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页 塔楼
呃，先汇报一下断更的原因吧：由于子迷的老娘身体最近严重不适，所以子迷即便没跑去接受盘剥也得在家照顾病号，所以实在是有心无力……唉，太多的也不说了，总之还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吧~~理解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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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紫苑镇的历史梅林是比较熟悉的，但是他唯独对于紫苑地区、对于紫菀谷的历史、对于这片山谷的由来、发展与变迁却知之甚少，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早在现代意义上的关城人使用这片山谷作为魔兽的埋骨之地之前这里就是历代关城先民埋葬魔兽遗骸的所谓神圣之地。
梅林之所以会对紫菀的历史一知半解乃至充满盲点并不是因为他学艺不精或是因为畏惧幽灵而刻意避开了对这方面的了解，而是单纯因为梅林接触不到关于紫菀的确切史料。
在各种可以告人和不能告人以及无法解释的诸多原因的多方面作用下这个世界的历史传承相当混乱而且零碎，即便是梅林这种研究专门历史的学者、即便是梅林家族这种传承甚久的所谓贵族对于历史上的许多时间段的了解都是完全的空白。没错，就是空白，一片彻底的空白，没有头也没有尾，突兀的出现然后再突兀的消失，或是像是被撕扯掉一样显露着一块块空缺。
造成这一悲剧性现实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历代的统治者对于历史似乎都很畏惧，他们更愿意对过去的事情保持缄默或是更干脆点——彻底断绝对过去的讨论。而当今的联盟却有点不同，他们既继承了旧代统治者的某些政策，譬如说他们十分蛮横并且严酷限制对于近代史的研究和讨论，这直接导致普通民众、甚至绝大部分学者所接触到的所谓近代历史都是完全统一下的官方口径，只有少部分旧贵族出身或是不怕死的学者们能够从侧面掀开混乱无比的近代史的神秘面纱一窥它丑陋肮脏的真容之后彻底闭上自己的嘴巴。但是也许是作为对于学术界的某种交换或是为了表明他们和旧日统治者的不同之处，联盟在严厉禁止近代史的研究同时却最大程度开放了对于古代乃至超古代文明的研究。
不过虽然上面同意了对于古代乃至超古代文明的研究，可是作为刚刚起步的旧历文明的研究工作却存在太多巨大的障碍以及难以逾越的鸿沟——这也许是联盟愿意开放研究的一个原因吧，既能极大分散学术界的精力又不用担心他们在短时间内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摆在用极大的热情投身到旧历文明研究之中的狂热学者们面前的第一个障碍物就是史料的严重匮乏和断代，他们在很多时候甚至只能借助口耳相传的神话传说来补全断裂的历史时间轴，这导致很多时候学者们都会为自己这种不负责行为的感到深深的愧疚和无力。
史料的匮乏只是障碍之一，更让学者们欲哭无泪的障碍却是在原本就十分稀少的古代实物史料之中同时还充斥着太多的难以或是干脆无法破译的死语言与死文字。这些早就彻底消逝于历史长河之中的文明所遗留下来的完全无法解读的资料经常会让学者们陷入难以取舍的痛苦矛盾之中，他们既舍不得放弃这些异常珍稀的史料又实在难以从其中破译出能够说服大多数同事们的确实内容。由于破译这些死文字需要通过其他能够解读的文字进行多次转译所以这么翻译出来的文字能够保持其原本的意思本就一直都很受学者们的诟病和怀疑，再加上不少学者在翻译的过程之中往往会加入很严重的个人主观思想和个人见解，所以综合双方面的因素就导致了短短两句古文字会出现数种乃至数十种完全不同版本的译文，而不同的版本所破译的内容更是风马牛不相及。
就算有不少出身旧贵族的学者带着自己渊博的家学投入到了旧历文明的研究之中，帮助其他学者勉强绕过或是突破了某些史料断代和死文字的障碍，但是对于旧时代、古时代、超古代的研究的整体进度仍然是异常缓慢，甚至经常会开倒车。
所以梅林的爷爷才会建议梅林利用自己在那方面的独特天赋、用学术上的研究成果换取对自己的安全保证。可是对此有所察觉和不安的梅林却是头一次违逆了爷爷的话，他不敢把自己的臆测告诉爷爷，只能顺着自己的推测走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
爷爷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和想通梅林隐晦表达出来的种种担忧，但是有鉴于那是自己孙子第一次发出如此强烈的声音，他还是决定遵循梅林的意见，让他也投身到训练家浪潮之中成为一名很可能最终会籍籍无名的训练家。
“唉……”身处在缭绕雾气之中的梅林深深叹了口气。这种古老的地方总会激起梅林怀古的情节，而他的脑子里更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所以我说，我真的不太适合……”踉踉跄跄地停下脚步，梅林缓缓抬起右手先推开眼镜而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死命揉按着自己的天应穴，“……搞这种事情……”脑海之中像是播放胶片电影一般闪烁着种种或是触目惊心或是悲怆残忍的画面，梅林的身体也随着这些画面的闪烁而颤抖着。
“历史对于我来说……”他强硬的借助超能力封闭了自己的大脑同时一股脑的把那些不属于他的东西给清理了出来，“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啊！！”
半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之后梅林多少算是恢复了正常，举起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脸庞上狠狠搓揉了几把再重新把眼镜带好之后，梅林坚定地迈着脚步深入迷雾蒙蒙的紫菀谷，深入这个古老的、与世隔绝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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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寂静而又烟雾缭绕的紫菀谷之中林立着诸多风格迥异的墓葬建筑，哪怕没有一点建筑方面的专业功底仅凭这些严格按照年代呈轮状向外扩展的建筑群的布局也足以让人从中辨识出其建成的年代和背景。
在紫菀谷的中心地带耸立着旧历文明修建的各种诡异塔楼，在稍外围则林立着大片关城人修筑的带有浓郁宗教气息的木质高塔，再稍外围则耸立着为数不少的带有南蛮风格的石质墓穴，而在最外围挺立着的那些塔楼自然就是当下联盟时期修筑的了，这些塔楼被联盟称为“神奇宝贝塔”用以和旧时代的称谓“埋骨塔”稍作区分。
但是这些钢筋混凝土浇灌而成的建筑物似乎和这片山谷多少有些违和与格格不入。无论是单调乏味的样式、工业化仿制出来的古代纹饰、化工涂料漆出的所谓质感——处处都透露着明显的漫不经心与敷衍。联盟尽管自我鼓吹对于神奇宝贝的高规格待遇、诚挚的关怀与照顾，但是对比一下这些耸立于现世的坟茔却能最直观的表明其本质。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吧，联盟时期修建的塔楼甚至还没有近代时期修建的塔楼更有诚意，哪怕后者对待神奇宝贝的态度十分恶劣。
虽然联盟修建的塔楼明显缺乏心意但这并不妨碍塔楼——不管是叫埋骨塔还是神奇宝贝塔——履行它们自己的本来功能。梅林一路走来也零零散散看到了好几批结伴而行的人群，他们或是满面肃穆或是难掩心伤或是依依不舍或是愁怀满肠，这些吊唁者、悼亡人各自带着自己不尽相同但又如出一辙的悲痛用自己的步伐离开这片令他们神伤但又牵挂的地方。
【或许有这样想法的我很自私、很怯懦吧？】驻足不前的梅林沉默的看着一个满面泪痕哽咽啜泣着的少女一步三回头的在同伴的强制性搀扶下恋恋不舍地离开山谷，有好几次少女都想要挣脱伙伴的手臂再度扑回去。【我宁愿在最后的最后是你们送别胆小的我，也不想、不敢亲身经历哪怕一次这种场面……】他并没有把这些话语分享给自己的同伴只是默默地将其埋藏在心里，任其生根发芽或是枯萎风化。
自塔楼之中走出来的人们都带着属于自己的生死离别的故事，他们在塔楼之中埋藏了自己的一部分然后拖着残缺的身躯坚强的走回现世。梅林不认为自己有那种勇气，所以他只能选择怯懦的逃避，逃避这种迟早要背负的责任。
“唉……”看着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的少女被同伴们硬拽着离开的背影也彻底被烟雾给吞噬，感受到了一丝心伤的梅林叹了口气之后再度迈步前行，去完成自己制定的小小目标。
紫苑出产的各种辟邪道具之中在当下最出名、最灵验的自然就是神道的巫女们制作的“净身的护身符”了，这种可以趋避幽灵系乃至抵御幽灵力量的宝贝具有让神道这一宗教长久以来得以延续的神秘力量的护持。其实不光是神道的护身符，阴阳寮的阴阳师们在过去也是善于制造类似道具的而且也都十分灵验，但是时至今日他们制造的道具反倒是名声不显了。至于寺庙里的一向僧人们自然也能制造一些具有类似功能的道具，但是现在似乎也不再出产了。
而想要求取净身的护身符自然就得去找寻神道的巫女，至于怎么找寻巫女么？那也很简单。在山谷北面的丘陵之上，那座鼎鼎有名的神道殿堂紫苑神宫里汇聚着关城地区最多的神道神官，这其中自然就有本为神乐舞女的巫女们；当然在紫菀谷之中也是能够找到她们的，身为神奇宝贝塔管理人的巫女们几乎充斥着每一座对外“营业”的神奇宝贝塔之中。
营业？对，就是营业。
紫菀谷之中的墓穴可不是免费的，甚至应该说是价值不菲的。在这一方面联盟可以说是开启了神奇宝贝殡葬收费的恶性先例才是。在古代至少是有信史可考究的时代里紫菀的魔兽墓穴一直都是无视阶级免费使用的。所谓的贵族和上等人会自己出资修建专属于自己家族或是某一只魔兽的华贵埋骨塔来收敛逝去魔兽的尸骸。而所谓的平民、下等人则可以在山谷之中指定的地点自己挖掘坟墓掩埋自己的魔兽——虽然在那时他们确实很少有这种机会。
而为了祭奠或是超度或是其他意义的宗教仪式在过去也都是免费的，无论是神道、一向还是阴阳都是自发并且主动寻找各种由头来举大规模的祭祀、法会，虽然会收取部分信众的部分施舍但是那毕竟不是强迫的。而所谓的贵族们在有钱没处花或是突然想起来了的时候也会主动“请”出那些宗教人士举行更加盛大的宗教仪式，这自然是需要额外付费的。
但是到了联盟时期这些过去的规矩改变了，不仅是埋葬神奇宝贝需要付钱就连宗教人士举行例行的法事也都需要额外缴费。
虽然按照联盟的说法是他们会为了广大平民提供免费的墓穴来埋葬自己的神奇宝贝，但是现实却很残酷——墓穴是免费的，其他的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收费，而且还要按照墓穴的规格不同缴纳不同等级的所谓墓穴管理费。尤其是墓碑、棺椁、祭扫用品、贡品之类的更是价值不菲。这还是联盟口中所谓的普惠性的露天公墓——就是那些在塔楼之间紧紧巴巴挤成一大堆的公共墓地的价格。而要是想要把神奇宝贝安葬在塔楼里，那么所需要的费用就更高了，而且塔楼之中墓穴按照所处的层数的不同、所在层数的位置的不同也都有截然不同的价位，除此之外各种款式、规格的墓穴、棺椁、墓碑、额外服务所需要的花费就更是不少了。
总而言之，能够在塔楼之中买得起一整套坟墓的神奇宝贝饲育人怎么也算是现代所谓的中产阶级、富裕人家了。
而像梅林这种出身，他的家族在紫菀谷是有古老的专用埋骨塔的，而且还不止一座。不过已经被家族除名连姓氏都无权使用的梅林不要说使用这些塔楼了，就连进去瞻仰的资格都被褫夺了。虽然他本人对此一点也不介意，但是一想到神奇宝贝塔里那需要厚厚一摞钞票才能换来的墓穴，不知怎的他还是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杂升起。
梅林不想去紫苑神宫，那么他想找到巫女们就只能去营业之中的神奇宝贝塔了，所以他很自然的把离自己最近的那座九层高的崭新塔楼当做目标——他之前碰到的那几批祭奠者十有八九都是从这座塔楼里出来的。
在这座充满了乏味现代感的塔楼门前盘桓了一会儿，又不死心的围着塔楼转了一圈，实在是没有找到理想之中站在塔楼之外迎接客人的巫女的梅林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走向这个他最不想进入的地方。顺着塔楼门前的十几阶台阶拾级而上，推开不明材质的合金仿制而成的青铜大门，梅林迈步走入了这座悼亡之塔。
大大出乎梅林的意料之外，神奇宝贝塔之中的样子并不是他原本预想那般的阴森可怖、鬼气逼人、阴气缭绕……正相反，纯白色的反射着洁净光泽的瓷砖贴满了他脚下的地面，粉刷的雪白的墙面上每隔一段距离就镶嵌着一座仿古制的烛台，乳白色的天花板由上而下透射着一道道柔和的白光，灯光混杂着摇摆闪烁的烛光将这里映照的十分温暖，空气中充斥着混合着草药、精油和蜡烛的气味……宁静、神圣，这就是迈入神奇宝贝塔之后的梅林最直观的感受。
当然了，要有这感悟首先就要先无视一楼门口那两排贩卖祭扫用品和各种护身符的小店，以及明码标价的殡葬服务点……
很可惜，梅林最终还是没能无视这些现实存在的东西，只看了那些东西之前的所有情绪就顿时烟消云散，“不伦不类……”他撇撇嘴轻声说了句。
空气之中飘荡着多种草药与植物精油混合再与各种蜡烛、熏香混杂而成的甜腻气味，梅林实在是分辨不出其中究竟有什么，但是他却也没有对这种混杂的气味感到厌烦。空间之内回响着由古老乐器击打出来但却是由现代设备播放出来的悠扬之音，伴随着事先录好循环播放的巫女和神官们神秘的呢喃，让梅林直感阵阵恍惚……
诺大的塔楼一层之中并没有墓碑、墓穴，只有少数几位仍在神伤的悲哀之人和几位从事着营利活动的神道巫女。
【环境、光影、气味、声音……】梅林咬着自己的舌尖借助痛感让自己恢复了清明，【借助外力通过人为构建出来……】他快速扫视了周围一眼，【伤心、悲痛，你们的情绪究竟有几分是自己的，又有几分是外力引发的？】他自问了一句，【仍旧是些蛊惑人心的手段……】他显然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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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取净身的护身符的困难程度似乎是超过了梅林的预期，他本来以为直接去身边的摊位上用自己的某种道具和兼职店员的巫女打个商量交换一个护身符就能快速完成自己的目标，但是那个板着脸的冷清少女却无情的打碎了梅林的幻想，她直言不讳的告诉梅林她这里贩卖的护身符是专门用来敛财的效用很低，想要真正的护身符就得他自己去塔楼七层寻找主持这座塔楼工作的潮来求取，她才能给梅林“真正有效的”护身符。
为了求取护身符，梅林只好向着塔楼更高层继续前进。
【潮来？】爬楼梯之中的梅林胡思乱想着，【北部教派神道的巫女吗？国家神道期间将各教派神道、古来神道都统一到神社神道之下，把这些地方性的家伙也都给吸纳进来了……】借助回忆各种逸闻塞满自己的脑袋，梅林强力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去胡思乱想什么幽灵鬼怪之类的东西，【这些双目失明的女人据说是有沟通死者和驱魔的超强能力，经受过最严酷的仪式之后将自己嫁给了某位‘神’，她们咏唱的独特经文具有比神社的神官更强的力量……我记得应该是越老的潮来越有力量才是的……】
穿过一片片形态各异的墓碑，走过一层又一层的阶梯，梅林通过强制性的手段控制着自己随时可能跑偏的思绪。
就在他已经看到了三层通达四层的阶梯马上就能再度突破又一层墓地的时候，身旁偶然经过的一座奢华墓碑却很诡异的吸引住了他的视线。那是一个在周围的俗气墓碑之中显得特别突兀和庞大的精美艺术品，纯白大理石打造的墓碑上部雕刻着一个等身等比例的拉达的雕像，那雕像雕刻的惟妙惟肖简直就像是活物，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而在雕像的下方则阴刻着一副拉达的图像，图中的拉达双爪扒着一根粗粗的原木而这根原木的中间已经被它咬出了一个大致的人形。
“拉达？”梅林有些吃惊，他既惊讶于这个饲育人的大手笔也惊讶于这个拉达所展现出来的某种天赋——梅林可以肯定这幅图像一定是某位工匠照着照片镌刻出来的，而那张照片之中的拉达竟然能够用自己的门牙在木头上雕刻出一个大致的人形出来，这种对于力量的精妙掌控实在是难得一见——相比之下咬断就显得太过低级了。
梅林不由得将视线继续下移，在阴刻的图像之下还镌刻着一小段字迹秀美但却明显带有几分颤抖的话语：“我将永远铭记那天，因为那天我失去了太多……你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绿，1997.……”
“绿？”梅林愣了一下，“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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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本节埋了一个关于主角的好久之后才会用到的小伏笔~~
然后，本节套用了怪谈之中的某个设定，可怜的拉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