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章 云州祈福,神秘萧山王父子 补更
风辞小筑
和风日暖,鸟鸣啾啾,丽春高阳柔和的光线从隔扇处照进来,层层叠叠的花影映在了床上的小人儿身上。
斑驳花影下的沉睡少女,侧颜惊艳绝伦,肌肤清透如新雪,宛若雪雕玉琢的玉人儿。
楚洵坐在床边,单手支着下巴,微微蹙眉看着顾宝笙。
小姑娘自从那日去淮山亭送走了顾琤后,回来便病倒了,一连几日都沉睡不醒。
鬼医只说是芙蓉丹的余效,需静养三日,等那余下的药效彻底治愈顾宝笙的顽疾,才能痊愈。
然而,这已经是第四日了,却仍旧不见顾宝笙有醒来的迹象。
倒是小姑娘的容貌,仿若三春日暖,娇花盛开一般,愈发玉雪精致,明艳动人起来。
唇瓣如花嫣红,肌肤胜雪白嫩,青丝墨如鸦羽,远山眉雅致如兰……
楚洵淡淡的想着,他的小姑娘,果然是越长越好看了,只恨不能把她现在就娶回府藏起来。
正想着等小姑娘及笄便与他成亲,床上的小人儿突然轻轻了咳嗽了一声,蒙了浅浅薄雾的秋水眸子也从迷蒙慢慢清明起来。
“楚洵?”
“你醒了?”楚洵面色不显,但眼眸中的笑意还是出卖了他是如何心情激动的。
“先喝口茶吧。”
顾宝笙刚轻轻点了下头,楚洵便将被子一拢,连人带被子的抱在怀里,修长大手将梅子青汝窑瓷杯小心凑在顾宝笙粉润樱唇边。
楚洵身子有些僵硬,顾宝笙眼底又是复杂,又是迟疑的。
楚洵虽然不是那些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儿,然而服侍人的事情,肯定是没有做过的。
这样想着,凑到杯子边儿上的嘴巴便往后退了一退。
毕竟待会儿的头几口茶水,可不是吃的,而是漱口的,若是让楚洵拿痰盂伺候她,未免太不礼貌了些。
楚洵看出她的想法,将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挪了一挪,直接让她嵌在自己怀抱中央,而后右手执杯,左手端着小痰盂儿,温声道:“喝吧,这儿没旁人。”
顾宝笙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屋子里竟然一个丫头都没有,只有楚洵伺候她,可她浑身软软的,连大声叫丫头进来伺候的力气都没有。
长翘睫毛微微扑闪,花瓣儿唇抿了一抿,方凑过去喝了一小口,再侧头缓慢的将茶水吐了。
反复几次,动作有些迟缓慢吞,然而楚洵耐性很好,没有一丝不耐烦。
等顾宝笙漱口的茶水用尽,这才端来她吃的红枣桂圆茶,又端了熬得黏糊糊,香喷喷的南瓜小米粥服侍她用下,再轻轻用温水润湿的帕子给她擦嘴。
这样温柔的楚洵,顾宝笙很不习惯,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他背着光,长长的睫毛垂下,遮盖住他明亮漆黑的好看双眸,鼻梁高挺有致,肤如冷玉细滑莹润,明明是个不苟言笑的冰块儿,竟会有这样体贴入微的一面。
许是顾宝笙的眼神太过专注,替她擦拭完嘴唇的楚洵突然抬头,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她,轻声问,“好看么?”
顾宝笙一愣,虽有些羞赧,但依旧镇定自若,一本正经的如实道:“你容颜绝色,一见便令人赏心悦目,京中人都是有目共睹的。
我也是凡夫俗子,目光与人无二,自然觉得你是好看的。”
楚洵唇角及不可察的微微一扬,搁下帕子,替顾宝笙掖了掖被子。
便缓缓道:“你喜欢便好,如此,我也不担心接下来一月,你日日见我,会十分无趣了。”
什么叫你喜欢便好?
顾宝笙不由有些羞恼,她只是说好看,又没说喜欢。
可听见楚洵的后半句话。
顾宝笙又不禁疑惑了,“我的病已然痊愈,后一月,你不必日日前来探望的啊?”
未婚妻生病,未婚夫衣不解带照料四日,已经足够惹人非议了。
若非楚洵是瞒着众人来的,恐怕翠荷不知要将此事闹得如何满城风雨。
再来一月……顾宝笙是不赞同的。
“不是你我都呆在顾府。”楚洵脾气很好的解释道:“是太后要携你前往云州皇陵祈福,我会陪你同去。”
云州?
顾宝笙微微蹙眉,在脑中飞快思索了一番。
南齐云州,自古便是山清水秀,水土养人之地,连接饶河,岷河,曲河,平河四大河流。
城内繁华如烟,城外重峦叠嶂,论起繁华如织,人烟鼎盛来,比京城还胜过几分,几乎可以自成一国了。
然而,照传言说,治理云州的萧山王父子是潜心修道之人,常年不在云州,反在未央山一带,只将云州交给属下打理。
住在云州城内萧山王府的主人,也只有萧山王最为疼爱的小女儿。
先皇当年出兵西戎,虽然大胜归来,到底是身受重伤,天不假年,遂前往云州修养,安度晚年,也病逝在那儿。
而后,便是一众皇子自相残杀,景仁帝威逼利诱中山王,最后自己稳坐皇位的事了。
先皇的灵柩没有送回京城,只是由萧山王亲自着人,埋在了云州皇陵。
云州山水气候宜人,风光旖旎无限,并不是什么穷山恶水的难行之地。
然而十多年来,与先帝伉俪情深的元戎太后却从未前往云州皇陵,为先帝祈福诵经过一次。
为何十多年后的今天,反倒想起前往云州了呢?
顾宝笙不禁十分疑惑起来。
尤其,传说看破红尘,无心政事的萧山王父子,也实在太过神秘了。
上行下效,如果萧山王父子真的不管俗世,下面的人会在主子不在的时候,将云州治理得井井有条么?
反正顾宝笙是不信的。
且萧山王论起来,还是先皇哥哥的儿子,要称先皇一句叔父。
先皇病逝云州,若是萧山王想造反,将云州定为京都,以萧山王在云州的财力和能力,再伪造一道先皇的临终圣旨,并不是什么难事啊。
关于萧山王旁的事情,顾宝笙不大记得,只记得很小的时候,父亲顾怀曾的书房里,曾有一幅萧山王写的字。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她当时太过幼小,并不懂此诗的含义,只知道,那字写得十分好看。
等她抱着父亲的脖子,软软的问是什么意思时。
父亲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诗上说啊,若是南齐想要天下太平,武官想要建功立业,便该拿起我们的长枪利剑,去跟西戎好好儿的打一仗。”
“可是皇上不喜欢打仗啊?”她天真一问,直让父亲一个大男人红了眼眶。
她彼时不懂,父亲的悲痛苍凉源自何处,直到后来才看出……
景仁帝是只想维持表面祥和,他怕西戎大举进犯,南齐落得城破人亡的下场。
因而,每每父亲想要自荐杀敌,都被景仁帝挡了回去,直到……景仁帝终于愿意让父亲如愿以偿与西戎正面一战之时。
却是父亲的死期。
顾宝笙想到此,晶莹的泪水霎时从白皙如玉的小脸上滚下。
如果景仁帝有萧山王一半的魄力勇气,南齐和西戎的关系,不至于像如今这样僵持不下,而是早就攻下西戎,让西戎臣服南齐了!
她父亲哥哥也不至于战死疆场!
楚洵不知顾宝笙是想到了什么而哭,忙将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会去太长时间,不过几月而已,你若是不愿意,我这便进宫为你请旨便是。”
其实,他也是怕顾宝笙在京城中无人照料,而云州水土养人,想带顾宝笙过去看看那边的水色山光,顺道养好身子,这才让太后下旨,让顾宝笙同去罢了。
如果顾宝笙不愿意过去,他自然要再想个周全法子保护她。
顾宝笙摇头,说出自己的猜测道:“秦沐之刚被贬到衢州,太后便突然要去云州祈福,虽说是过几日出行,但时间未免太过紧凑了些。
我总疑心,并非是太后想念先皇才想去祈福……
莫不成,是与黑铁骑的兵符有关?又或许,是与萧山王有关?”
云州一个城不但能自给自足,还能往京城输送绫罗绸缎,珠宝玉石等各种贵重稀有之物。
国库的税银,说有一半是靠云州撑起来的也不为过。
眼下,西戎北堂离还在筹备余家二女余若洇的和亲事宜,并没有走。
北堂离若是同一个普通皇子合作,尚且能让景仁帝头疼不已了。
若是,北堂离打上了萧山王的主意呢?
无论对北堂离还是萧山王来说,都是如虎添翼,只怕南齐危矣。
于顾宝笙来说,这南齐江山若想永久的繁荣昌盛,景仁帝定然是不合适那个位置的。
一个心有自己,而无天下,无百姓的帝王,必定是水要覆舟的。
萧山王是父亲顾怀曾的故交,她此去,一则,能探探萧山王的口气,看他能否推景仁帝下皇位,为顾崔两家申冤,二则……
顾宝笙的眼眸有些黯淡下来,她想去毗邻云州的曲河周边找一找。
哥哥顾延琛的尸体若是从崖上落下来,照地势走向,曲河一带,总该有些遗物所在的。
楚洵轻柔的抚着顾宝笙的脊背,随后缓缓道:“的确如此。
秦沐之之前报出的兵符之地,是假的。”
余若水为了秦沐之和景仁帝不怪罪,说兵符在云州。
就是希望景仁帝和秦沐之因为忌惮云州,不敢动手,永久找不到兵符,便永久保住她的位置。
然而,秦沐之也有自己的心思。
太子之位到帝王皇位之路,太过艰辛,他需要自己的军队,需要自己的粮仓。
黑铁骑的兵符,自然要隐瞒下真实的地方,报一个假的地方上去,再自己偷偷寻找兵符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碰到再续前世性命的顾宝笙,让自己不但没找到兵符,反倒被贬到了衢州。
秦沐之身边人也并非是个个忠心,为了保住性命,只要有一个人漏了口风。
剩下人的话,便会如同,破袋子装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恨不能全部说出来了。
照景仁帝的想法,兵符在云州的确十分可能,然而萧山王却没有造反。
这便说明,萧山王还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许可以说,是萧山王知道了兵符在那儿,却因地域辽阔,并没有找到。
景仁帝自然是恨不得插翅飞到云州自己找兵符的,可是到底是帝王,不能显得太过急功近利了。
这一件事,交给元戎太后,以为先皇祈福的名头进行,自然最合适不过了。
不过,“余敬然夫妇也会护驾同去。北堂离……”
楚洵微微皱眉,不大喜欢那个喜欢缠着顾宝笙的妖娆女子,“也会前往。”
顾宝笙抬眸,突然一笑,“陛下是想一网打尽?”
照景仁帝的想法,秦沐之知道兵符之地,岳父余敬然自然也知道了。
如果,以萧山王伙同余敬然谋反的罪名,降罪整个云州……
一来能除去心腹大患,二来能控制云州,三来肆意寻找兵符,四来,若是发现北堂离,还能杀了西戎继承人,他便可稳坐皇位。
不过,有她在,便一定不会让景仁帝称心如意!
“楚洵,”顾宝笙眸中闪过灵动狡黠的笑意,“我愿与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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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捂脸……依旧,九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