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两个男人
墨玦望着眼前的女孩，皱了皱眉，声音罕见的很是低沉。
“小珏。”
北冥珏抬头，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清儿是谁吗？”男人的声音沉沉的打断了她的话。
如鲠在喉，北冥珏半张着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人。
她想摇头。
可是，又鬼使神差的点头。
她想知道那个可以让墨玦挂念的人，是谁！
垂在身侧的手不经意的蜷缩，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
“那个人，你认识。”
“她叫，苏清栀。”
轰的一下，北冥珏的脑子一片空白。
连说话的能力都似乎消失了。
“你……你说谁？”
“苏清栀。”
他说出她的名字的时候，声音都温柔的无法言喻，那不是装的，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和怀念。
北冥珏身子颤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们认识？”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嗯。”墨玦点头，却并不打算再说什么了。
北冥珏愣愣的看着他，渐渐的眼睛红了。
可也只是红了。
她问：“她有我哥哥了，我哥哥不会放她走的。”
墨玦声音坚定：“只要她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带她走。”
北冥珏沉默了片刻，喉间一阵苦涩。
“她不会看你一眼的。”
墨玦淡淡的敛眸，她看不见他眼底的光芒。
“我不奢求。”
一个人，可以爱到什么程度，才可以连奢求都不敢要？
她呢？
她自问自己做不到，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她才不会只在远处看着。
“墨玦，你甘心吗？”
“不甘心。”
“……”
“那又如何？”
“我和你不一样，我对她的感情，可以什么都不求，只要她不想见我，我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
“她安好，我就好。”
“可是你一点也不好。”北冥珏闭了闭眼，戳穿了他：“你身中换生咒术，命不久矣。”
“挺好。”
“哪里好！”北冥珏突然朝着他吼。
“你不在乎的东西，有别人在乎。”
北冥珏看着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酸涩。
“我找了你那么长时间，不是为了看着你去死的！”
似乎是第一次被吼，又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北冥珏怒吼，墨玦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却又很快恢复如常。
“小珏，感情，你不是你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你！”
“你的付出，在我眼中，也许根本就不值一提，因为我的眼中没有你。”
“我一直在拒绝你，就是不希望你陷的太深，你怎么，就是看不开呢？”
北冥珏苦笑一声，“我当然看不开。”
一个执着了数十年的人，她怎么去看开。
“那，那你能看开吗？”
“你的心，就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可以毫不在意的远离吗？”
“其实不是吧！”
“不然你不会出现在她眼前，不会从雾云谷出去。”
“你明明，明明自己都控制不住。”
又为什么要来要求她呢？
人心如果真的可以控制，那么……她想，她不会喜欢他吧！
不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
可是，就是喜欢上了啊！
在儿时看到的第一眼，在竹林里看到的小小少年，都让她心动。
心动到现在怎么都忘不掉。
“所以，你不要要求我！不要……”推开我。
北冥珏抿唇看着他，深深的，沉沉的。
墨玦的神色动了一下，“话说到此，如果有一天你觉得你无法忍受我的冷漠了，那么，你可以离开了。”
在雾云谷，两人像是最普通的朋友，她不在提任何关于情爱的事，他不再说任何让她离开的话。
这也许，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好的平衡。
可是，在最深的午夜里，谁的心，又不是鲜血淋漓呢？
……
这日，西凉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曾经已经死去的西京世子：顾初九，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西凉国的权贵彻底乱了。
他们当初在逼走顾初九的时候，可是人人都踩了一脚。
由此可见，顾初九在西京的人缘并不怎么好，可以说是差到一定地步了。
纳月啧了啧嘴，看着坐在一旁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扎心：“怪不得你出事了，所有人都踩上你一脚，你几乎把西京的所有权贵都得罪了个遍。”
“看着你也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人，怎么就落到这个地步了？”
顾初九看不到，但是可以想象到男人的那副拽上天的嘴脸。
握了握手中的茶杯，忍不了，不忍了。
手腕微微用力，茶杯就稳稳的朝着纳月飞了过去。
纳月呼了口气，堪堪躲开。
茶杯落地，发出碎裂的声音。
嘴上还是不饶人：“活该你变成这样。”
“就你这样的，还想当皇帝？怕你当皇帝的第二天，就被百官弹劾下台了。”
眼睛看不见，顾初九摸索着又给自己倒了杯茶，说：“明天有一出禅位的大戏，你要不要看？”
纳月挑眉，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但还是挺有兴趣的点了点头。
直到，翌日，顾初九直接带着他，光明正大的从午门进了皇宫，他都还是愣的。
他不是什么胆小的人，可是他很想知道，这个瞎子的勇气到底是谁给的？
敢光明正大的进！
周遭的禁军围了一圈又一圈，绝对有万人，纳月明显的看到他们握着剑的手都是在颤。
他扭头，看着一个禁军，问：“我们只有两个人，你们在怕什么？”
他想着，直接就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顾初九满头黑线。
那位禁军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唇角哆哆嗦嗦，愣是不敢说一句话。
纳月索性不问他们，看一个一个怂的。
那皇帝有他们护着，还真是可悲！
他搭上顾初九的肩，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身上，问：“他们为什么这么怕你，你长得也不是特别凶神恶煞啊！而且现在还是瞎子。”
顾初九眉心微捻，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堵上眼前人的嘴，就没见过这么多话的。
“想死想活？”
“想和你一起共赴黄泉。”
“滚！”
纳月看着男人削薄的唇，没来由的心间一阵悸动，凑上前，准确无误的吻上了那双唇。
霎时间，空间寂静……
顾初九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整个人都是懵了。
他，竟敢！
纳月轻轻碾了碾，在男人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移开了，吻又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并没有因为现在的场合多么的不适，亲的很是带劲。
他咬了咬他的耳垂，声音低沉，用只有他们两个才可以听见的声音，在顾初九的耳边说着：“我突然特别希望你可以穿上龙袍，然后一本正经的坐在龙椅上，被我压着！”
纳月已经闪过那个场景，不由的心神微动，又是撰住了他的唇，这次，不像先前那般轻柔，简单的触碰，而是狠狠的长驱直入。
逼着他回应，逼着他有反应。
手渐渐附上他的后脑，压制着他。
顾初九是可以用内力把人震开的，可是鬼使神差的，任由他闻着。
纳月奢侈的给了他一丝呼吸，在他唇角亲了亲，又觉得食不知味，舌尖勾着，卷入自己的唇中，逼着他深喉。
千万的禁军简直看呆了。
这……
两个男人？
重点是，还是两个同样惊艳绝伦的男人，一头银发，邪肆无比，精致的脸比女人还要妖上几分，一个墨发飞扬，清冷如雪山上的冰莲，可望不可即。
开玩笑吧？
要是让那些大家闺秀知道，那岂不是要在闺中上吊？
顾初九还是要面子的，伸手推了推纳月。
他是不是太放纵他了？
让他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逮着就亲？
纳月靠在他的肩头，呼吸有些重。
“今晚如果你登位成功，你要穿着龙袍，满足我。”
说的他现在不满足他，他还挺委屈一样。
顾初九抿唇，微微侧开了头，脸颊和耳朵都是红了一片。
他不像纳月那般没脸没皮。
纳月看着他红了脸，觉得甚是好玩，伸手在他脸上戳了戳，又轻轻捏着他的耳垂玩。
他知道，这里，是他喜欢的地方。
那天，他亲着他这里，他都颤的不行，也要的更多，嗯，今天晚上一定要试试。
食髓知味，他都好久没有将人拆入腹中了。
顾初九脸红的要滴血，那次不该有的风月猛地蹦入脑海，有懊恼，有悔恨，抿起的唇角往下沉了沉，带上了一丝冰冷。
纳月看着他冷下的脸，大概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放开了他的耳朵，提醒说：“该干正事了。”
众人早就被那火热的吻看的愣怔了。
无数脸懵逼。
很快就到了大殿，高座上的皇帝，呵……脸色苍白，瑟瑟发抖着。
百官看着顾初九就那么毫无阻拦的进了宫殿，也不知道是气的发颤，还是恐惧的发颤。
反正，脸色都不怎么好。
“顾初九，你大胆，这里的皇宫，岂容你随便乱闯！”
顾初九没有说话，似乎是不屑说话，他扬手，食指准确无误的指向了那个说话的官员，一点劲力从指尖蹦出，不过扎眼，那个官员的额上便是出现了一个血窟窿。
依旧是那愤怒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怎么死的。
众百官惊讶了，纳月眸光微闪，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这……一上来就杀人？
难不成是想将今天反抗他的人都杀光不成？
那得造多少杀孽？
顾初九朝着高座之上走去。
步伐不紧不慢，像是闲庭信步，赏花一般，漫不经心。
众人却都惊了一身汗出来。
皇帝缩了下脖子，缩在了龙椅上，颤着声音开口：“你不准在过来了！不准！”
“你不开口，他们不敢动我的。”顾初九突然开口。
“就是不知，曾经让我毫无反抗之力的毒药你还有没有？”
皇帝脸色惨白，不住的摇着头，“不是的，不是我，是，是……”
“你想说顾承川？”
“算了吧，盛九源，你要是心志坚定，你要是真的信任我，我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许你的皇位也会做的更稳。”
“你当真是好，当初，对我穷追不舍的人是你，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是你，后来，给我心口插到的还是你。”
“我以前大概真的眼瞎，才会相信你那般说辞。”
他顾初九喜欢男人不是什么秘密，全西京的人都知道。
他曾以为，他这辈子只会喜欢离北洛一个人，年少的心里，也只有那人的影子而已，后来，盛九源突然闯入。
他高冷，每日每日的躲着。
可盛九源锲而不舍，爬墙，撬窗，所有与他身份不符的事都做了。
更是在外人的面前维护他。
与其念着一个再也见不到的人，不如和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过日子。
顾初九从来都把生活想的很简单。
他不在乎权势，不在乎地位，只因他生来就特殊，就是人上人，不用争便什么都有。
他将所有人的嫉妒看在眼里，转眼过眼云烟，与他何干？
他接受了他。
可是，接受时有多欣喜，他给的痛苦就有多深。
“盛九源，你弑兄杀父，你夺权篡位，那个位置，你何故坐的那么安然？”
顾初九冷嗤一声：“外人只道你是明君，却不知，你是丧尽天良的混蛋！”
纳月看着突然暴走的顾初九，聪明如他也大致猜透了前因后果。
原来，他被所有人不喜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男人？
呵……这什么鬼道理？
纳月走上前，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环在他的腰隙。
抬起头，目光涔寒的望着盛九源。
“他不用你爱，因为他以后有我，他也不需要在乎你们任何人的赞同，因为他有我。”
是的，以后有他在，他顾初九不用在意任何人！
他抱着他，感受着他僵硬的身体，目光落下时瞬间变的柔和。
“我替你报仇！”
吻轻轻落在附在他眼睛的白绫上，声音温柔。
顾初九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盛九源啊，你是自己从那个位置上滚下来，还是打算让我把你请下来？”纳月阴恻恻开口，说出来的时候，带着浓烈的戾气，空气中，都蔓延着一股子压抑。
沉闷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