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入手失银案
第366章入手失银案
刘大夏一把子年纪,这辈子最重名声,讲究一身风骨,如今却被人说成屈服于奇淫技巧,这简直是打他刘某人的老脸啊。
“噗”孙夫人就挨着苏瞻,听了这番话,实在没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感觉到殿中温度骤降,孙夫人赶紧推了苏瞻一把,“立言,你好不晓事,还不赶紧像刘尚书道歉。”
苏公子倒是很听话,老老实实的站起身,冲着刘大夏拱了拱手,“刘尚书,对不起啊,小子口无遮拦,纯属胡说八道,你老人家德高望重,总不至于跟晚辈一般见识吧。”
刘大夏瞪着老眼,要不是体格好,非被气晕过去不可。你这是道歉呢,还是气人呢?
朱佑樘也被苏公子给逗得抿嘴偷笑,这个苏立言真的狡诈,开口先给刘大夏戴个高帽子,你老人家德高望重,难道还跟一个小辈计较?都德高望重了,总得胸怀宽广吧,堂堂君子,不都是以德服人么?除非你老人家舍了名声,跟一个小年轻叽叽歪歪争执不休。
刘大夏果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可偏偏心里一肚子火,这个臭小子真是太阴险了。这还是第一次进宫,就一点都不怯场,敢跟朝堂大佬打机锋,这要是让他在六部站稳脚跟,一帮子老臣还不被他给气死一半?
“哼,老夫自然不会与你计较,不过年轻人,还是多看多学少说话,免得祸从口出”刘大夏抚着胡须,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苏瞻赶紧拱手道谢,不过话锋一转,煞有介事的问道,“老尚书,晚辈就是有点奇怪,你这以后到底是穿衣服,还是不穿衣服呢?都怪那帮子奇淫技巧之徒,让人为难啊。”
“......”刘大夏只觉得一股子血气往脑门冲,一个没憋住,身子就晃了晃,你特么不是认错了么,怎么最后又转了这么一句话?
刘大夏怎么说也是老臣了,在士林之中极有威望,要真是被气晕过去,传扬出去,对苏瞻也没什么好处。孙夫人赶紧拽了苏瞻一把,要是不拦着,这臭小子年轻气盛的,还不知道说出多难听的话呢。苏立言的嘴有多厉害,孙夫人是非常了解的,这家伙发起威来,你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孙夫人一边拽一边使眼色,苏公子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嚣张,于是一脸委屈,慢悠悠的坐下了。这下刘大夏想发飙都没机会了,总不能再让苏立言站起来,冲他喷一顿吧。
刘大夏几十年来,什么风浪没见过,愣是那苏立言没辙。不怕横的,不怕愣的,更不怕有文化的,就怕这有文化又耍无赖的。
刘健与刘大夏乃是多年好友,看到老友吃这么大亏,心里也有些不痛快,“苏立言,你与杜泰津学了这么久,连尊师重道都没学会么?”
咦?本公子看刘大夏不顺眼,你刘希贤怎么也跟着跳出来了?我就是个小卒子,需要你一个当朝阁老说教么?
“刘阁老此言差矣,恩师一直教导学生,三人行必有我师,学无长幼,达者为师。至少在奇淫技巧方面,晚辈还是有点建树的。”
“......”明明知道苏立言实在胡说八道,偏偏又有几分歪理,你愣是没法反驳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张懋放下筷子,眯着眼看了看刘健,“刘希贤,你是不是没在琉璃院享受片刻安宁,心里有气,跑到宫里纯心不让人吃饭的?”
最近六部夺权越来越疯狂,刘健和谢迁乃是背后推手。所以,张懋说起话来,也是暗藏机锋。刘健知道张懋又开始护犊子了,懒得跟张老头计较,否则,掰扯到明天早上,也掰扯不完。
徐永宁看张懋和苏立言一老一少把刘大夏等人怼的说不出话来,这次高高兴兴的开始献宝,由于大灯笼太大,必须去外边观灯。
今日来参加上元节宴会的,不是王公子弟,就是朝堂大员,大家对歌舞乐曲等很难提起兴趣来,倒是徐永宁弄得这个载人大灯笼有趣。
于是,朱佑樘领头,一帮子人走到大殿外,没多久几名士兵抬着一个诺大的灯笼放在广场上。
徐永宁刚钻进热气球里,朱厚照就从张皇后身边窜了出去,“哎,徐公爷,慢点,这次让本太子替你点火。”
苏公子纳闷得很,朱太子怎么这么积极了?这热气球刚弄出来,才飞了一次,安全性是个大问题,要是朱太子在上边出了事情,那他苏某人哭都没地方哭。苏瞻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朱厚照,小声嘀咕起来,“三弟,你这是何意?这玩意不稳当,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某都不敢让老祖宗上去,你还敢上去凑热闹。”
朱厚照翻个白眼,“大哥,你说什么呢?谁说我要上去了?”
“那你急着替徐老头点火?”苏瞻很快就看出点不同寻常来了,“三弟,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干啥了?”
“嘿嘿,也没干啥,就是多加了点桐油,估计火势会更旺。徐老头把咱们关起来,还抢走了大灯笼,怎么说也要给他点教训,这把火点起来,最好送他上天,这个老流氓......”
苏公子果断的松开了手,朱厚照说的也对,要是这把火能送徐老头上天,大家都开心。
苏公子现在可是知道不少事情的,徐永宁别看是个国公爷,但绝对是京城里的混世老魔王,说他是老流氓绝对不过分。年轻的怕他,老一辈的也怕他,要说京城里能制住徐永宁的,也就张懋了。娘的,明着不能对付老魔王,但是暗地里阴他一把还是可以的。
苏公子和朱太子嘀嘀咕咕的,徐老魔王就有些不耐烦了,“太子殿下,你到底点不点火,你再不来点火,老夫就亲自点了啊。”
“哎,别急,徐公爷,孤这就来”朱厚照风一般冲了过去,拿着火把往中间铁皮桶里一丢,嗖的一下跳了下来。
徐老头站在热气球里,伸开双臂,似乎在拥抱蓝天,“哈哈哈,陛下.....诸位同僚,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看到这大球球了么,要飞起来了,底下的人拉好绳子,千万别让老夫飞太远!”
底下一帮子人神色怪异,就是没人叫好。苏公子更是脸色扭曲,老头,你伸开双臂想干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玩老年版泰坦尼克号呢,关键是,你身前也没个老太太啊。
只见热气球里火苗乱窜,很快上边就变得鼓鼓的,热气球慢慢升了起来,朱佑樘以及一帮子大臣全看呆了,天哪,这玩意真飞起来了。
李东阳、杨廷和等人都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上去看看风景。这一盏茶功夫,大火球都飞了十几丈高了,这么高的地方,几乎能纵览整个京城了。
徐老头站在热气球里也不老实,拿着个铁皮桶朝下边叫嚷,“啊,看到琉璃厂了,咦,那里是北海,哈哈,看得真远,都能看到大兴县的灯光。哟,大兴县放烟花了。”
“......”
本来大家就挺羡慕的,徐老头还在上边现场播报,搞得一帮子老头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
唯有张懋,眼观鼻鼻观心,别人羡慕,他一点都不羡慕,等回去后,让皮猴子弄个更好更稳当的,以后没事儿就飞起来欣赏下京城风景。
这会儿,别说谢迁和刘健了,就连刘大夏也不好再说什么奇淫技巧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看出这玩意绝对有大用处。
偏偏,有人不给面子,刘大夏正看得入神,想着什么时候也进去体验一把呢,旁边就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刘尚书,你瞧,这就是你说的奇淫技巧......”
刘大夏扭头一看,整个人就不好了。苏立言,怎么又是你啊,你是诚心跟老夫过不去的,是不是?
苏公子留下这句话,转头就跑,站在张懋旁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好像刚才的话不是他说的一般。嘿,就是故意的,就问你刺不刺激,有本事骂我啊,看我家老祖宗不抽你。
无赖啊,这个苏立言,真的是不能以常理推之。
朱佑樘辛辛苦苦弄了个上元节宴会,结果风头全被徐老头抢去了。不过朱佑樘也不会计较这种事,很显然,经过徐老头这么一闹腾,宴会氛围好了许多。
宴席进行到末端,苏瞻端着酒杯找到了李东阳和杨廷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西涯先生,来京之前,恩师特别嘱咐学生,要好生听你教诲。春闱在即,还请先生能不嫌学生愚钝,多加指点。”
李东阳、杨廷和以及杜林茱乃是至交好友,杜林茱有所求,二人也不好拒绝,尤其是李东阳,还得顶着刘健那边的压力。
“无妨,你既然到了京城,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尽管去找老夫”李东阳如此说,算是认了苏瞻这个学生。虽然苏瞻能惹事,但确实能力不凡,才学出众。要是苏立言愚钝,那世上还有聪明人?
杜林茱让苏瞻拜李东阳为老师,并不是让苏瞻跟李东阳学习知识,而是摆在李东阳门下,为将来的仕途提供便利。
其实,以前苏瞻真没想过拜门,毕竟自己是个锦衣卫,拜什么门啊?可朱佑樘不这么想啊,这位皇帝大叔一门心思要把他苏某人安插到六部当钉子,想在六部混,没有个硬挺的山门,真的不好混。杜林茱思来想去,也只有李东阳最合适。
当然,杨廷和也可以,但是杜林茱一直觉得杨廷和私心太重,拜在他门下,对苏瞻未必是好事情。
苏公子做人真的挺光棍的,站在大殿上当着众人的面拜山门,这可把众人恶心的不轻。偏偏,李东阳还答应了,刘健脸色十分难看。
李宾之到底是什么意思?苏立言是什么背景,你李宾之不清楚?竟然还收他做学生。
内阁三元老,刘健、谢迁、李东阳,苏公子一出马,就让三老产生了隔阂。
苏公子也有些佩服恩师杜林茱,他对几为老友的看法还是相当准确的。李东阳一心为公,不太在乎名声,而李东阳也恰恰如此。
若是换做谢迁和刘健,收一个锦衣卫做学生,怎么也得考虑一下才行,外廷跟厂卫粘在一起,名声想不黑都难。可是李东阳没犹豫,直接答应了下来。
李东阳不懂外廷和内廷那些门道么?他清楚的很,但是,他更清楚,苏立言是个好苗子,很可能会成为大明朝的名臣。
宴席结束后,苏瞻便陪着孙夫人以及张懋回了英国公府,至于拜在李东阳门下会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他没太在意。
自己就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都难,朱佑樘这是摆明了要搞事情,那是想低调就能低调的?
回到府上的时候,大小姐早就回来了,问了下琉璃院的情况,大小姐简单的说了一下。三千营和五军营各自来了一位参将,很快就把事情弹压下去。倒是锦衣卫跟东厂有些意思,一开始东厂跟锦衣卫打个不停,结果打到一半又来了一群锦衣卫,这群锦衣卫竟然帮着东厂番子搞自己人。
说是有趣,其实挺悲哀的,后来的那一群人肯定是石文义的人马,现在刘瑾还没大权在握呢,锦衣卫就已经开始给东厂当孙子了,这要是以后,会不会更过分?
越是如此,越是觉得更应该保住凌凯峰,这要是镇抚司成了石文义的天下,那他苏某人也去给刘瑾当狗?
第二天,苏瞻从张懋哪里讨了块腰牌,便领着小王小八前往镇抚司。去镇抚司和五军都督府同路,所以张紫涵和苏瞻一起出的门。
“我知道你急着处理凌凯峰的案子,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时绝对不能着急,京城不比祥符,这里有更多的眼睛在盯着你,能不犯错就不犯错。”
“嗯,放心吧,我心中有数”苏瞻轻轻点了点头。
来京城才两天时间,他就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在这座京城中,他苏立言真的算不得什么。京城很大,京城也很小,这里秘密很多,但同样也没有秘密,所谓的秘密,只是别人说不说而已。
而此时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苏立言呢?估计数不过来,只要一犯错,那些人就会像疯狗一样扑上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