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更上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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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我们双方现在这样合作对双方都有好处，你为什么还非要我加入墨家呢？”
“在父王不喜墨家的情况下，我对墨者提供庇护，已经是我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了；如果我加入墨家，反而有可能引起父王的注意和不满，恐怕会给墨家带来祸患。我加入墨家不仅对你们并没有好处，反而让我也陷入到旋涡之中，到时候墨家有难，我就会和你们一起受到打击，而不能像现在一样，旁观者清，对你们伸以援手。”
“如果你仔细读了《天鉴》，应该知道墨子说在他所知的世界中，并没有墨家，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我所知的世界中，在秦朝以前，墨家确实如韩非师叔所说是当世显学，可是秦朝之后，墨家就销声匿迹了，东、西、南三墨都没有了传人。后世工匠都尊称公输班为祖师，而曾经胜过公输班一筹的墨子，在平常工匠中几乎无人知晓。”
唐固听了扶苏的话，似有些惶惑，又有些不信：“怎么可能，公子也说了，墨家是当世显学，这是我们只用来两百年就取得的成就，已经与儒家平起平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没有传人。”
“我不知道在墨子的世界中，儒家从什么时候凌驾于百家之上，但在我的世界中一百多年后的黄帝会‘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即使没有父王对你们的不喜，以墨家与儒家对着干的传统，儒生们就不会放过你们。但正如你所说，墨子为了反对儒家创立墨家，仅用了两百年就与儒家平起平坐。现在我有与墨子一样的经历，同时对儒家也没有好感，即使不加入墨家，我也可以向你承诺，在我有能力的时候一定完成墨子的遗愿，彻底的铲除儒家，甚至可以将墨家之学定为国学，但前提必须是我有能力。”
在扶苏确定要搞四大发明的时候，就已经立志要在秦朝搞物理和化学研究，他养着大批工匠，接纳大批墨者也是为此做准备，这些承诺确实是扶苏心里的想法。
唐固听了扶苏的话陷入沉思，扶苏的话并不能说服他，一个对加入墨家推三阻四的人做出的承诺和一个遵守墨家宗旨的墨者，在即将成为巨子的唐固心中，份量是截然不同的。但是他也知道扶苏所说确实有些道理，随着成瞿将越来越多的墨家事务交给他处理，他已经了解到墨家的危机。
虽然在明面上秦国的军队中，尤其是各城的城防军中墨者占有很大的比重，秦国的将作少府的官营工坊都有墨家掌控，但是秦国的君主，不仅是嬴政，从昭襄王开始，推行的很多政策，都与墨家的宗旨相违背，墨家很多人早就有意离开秦国，只是两百年间墨者与秦国纠缠过深，贸然抽身怕只会引起秦王的猜忌。直到成瞿注意到喜好工匠之事的扶苏，派遣唐固亲自与他接触，确认了扶苏的身份之后，与他展开合作，才算找到了合适的契机。
唐固即将成为巨子，却不想让墨者在秦国两百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很想再努力一把，让墨者在秦国更上层楼。墨家既然已经和扶苏合作，何不把他们的绑的更紧一些，嬴政最喜爱的公子成为墨者，或许会让嬴政对墨者网开一面，可没想到自己三番五次的邀请，扶苏都没有同意，这次借着马鞍和马镫找来了成瞿劝说扶苏，却没想到成瞿也没有成功。恐怕自己要是再逼迫下去，就会让扶苏对墨家反感了。
唐固叹了一口气，面带失望的对扶苏说：“既然公子执意不肯加入墨者，我也不再强求，只希望公子能够记着今日的承诺。”
“那是当然，”扶苏郑重道，“马鞍和马镫？”
“公子放心，墨者连秦国的兵器都改进过，马鞍和马镫当然没问题，墨者并不像儒家一样食古不化，而是和法家一样在不断革新，墨家的很多思想也在改变。”虽然劝说扶苏没有结果，但是唐固却不敢与扶苏断绝往来，扶苏可以不在乎墨者对他的保护，墨者却不愿意失去“先知”的指导。
“只是再过不久我就有可能成为墨家下一任巨子，恐怕不再适合担任公子府上的少庶子，还请公子见谅，早做准备。”
扶苏想了一阵，对唐固说：“无妨，我府上的工坊基本都搬迁博望苑去了，还剩下的这些过一阵子也都搬过去，成瞿老先生也打算到博望苑，工匠上的事情可以教给他，他如果不愿意，也还有张火可以负责。”
唐固听了扶苏的话，脸上一阵抖动，似乎对成瞿的做法并不赞同，扶苏全当没有看见，继续道：
“只是有一事比较麻烦，以前我和墨家沟通有你在，合作还算愉快，你走了之后，可有何意的人选留在公子府方便我们沟通消息？”
唐固听扶苏提起此事，思索一阵，对扶苏说：“此事全凭公子吩咐就是。”
扶苏点头回应，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公子府中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等等再说。随着扶苏年龄的增长，太子宫属臣也渐渐的有专人任职，而不再像两年前一样除了唐固其他人都是兼职，他再想推荐一个工匠担任少庶子恐怕不太容易。不过有成瞿和大批墨者在博望苑，即使没有这样一个联系人，扶苏与墨者的合作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唐固见扶苏不再说话，准备告辞。
扶苏回过神来，扶苏白天忙活了一整天，连着与成瞿、唐固交流，现在已经到了午夜，精神头已经没有那么足了。但还是想起了一件事。
“等一下，还有个东西，你请墨者铁匠看一下，是否能做出来。”扶苏似乎丝毫没有被他和唐固之间的分歧所影响，有新的东西需要墨者帮忙，仍然是毫不客气。他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边勾勒了几笔，做了一张简易的图纸给唐固看。
唐固也整理心情，接过扶苏递过来的纸，凝目看去，结果图纸却让他感觉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