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白棠是在中午休息的时候接到周霆的来电。电话里，周霆先是以抱歉的语气介绍了下自己的身份，接着便对白棠提出了想要约她出来面谈的要求。
“周叔叔，我只负责看相，其他的忙我可帮不了。”白棠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如果没有凌霄的那次意外，或许她会愿意损耗一点魂力帮上一把，但是现在，自然是她自己更重要。
“我知道。”周霆在电话那端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很是无奈，“可叔叔目前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他的调查进入了一个死循环，而且因为大哥的困境，那些早先就站了边的人就更不想让他查到，让他处处碰壁。
“周叔叔，这件事你应该找周爷爷帮忙。”当年周家兄弟能够躲过这一劫，和周老爷子脱不开关系。这种底蕴深厚的世家，手里总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底牌，只是那位老爷子不喜官场名利，不到最后一刻，是不愿动用的。
“老爷子啊……”周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爷子原本就不想大哥步入官场，如今正好有个台阶让大哥从此远离，又怎么肯放弃。“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此刻的周霆哪还有最初遇上白棠时的意气，就连说话的口吻也在不知不觉中把白棠当成了同辈在对话。白棠轻轻地道：“当然有。”
“什么办法！”
“只要周叔叔你肯下狠心。”
商场如战场，但商场上的诡变又怎么比得上官场里的某些阴暗。就好像修真界的正魔两道，都说修魔者如何的残忍阴毒，然而，论起阴谋手段恐怕还比不过正道修士的残酷。毕竟，正道修士的脸上可不会写上一个“我不是好人”。
赵仲尘既然是不能见光的棋子，对他的保护就有限。如果周霆真有心的话，花些时间布个局，或是直接用上非常手段，以周家残存的能力，对付一个风水大师绰绰有余。
周霆听了她的建议，苦笑了一声，“看来叔叔还不如你个小女生果断。”短短三次的接触，他对小姑娘的印象一变再变。第一次，他以为小姑娘是个爱玩的小女孩；到了第二次，是个会些相术可以结交的小姑娘；而这一次，他被小姑娘话里的决心震到了。
明明是一个出生在乡下的小姑娘，没有受过任何家族的熏陶，难道这些都和学到的相术有关？周霆疑惑了，不过不管小姑娘有什么过往，只要能帮他让大哥度过这次难关，他就会承她的情。“我会考虑的。”
白棠没有再说什么，她所熟悉的到底是修真界的规则，而且她现在是个十几岁的中学生，有些事做过头就不行了。
结束了通话，白棠发现收件箱里有一封未读信息，她打开一看，笑了——你们的流言是有人故意散播的，她是苏家的人。
这沈家和苏家的人怎么都喜欢用匿名短信这招？白棠这会又记起来班上有个沈家的姑娘，看到这条短信的瞬间就联想到了她身上。她可是知道这俩姐妹的关系没有外人眼中的那么好，甚至很差。不过，当年的流言可没有牵扯到白爸身上。
她把这条短信删除之后合上手机收起，脚下迈步穿过身前的这片小树丛，意外地看到了昨天带人欺负周宸的杨锦成。和昨天的张扬肆意不同，此刻的杨锦成脸上怒气满满，手里的品牌手机也被他泄愤般地砸到了地上。
白棠挑了挑眉，对于杨锦成她还真不熟，因为杨家的根基在b市。大概到了高二那年，杨家就回到了b市发展。
杨锦成还想在手机上踩上几脚，看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白棠，脸上的怒火在顷刻间收敛，然后展颜一笑，对白棠语气轻佻地道：“喂，帮我把手机拿过来。”
白棠跟着笑了起来，“你自己的手机，为什么不自己捡？”
“我喜欢。”
白棠低头看了一眼，这牌子的手机性能真是不错，被那么用力的摔出来，连里面的电池都没有掉出来。她不在意地弯下腰把手机捡了起来，几步走到杨锦成面前，将手机塞过去，“你就算把它砸烂了又有什么用？”昨天看这孩子，还挺有气度的，怎么今天就做出了砸手机这么幼稚的行为。
杨锦成一愣，刚才对方问他为什么的时候，他还以为这个女生会掉头就走。他在启明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但也不认为每个女孩子看了他就会接受他提出的无理要求，结果，这个女生十分坦然地把他的手机捡了起来，并且，最后一句话让他知道，对方明显看到了他之前砸手机的举动。
奇怪的女生，这是杨锦成给白棠的定义。“你叫什么名字？”
“白棠。”
她就是白棠？杨锦成望着白棠离开的背影暗道，经过一天的时间，贵族这边的人恐怕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昨天传出的流言，可是真正见到本人，杨锦成对流言的真实性不确定了。一个乡下住了十几年的女孩，能有刚才的表现？
有些气质上的东西，平民们觉得虚无缥缈，他们却知道那是家族熏陶出来的烙印。哪怕是纨绔子弟，也会有一些痕迹，而他在白棠身上感受到的痕迹，绝对不会浅。
“有趣。”一个人身上出现了矛盾的东西，那肯定经历过别人不知道的事，那么，这个女生的身上会经历过什么呢？杨锦成很有兴趣知道，周宸从他的对手名单上下去之后，他正无聊呢。当然，他也不会主动去做些什么，反正有那个散播流言的人在，白棠在学校里的生活就不会平静，他只要在旁边看着就够了。
白棠不会想到被她当成小孩子的杨锦成是个极其敏锐的家伙，她回到教室，周宸再度找她搭话了。这样的画面落在别人眼里，都露出了“周家人已经不行”的讯号。
“小叔找你有什么事？”
“没事啊。”
周宸看着她不说话，摆明了不信。经过昨天杨锦成的那一茬，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父亲出了事，爷爷却不肯出手，一个星期不到的时间，他尝到什么是世态炎凉。之后，他认为自己力薄什么都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和小叔受困，甚至因为没有能力帮上忙而有点自暴自弃。
可是，他姓周，总有他能做的事。他这这里做出放弃的样子，等同于放弃了对父亲的希望。再者，经过这件事，他认识到了权利。如果他们周家拥有旁人无法撼动的权势，即使父亲真的有什么过错，旁人也只会争相帮忙掩护，而不是现在的落井下石。
“我不知道小叔为什么会信任你，”周宸不想承认，但小叔对这个女生的信任是事实。“事关我家的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白棠还是摇头，“你想帮忙，只有你的家人能够满足你的意愿。”
闻言，周宸的眼神一厉，又沉寂了下去。
这一天的校园生活，白棠过得很平静，反而是白楠这小孩觉得没人来找他麻烦有些无聊。等他们坐到车里，惊讶地看到白爸坐在副驾驶上。
“爸爸，你怎么来了？”白楠看到白爸来接他们放学，开心地叫了一声。
“来看看们的学校是什么样子。”白爸笑了一声，也开心儿子看到他发出的喜悦，“不过，我可听说你上学的第一天就和同学动手了，有这回事吗？”
白楠的表情立刻耷拉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白爸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是爸爸让你们委屈了。”
“才不会！”白楠大声反驳，“是他们心眼不好，看不起人。”
“是啊，二叔，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太可恶了。”白枫在旁边同仇敌忾地附和。
白爸重新露出了笑容，“你能这么想，爸爸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