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情深意重
站在笼舍外面，看着这个孤独的少女，李闲心里觉得酸酸的。
说起来小芊也挺不容易的，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
“外面有不少地府特供，要不要出去喝？”李闲说道。
深思中的小芊抬起头，从身边拿出几瓶地府特供，道：“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若事事都靠着别人惦记，我早就饿死了。李闲哥哥要不要进来一起喝？”
李闲稍一犹豫，弯腰进了笼舍，在小芊的对面坐下来，靠在墙上道：“外面这么热闹，怎么不出去玩？”
“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芊说着，拿起一瓶地府特供，打开后递给李闲，道，“我还是喜欢这里，尤其是这个小房间，很像我和小花姐姐和小雪姐姐当初的家呢。”
李闲知道，她所谓的“家”，便是她出生的那个阳气工厂的笼舍。
“小花姐姐和小雪姐姐很胆小，每次听到场主他们的动静，就怕得不行，”小芊自己也打开了一瓶地府特供，仰头喝了一大口道，“那时候我就想，将来一定要为她们建一个最安全的笼舍，坏人都闯不进来，谁都欺负不到她们……”
李闲静静地听着，默默地喝着酒。
“现在终于有这样的地方了，可她们都不在了——”说到这里，小芊停了下来，端着酒瓶咕咚咕咚连喝了大半瓶后，将她那细长而迷离的眼睛看向李闲，一字一顿道，“李闲哥哥，今天你看起来好帅，如果小雪姐姐还在，我一定把你抢了送给她！”
听着这孩子气的话，李闲摇摇头：“你已经醉了，不要再喝了。”
“我没醉。”小芊指了指身边的两个空酒瓶道，“这一瓶我是替小花姐姐喝的，这一瓶我是替小雪姐姐喝的，我这一瓶才刚刚喝——”
小芊说着，目光越发迷离，她将手里的酒瓶和那两个空酒瓶碰了碰说道：“姐姐们，你们还没喝过这样的酒呢，来，我们再干杯！”
她的醉意越来越深，李闲叹了口气，悄悄地退了出来。
已是子夜时分，不知疲倦的半鬼兄弟们仍然狂欢，李闲纵身飞向2号宫殿，他要去陪陪那三位老前辈，尤其是老爷子，无论开心或伤心，他都很想和老爷子说说话。
…
…
徐江今天格外开心，他端着酒杯，在鬼群里穿梭着，不断地打着招呼，不断地和他们碰着杯。
他有一种错觉，他面对的不是一群鬼，而是一群人类同事，或人类哥们。
“兄弟，少喝点，别醉了。”赵老大和他碰过杯后，关心地叮嘱道。
“哥们，你和宋思雨的爱情，我都羡慕了！来，干杯！”铁狼说道。
“好！好！好！”连高大柱都和徐江碰起了杯。
“阿江，别喝了，你都醉了。”宋思雨替他提着那瓶人类烈酒，跟在他的身后，小心地叮嘱着。
她也有一种错觉，似乎她还活着，她还是读书时代那个总是怯生生的女生，学校的元旦晚上，男朋友阿江从另一个城市来陪伴她，他和她的同学们打成一片，而她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乖巧如依人小鸟。
同学们都笑她，说：“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徐江是我们的同学呢。”
“傻瓜，今天开心，多喝点无妨的。”徐江说着，伸手揽在她的腰上。
在他即将触到她的时候，她立即将气海保持在稍稍释放着的状态。
李闲大哥出的这个主意真好，不用吸心爱的人的阳气真好！
转眼间，一瓶烈酒都被徐江喝掉了，他仍兴致不减，又想去开另一瓶的时候，宋思雨坚定地阻止了他。
“那好吧，反正以后还有好多机会！”徐江开心道，“我已和李闲大哥说过了，他同意你留下来，还可以在这里给你安排一个轻松的差事——”
“可我们又不能天天呆在一起了。”宋思雨既高兴，又有些遗憾。
“傻瓜，李闲大哥又不是那些恶鬼，他让你留在这里可不是困住你的，你可以随时离开，我也可以随时进来看你。”徐江说着，刮了一下宋思雨的鼻尖。
宋思雨笑了：“以前我很不愿和除你之外的任何人交往，但他们真的都很好，和他们在一起，我也好开心的。”
徐江挽着宋思雨的腰，就在这庞大且又美轮美奂的世外园林里随意散着步，在这里，他再也不担心有恶鬼把宋思雨抓走，也不用担心宋思雨的半鬼身份被人类发现。
“你留在这里，我也可以好好工作了。”徐江感慨道，“以前上班的时候，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怕你没了阳气，怕有别的半鬼闯进家里……”
“是啊。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了。李闲大哥说了，现在这里除了执法队，任何鬼都闯不进来。而且这里只有你和林薇两个人类，根本没有违犯《半鬼公约》的机会。”宋思雨一脸幸福地说道。
见宋思雨这样，徐江不由心动——他从未见过她如果踏实如此心安的模样，尤其是她转化成半鬼之后，已经胆小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每每家里有一点动静，她都会恐惧地躲到衣柜里或者床下面……
“亲爱的，你还从没带我飞过呢。”徐江笑道。
“这里有好多伙伴在看着呢！”宋思雨稍显羞涩。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徐江捧着宋思雨的脸蛋，乞求道，“来嘛来嘛，我要感受一下我这傻瓜女朋友的特殊能力。”
“好吧。”宋思雨和徐江拥在一起，脚尖在地面上一点，纵身飞起。
他们的身影掠过小广场的上空时，同盟会众鬼都躁动起来，有的鼓掌，有的吹口哨，有的冲他们说些祝福的话。
所有的声音都是真诚的。
铁狼越发艳羡，心想，什么时候我也有这么一份不管不顾的爱情就好了——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立即跳出了赵欣然那挺拔的身姿。
心有所思，铁狼见小广场旁边的小花园里，盛开着许多类似于玫瑰的红色花朵，他走过去摘了数朵，然后飞到徐江和宋思雨的上空，将花朵搓成花瓣撒下。
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中，徐江和宋思雨拥抱得越发紧了，他们陶醉在了这迷人的世外园林里，陶醉在了这融洽的兄弟关系里，陶醉在了彼此心里越来越浓的柔情蜜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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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号宫殿，就是李闲安排给徐江和宋思雨今晚暂时休息的住处。
在众鬼充满羡慕和祝福的目光中，他们飞离了小广场，又在偌大的世外园林里盘旋了几周之后，直接飞回到了21号宫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今夜只属于他两个！
徐江那强有力的麒麟臂，紧紧拥着宋思雨。
宋思雨完全陶醉在了爱人的怀抱里，她的思绪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的那个元旦晚会。
晚会之后，她送他回学校旁边的小旅馆。
往事和现实重叠着，宋思雨自己也分不清楚这是在做梦还是真实的，自己是活着呢，还是早已死去。
当徐江将她抱到宫殿的主卧室时，宋思雨坚定道，“不行的！刚才李闲大哥专门让赵欣然告诉我，半鬼和人类在一起时，虽然稍稍释放气海可以不吸阳气，但这仅限于近距离接触，最多是拥抱。如果再进一步就完全没用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他的视力似乎消失了，眼前的世界越来越白，他隐身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以至于到最后，纯粹到只剩下了白。
这纯白之色达到极致之后，就像有人关上了白炽灯泡一般，“啪”的一声，整个世界漆黑一片。
……
“阿江，阿江——”宋思雨发现徐江不动的时候，她吓得尖声大叫。
她拼命摇着徐江的身体，试图唤醒他。
但徐江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她一下子绝望了，拼命拍打着徐江的尸体，号啕大哭：“笨蛋！笨蛋！笨蛋，我们为什么要这样！笨蛋！”
打了七八下之后，她又心疼得打不下去了。
她扑倒在他的尸体了哭了一会儿，懊恼万分的她又开始拼命打自己：“我该死！都是我的错！李闲大哥交待过我的！呜呜……总归是我不好，我太自私了，我只想着快乐了，把什么都忘了！我为什么不能像李闲大哥那样，一直和林薇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呜呜……我真该死——”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也只能怪我。”随着一个心疼的声音，有人揽住了正在狂打自己的宋思雨。
徐江的魂魄已从尸体里分离了出来。
“傻瓜，这样也挺好。”徐江的魂魄紧紧抱着宋思雨道，“以后你再也不用担心吸我的阳气了。”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活着最好了！而且、而且你的爸爸妈妈怎么办呢，他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他们对你的期望一直都那么高——”宋思雨说到这里又恨得直拿拳头砸自己的头，“都怪我，是我害死你的！”
“咱们可以求李闲大哥把我也变成半鬼啊。”徐江看了看旁边自己的尸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但他还是故作轻松地安慰着宋思雨道，“转化成半鬼后，我一样可以孝敬父母啊。而且咱们都会飞了，回家的速度更快了。哈哈，我觉得很好啊——”
宋思雨看看徐江的魂魄，又看看徐江的尸体，忍不住又哭泣了起来：“我现在就去找李闲大哥，求他现在就给你转化成半鬼——”
“傻瓜，急什么，你不是说过，靠着本命阳气，魂魄还可以存活一段时间吗？”徐江笑道。
“话虽这样说，但我决不能再让你有任何意外了！李闲大哥有好多事情呢，有一个很强大的恶鬼一旦出关，就会来找他的麻烦了……”宋思雨越说越着急，最后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一分钟也等不下去了，我现在就去找李闲大哥——”
话未说完，急切的宋思雨已飞了出去。
徐江尴尬地看了一下那凌乱的房间，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