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离开银月城
揉着额头,我拍了拍颤动的小心脏,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你要回诺达希尔了。”赛文望着我收拾好的行装,说道。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我跳下了床,走路有些摇晃的来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身上还是穿着昨天的那身礼服,大概,是泰瑞达斯送我回的房间吧?
“是的,”嗓子都快渴的冒烟了,喝了口水,我才淡定的回答道。
“我可以陪你回诺达希尔吗?”赛文刚刚想伸手去扶我,可伸到一半,又觉得不合适般的,硬生生的收回了手臂。
“为什么?”我歪过头奇怪的望着他:“你不待在银月城,和我去诺达希尔做什么?”
“我!”赛文气呼呼的站了起来,反问道:“我不可以去吗?”
我摇了摇头,银月城和巨魔的战争,这才只是个开始,往后的几百年里,这样的冲突会不断,不断,直到流沙之战结束。
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私心,赛文在银月城,明显要好过跟我去诺达希尔。
一方面,我并不想连累赛文跟自己去完成流沙之战的任务,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师解释。
毕竟,赛文是个被流放的高等精灵,种族的对立是我无法控制的。
另一方面,在知道了赛文的心意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能接受。
既然不能接受,就只能回避,赛文是赛诺安的弟弟,不管怎么考虑,我都不能再和他纠缠不清下去。
“不可以的……”想到这里,我再次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银月城需要你。”
“所以……你并不需要我?”赛文紧握着双手,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
“对不起。”我垂下了眼睛。
“好,我知道了。”赛文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一走,我的身体像是被抽空了全部力气一般,重重的坐到了桌旁的椅子上。
一只手撑着头,又开始了神游。
中午的时候,泰瑞达斯来找我,可我还是那个姿势愣在那。
“你头还疼吗?”泰瑞达斯站在门口,敲了敲敞开的大门。
我这才缓过神来,这才现右手因为长时间一个姿势,已经彻底的麻木了。
“还有点疼,”我回答着,却又说不出的茫然。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去诺达希尔?”泰瑞达斯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早就深知我的想法一般。
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平静的看着他:“现在就可以出。”
“船已经安排好了。”泰瑞达斯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酒也喝了,醉也醉过了,希望这一次,你能下定决心,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说完,转身离开了。
我用双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是的,泰瑞达斯说的对。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不能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干扰我的行动。
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我望着那两件赛诺安和赛文送的礼服,看了最后一眼之后,用力的关上了衣柜。
就当在银月城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重新开始旅程吧。
想着,我走到了楼下大厅,泰瑞达斯在大厅坐着,看到我下楼,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出去诺达希尔。”我微笑着说道。
如果没有猜错,“找到洛丹伦6地”这个任务已经完成,该是时候,回去交掉这第一个任务,领取属于自己的奖励了。
……
我和泰瑞达斯来到了阳帆港口,却见到了等待已久的赛文。
“你怎么来了?”我苦笑着问道。
“我来送你,”赛文望了我一眼,又看了看站在我身边的泰瑞达斯,说道:“怎么?不可以吗?”
泰瑞达斯心知肚明的拍了拍赛文的肩膀,扭头对我说道:“我去船上等你。”
一阵风吹过,我的银在风中飞舞,赛文走上前一步,递给了我一枚戒指。
我接过戒指,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这是召唤戒指,我在上面覆盖了魔法,我不能陪你一起去诺达希尔,但至少让我知道你的消息。”他说。
“好,”我丝毫没有犹豫的戴上了那枚戒指。
“我可以给你写信吗?”赛文问道。
“不是有戒指了吗?为什么还要写信?”我有些不解。
“戒指离开了奎尔萨拉斯,魔力无法补充,使用次数有限,紧急的时候用,不紧急的时候,我就给你写信吧。”赛文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好,”我微笑着回答。
“那我走了,”见他不说话,我准备上船去了。
“妮蒂亚……”赛文拉住了我的手臂。
“?”我转身,却看到赛文收起的双手,握住了腰间的匕,似乎很是紧张。
“本来……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可你就要走了,你还会回来吗?妮蒂亚?”
我望着赛文恳求的目光,不忍说出一句残忍的话来,只好敷衍道:“会的,我会回来的。”
“好吧,”赛文轻轻的叹了口气:“那等你回来,我再告诉你。”
我正欲转身,却被突如其来的力气轻轻一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保重。”赛文的声音伴随着有序的呼吸,从耳边传来,萦绕不散。
许久,他才松开我,我不敢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跑,不巧正对上了已经登船的泰瑞达斯的目光。
很明显他看到了这出好戏,眼神中还带着戏谑。
这下我的脸更是火烧似得烫,一秒也不敢停的往船舱跑去,到了客房才摸着突突跳动的小心脏喘气。
后来的后来,很多年之后,我再回忆起,那时候自己对赛文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棵小小的生命之树在心脏上扎了根,那复杂的情感,都似乎随着清风明月轻轻地摇动过树干,最后直到自己亲手砍断了这棵树,然后枯萎凋零。正当我觉得这段感情即将逝去的时候,小小的树苗突然从狰狞的断口处涌出,芽,生长,心脏也随之抽搐,疼痛,这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情感,挖也挖不掉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