自己面子,又护了钱雨周全。
“好吧,你去通报,告诉他我在这里等。”
“是,公主。”
福禄从地上站起,垂首经过安宁公主的身边向着钱雨的内室走来。
“公子……”
“不见!”钱雨脸色有些暗沉,“告诉安宁公主,就说我伤势极重,无法接见公主大驾。”
“公子……”福禄犹豫不决,“公子能见莫小姐,怎么就不见公主呢,如此回禀公主,只怕是依公主的性子,不多时就会闯进来啊。”
“公子还是见一下公主罢,福禄见公主脸色憔悴,想是知道错了,公子心爱之人虽不是公主,可说到底公主才是您未来的妻子啊!”
钱雨变色道:“住口!”
站在门外的福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公子竟然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听得里面传来莫四小姐的声音,“你家公子叫你怎么回绝公主,你就怎样说。难道钱雨公子不明白你说的道理,哪里轮到你来这般苦口婆心,招惹是非了!”
福禄听完大惊,果然是自己说错了话。早年时,公子就说过,要福禄多听少说,多说多错。现在福禄可尝到大舌头的苦头了,若不是莫夕颜点出,福禄还得说个不休,到时候不知公子如何处罚自己。
于是福禄赶紧一溜小跑回到偏厅,如实将钱雨教给自己的话讲给公主听。福禄以为安宁公主听完,一定会愤怒不已,冲进门去。谁知道公主只是神色暗淡,微微点头,就离开了钱雨的阁院。这个公主难道是变了性子了么?!
莫夕颜见安宁公主已经走远,从座位上起身,“她走了,我也走了。”
“慢走。”
钱雨仍是初时的模样,只是言语上更冷了一些。
莫夕颜神色淡然,走出钱雨的阁院向着韩青落的阁院走去。
安宁公主离开时越想越不对,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打搅钱雨会客,但是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钱雨并没有告诉安阳侯自己深受重伤之事,因为就连父皇都不知道他们已经经历过一次惊险的幻境试炼了。
既然只有九宫阁的人知道钱雨受伤的事,钱雨又跟别人都不熟,这样想来,除了莫夕颜,安宁想不出第二个人来见钱雨了。
安宁愈来愈气,转过身来,返回钱雨的阁院,还没有进门,便看到莫夕颜从里面走了出来。果然是她!为什么每次莫夕颜都会跟钱雨牵扯在一起?!
安宁暗自跺脚,考虑自己是不是要上前质问,不料面前却多了一只手来,抬头一看,竟然是莫芳菲。
“公主不用生气,现在知道莫夕颜到底是什么人了吗?我早就跟公主说过,莫夕颜这种人如果公主不将她置于死地,那您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安宁公主面色一沉,手腕立刻抓起腰边剑柄,“莫芳菲,我也早就告诉过你,别来惹我,我知道你也讨厌莫夕颜,但是你想要利用我,还差几斤几两!”
“是么?”莫芳菲冷笑道:“只怕自有公主用到我的时候。”
安宁狠狠地瞪了莫芳菲一眼,转身而去。
福禄在莫夕颜走之后将丹药递给钱雨,垂首立在一旁。
钱雨将丹药放在桌子上,面色微寒,“你方才说公主面色憔悴?”
福禄一惊,连忙应道:“公主消瘦许多,脸色暗黄,似是血气亏损了些。”
钱雨缓缓点头,右手扣上桌面,“把这些给安宁公主送去,不要说是我送的,悄悄放到她的房间就好。”
“是。”福禄将丹药取下,不敢多发一言。
“咳咳咳……”钱雨勉强将自己的咳嗽压住,等到福禄离开之后才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