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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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紫涵翘着嘴角,不屑的冷笑道:“于承恩,你继续说啊,你信不信本小姐一刀砍了你?而且,我保证,我杀了你,你那位亲哥哥也不敢把本小姐怎么样。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滚,回去告诉于承泽,苏立言初来杭州,该守的规矩肯定守,可大家在官场上走动,面子是互相给的,可要是有人给脸不要脸,那就没必要捧着了。”
迎着张紫涵清冷的目光,于承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竟然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了。
这种威势,绝对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
这个时候,就算再蠢,也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谁了。
英国公府大小姐,张紫涵!
于承恩很嚣张,很喜欢玩女人,但不代表他没脑子,英国公府大小姐,可不是他于承恩能动的。浙江官场这帮子人投鼠忌器,不敢一下子拍死苏立言,就是因为忌惮张家大小姐。到了这个时候,于承恩也不敢再闹下去了,他相信,张大小姐真的敢下刀子,虽说杀人不太可能,但砍他于二爷一条腿,绝对没什么大问题。
于承恩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等着于承恩带着人走远后,张紫涵才返身回到住处。麻烦暂时解决掉了,可张紫涵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于承恩敢来闹事,显然是有恃无恐。浙江官场,就是一座大山啊,能不能翻过这座山,全都是未知,我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带着你活着离开杭州城。”
一座大山?这个形容很贴切,苏瞻最近总有种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可压力再大,也不能失去斗志和希望,看着窗外萧瑟的风景,他说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翻过这座山,大明王朝就会留下我苏立言的名字。”
一句简简单单的话,不怎么高昂,也没有太多的激情,却是满怀豪情壮志。
“留下苏立言的名字?”张紫涵伸手弹了弹苏瞻肩头的灰尘,满含柔情的笑道,“我没那么多想法,只要我们好好活着离开杭州,就算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果是以前,张紫涵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以前,越是有压力有困难,她越是要斗上一斗。可自从跟苏立言确立关系后,心态变了好多,五军都督府的事情扔给了张仑,苏立言来浙江,她也忍不住跟着一起来。不知何时,内心渴望的竟然是那种安宁幸福的平凡生活。
“放心吧,你是了解我的,我苏立言别的不敢说,但怕死是肯定的,哪怕当乞丐,我也不愿死在浙江这块烂泥潭里”苏瞻攥住张紫涵的手,轻轻地哈了口热气,“不过,于承恩这么一闹,也不全是坏事。”
“你倒是转的够快,你说的不错,于承恩这么一闹,你再针对于家做点事情,别人也不会多想,只当你是要教训下于承恩。”
........
杭州于家大宅,于承恩缩着脖子坐在旁边,于承泽脸色阴沉的可怕,他呼吸起伏,显然胸中压着巨大的火气。良久之后,一只精美的茶杯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二弟啊二弟,为兄跟你说几百遍,你才能明白?我之前是不是跟你反复交代过,不要去招惹苏立言,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大哥,我......我没招惹苏立言啊!”于承恩还想狡辩,可于承泽根本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哼,你没招惹苏立言?你跑到按察司门口大呼小叫算怎么回事儿?为兄刚跟苏立言谈妥,你后脚就去按察司闹事,还找苏立言要人,你这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苏立言的脸?你当苏立言真是好欺负的呢?更何况他身边还站着张家大小姐,呵呵,张大小姐说的话还不够明白么?脸面是互相给的,你今日打了苏立言的脸,苏立言反手就会给我们点颜色看看。”
“那又如何?这里可是浙江杭州城,哪里容得到苏立言撒野?再说了,都指挥使司、都转运盐使司、布政使司共同进退,苏立言能怎样?”
于承泽气的脸皮子发抖,如果面前这位不是自己的亲弟弟,早就两巴掌扇死他了。
“二弟啊,你以为咱们浙江就是铁板一块么?闽中元一直想着分浙东海商的好处,他呀,现在正盼着苏立言对我于家施压,好等着我于家求到他头上,然后好多分一杯羹。”
说了一会儿,于承泽就发现于承恩耷拉着脑袋,眼皮在打架。那么一瞬间,纵横浙江的于承泽真想照着自己脸上来两下,我跟于二爷聊这些,不是对牛弹琴么?哎,二弟这脾性,怎么跟自己差别如此大,我们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
繁花似锦的杭州城,可不像表面那般光鲜,但凡久居杭州的人,都知道杭州城内活跃着两股强大的民间势力。一股是赵湖翁的海椒帮,另一股是齐木的三河帮。
齐木,人称齐三爷,又因为早年间跟别人好勇斗狠,被人砍了三刀,到现在额头上还留着三道疤痕,所以人送外号“三疤瘌”。当然,敢喊齐木三疤瘌的真没几个。齐三爷掌管着南城大部分赌场、集市,手底下养着上百名混混。再加上齐木本身就是于二爷的亲信,借着于家的势,他在杭州城内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最近齐木的日子很不错,看管的地方进项越来越多,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可齐木没想到,就在自己春风得意的时候,发生了一件糟心事。自己邻居黄家兄弟竟然闹腾起来,说他齐三爷修宅院,占了黄家的地。
齐三爷顿时就不乐意了,老黄家可真是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占了你家的地又能怎么样?竟然还敢闹事儿。
黄家在南城一带也算是有点小名气,概因为黄老头夫妇前后生了七个孩子,六男一女。黄家六兄弟感情极好,碰到事儿经常一块上。总之,突出一个字,人多力量大,尤其是男丁多了,真的不会受欺负。不过,面对齐木,黄家六兄弟也只能忍气吞声了。本来他们以为忍忍就过去了,可后来齐木就越来越过分了,院墙朝东扩了两丈不说,还把黄家靠近院墙的房子拆了一半,这也太欺负人了。
黄家六兄弟都是火爆脾气,黄老头一个没拦住,六兄弟就跑到齐家闹腾。
听说黄家六兄弟闹事儿,齐木领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回了家,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黄家六兄弟拿着铁锹、锄头站在起价大门口叫嚣。
齐木提着一根木棒,大踏步往门口走去。他站在黄家六兄弟面前,丝毫不惧,面露不屑道:“怎么着,你们六兄弟敢跑到我齐某人的地盘撒野,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六兄弟也有些发怵,可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怂,黄老大硬着头皮说道:“齐三爷,你扩建宅院我们没意见,可你扩建宅院,还要拆我家房子,这是何道理?”
“你家房子碍事,不拆了还能怎样?难道齐某修院墙,到了你家房子那里,还要拐个弯不成?”
一听齐木这话,黄家六兄弟的肺都快被气炸了,你明明抢了我家的地,这才导致修院墙会经过我家房子。结果,倒成了我家房子阻碍了你建院墙。见过嚣张跋扈的,没见过你这样嚣张跋扈的,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真当我老黄家六个大男人是娘炮呢?
黄老大提着铁锹,黑着脸怒道:“齐木,你不要太过分,大家都是乡亲邻里的,你修院墙硬生生往外扩了两丈,我们忍了。可你拆我家房子,是不是太过分了,若是你有一日修院墙,想外扩个十几丈,是不是我家所有的房子和院子都要划到你家来了?”
“嗯,黄老大这个提议不错,齐某觉得可行!”
“......”
欺人太甚!黄老大哪里受得了这般侮辱,你建院墙把我家圈进去,我家里的人住哪儿去,都去睡大街么?
“齐木,你以为我为老黄家是任人欺凌的么,今天我告诉你,我们老黄家有的是带把的爷们。兄弟们,今天是没得聊了,把院墙推了,把咱们的宅子抢回来!”
黄家六兄弟一起向前,气势惊人,齐木俩眼一瞪,毫不退让,“都给老子站住,我看你们谁敢?”
“兄弟们,砸!”
“兄弟们,拦住黄家的人,给老子往死里打,敢跟我齐三爷斗!”
黄家六兄弟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六个壮汉一起动手,一瞬间竟然揍得齐木的人节节败退。不过,齐木到底是人多,半刻钟时间,几十名混混就把黄家六兄弟围在了中间,没一会儿六兄弟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
胡同内,街坊邻里们只能干看着,谁也不敢上前拦着。大家都知道这事儿是齐木做的太过分,可齐木在南城是什么德性,大家心知肚明,所以,只能敢怒不敢言。
没多久,齐家大门口响起了黄家六兄弟的哀嚎声,混混们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照这个架势,六兄弟非被打死当场不可。
黄老头老泪纵横,扑通跪倒在地,他爬到台阶上,双手抱住了齐木的腿,“齐三爷,求求你了,老头子家这几个小崽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惹得你不开心了,老头子这里向你磕头了。求求你,放了他们吧,我们啥也不争了,那院墙你想怎么修就怎么修,房子想怎么拆就怎么拆!”
齐木挥着木棒,满脸冷笑,“黄老头,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求老子,老子就要听你的?”
“齐三爷,求求你了啊!”黄老头泪水横流,回头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大儿子已经奄奄一息了,“齐三爷,呜呜.....求求你放过我老黄家吧......”
“松手,你个臭老头”齐木被枯燥的心烦意乱,腿上用力,想要甩开黄老头。可他用力太狠,腿一甩,脚上踹了黄老头一下,瘦弱的黄老头向后一倒,重重的磕在台阶上。台阶上留下殷红的血,而黄老头躺在青石台阶上,一动不动,没有了声息。
黄家几个儿子看到这一幕,疯了般推开人群,爬到台阶前,黄老二抱着黄老头的身子,探了探鼻息,随后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你醒醒啊......”
“爹啊......儿子们不孝啊.......”
黄老头死了,死的是那么的突然,又是那么的自然。
黄家几个儿子但凡能动弹的,全都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冲向齐木,此时,他们就像一群暴怒而失去理智的野兽,“齐木,我们跟你拼了......”
齐木被吓了一跳,他看得出来,黄家几兄弟是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接下来,这场厮斗变得更为血腥,黄家六兄弟,先后有好几个倒在了齐家大门口,生死未知。
两侧街坊邻里们看得热泪盈眶,一股火气越积越深,齐木真的是太没人性了。就算你齐木嚣张跋扈,可大家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里的,需要下死手么?
看着黄家兄弟一个个倒下,终于有人受不了喊了一句,“街坊邻里们,救人啊,不能让老黄家断了香火啊......”
两侧街坊全都朝着齐家冲了过去,他们早就对齐木等人不满了,借着救人的机会,顺便折腾下那些混混。
众人齐心协力,总算把人抢回来了。
到了夜里,大家全都沉默了,黄家七个男丁,最后只有黄老三和黄老五活了下来,其他全被打死了。
齐木抢夺邻里宅地,邻居不服,上门讨要说法,反而被齐木打死数人。普天之下,还有如此无法无天的人物?
第二天,杭州城内谈论的都是这件事儿,到了巳时,黄家家眷以及乡邻穿过大街,来到了杭州知府衙门,他们跪在衙门口,举着鲜血写的诉状,要求衙门严惩齐木。
“知府大人......为草民们做主啊.....”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杭州府衙想不接案子都不行。何正文一个脑袋两头大,案子是接了,可该怎么审,那可是齐木啊.....
人群之后,苏瞻阴沉着脸,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