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后与吕不韦(下)
虽然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嬴政心里却明白,这跟外面的谣传没有关系,谣传确实是谣传,吕不韦不可能是自己的父亲,母亲跟吕不韦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如果有事情,母亲绝不会表现的这么明显。
自己在外祖家住过五六年,外祖家在赵国是巨商,家境殷实,母亲怎么可能会做吕不韦的歌舞伎。
也许父亲去世后母亲和吕不韦经常接触,对吕不韦有了感情,但吕不韦这个人太混蛋,不敢接受就罢了,还把嫪毐送进宫来祸害母亲,实在可恶,想到这里,嬴政忍不住捏捏了拳头。
“仲父如果还在朝堂上,秦国早晚要出问题,那些宗室和老秦人不会一直容忍下去,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列祖列宗的基业毁在我手里,孩儿不会把仲父怎么样,现在仲父年龄大了,我只是想他离开朝堂,安度晚年,想来仲父也明白,会同意的。”嬴政把对吕不韦的处置对太后明说,他希望太后能理解。
太后默默无语,她明白,这应该是吕不韦最好的归宿了。虽然他对自己很好让自己很感动,但那只是他作为丞相为了稳定朝堂罢了,更何况她清楚嫪毐的事确实是吕不韦的手段。
嬴政想了很久,小心翼翼的说:“扶苏曾经劝我,母亲在宫中太寂寞,应该、应该给您找个伴。”
嬴政看了看太后有些苍白的脸色,赶紧补充“母亲,这些年您太辛苦了,孩儿又不懂事,现在孩儿长大了,一直想弥补自己的过错,让您以后过的开心些,可是您一个人在这王宫里您怎么会开心,我觉得扶苏说的对,只要您愿意,您随时都可以出宫去,其他的事情都交给寡人,以前您给孩儿遮风挡雨,现在是孩儿回报您的时候了。”
“你……你,你让我出宫,你不要我这个没用的娘了?”太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只注意到了出宫,没有理解嬴政想要说的重点是什么。
“母亲,不是的,您永远都是我的母亲,我怎么会不要你了。”嬴政有些焦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说明白。
“祖母,父王说要再给我找个祖父呢!”扶苏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进来,直接说出了嬴政想说的话。
听了扶苏的话,太后的脸色更加苍白,却又突然变的通红,怔怔出神,半晌无语。嬴政听了这句话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
“这跟吕相有什么关系?”太后表现的像个早恋的初中生,被老师发现后有点不知所措,一句话就能暴露所有的内情。
“您喜欢仲父,我也觉得仲父不错。”既然扶苏把话挑开了,嬴政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觉得不错。”扶苏在一旁小声的补充。
“政儿,你确实长大了,可是我不出宫,我就在这王宫里,有扶苏陪我说话就够了。”太后挣扎了很久,最后的决定却无比坚定,她抱过扶苏,开始落泪。
“为什么?”嬴政很不理解,母亲情愿宠幸嫪毐这种小人,也不愿意堂堂正正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正像你说的,宗室们不会容忍吕相一直在朝堂,也不会容忍我再嫁,他们丢不起这人,秦国丢不起这人。”太后伸手拍了拍嬴政的手背接着说,“你是秦王,你也丢不起这人,你有这份心做娘的就知足了。”
嬴政又想起了小时候自己所过的生活,看着母亲泪珠滚滚,自己的眼眶也开始湿润,哽咽着说:“母亲,您也说了,我是秦王,只要我愿意,这世上就没有谁能阻止,您不用管这些,我只想知道您愿不愿意。”
“不愿意,娘已经做了错事,不想再做错事情,我先回去了。”太后没有给嬴政和扶苏说话的机会,就匆匆回了甘泉宫。
嬴政看着扶苏,忍了忍,没有忍住,终于落下了泪水,他从母亲的话里听的出来,母亲不愿意为了自己的事情,让他这个秦王面临新的压力,从小到大母亲为他付出了太多,现在又一次为了他舍弃了自己触手可及的幸福。
“父王,孩儿有办法,您要不要听听。”扶苏在旁边实在无法忍受千古一帝默默掉泪,只好给嬴政出主意。
“快说,这本来就是你惹出来的,你不解决,我就把你在王宫里的工坊全拆了,省的乌烟瘴气惹人心烦。”
“跟工坊有什么关系,”扶苏小声嘀咕,“父王,祖母的身体一直不好,要是生了病是不是外人就见不着了?”扶苏想一点一点引导嬴政,让他自己把主意说出来。
嬴政瞅了瞅有些得意的扶苏,没有让他的小聪明得逞的打算,瞪了扶苏一眼,说:“说重点。”
“嗨,”扶苏很无奈,但好在嬴政已经不再落泪,他接着把整个计划说了一遍。他的想法是让太后装病从此不见任何人,吕不韦罢相之后就赶回老家去,但他的儿女都要留在咸阳,让太后悄悄跟着吕不韦一起回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既不用怕宗室大臣们反对,还不用再担心吕不韦在朝堂上的势力。
“我知道了,不准对任何人说。”嬴政似乎对这个计策还算满意,“我给你找师傅,你要好好学习,不要嫌累,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想有个好师傅都没有。”
“嗨,”扶苏恭敬的回答,“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师傅?”
“算是寡人的玩伴,可是文武双全的,不听话小心他揍你。”嬴政没有说是谁,却给了扶苏一些信息。
扶苏对新老师充满了好奇,玩伴?难道是燕太子丹?印象中历史老师讲课的时候好像说过,他们都在赵国做过人质,关系还不错,后来嬴政当了秦王,命苦的太子丹又来秦国做人质,嬴政没把他当回事,对这位儿时的玩伴很不好,又天天想着灭了燕国,两人就反目成仇了,太子丹偷偷逃回燕国,才有了后来的荆轲刺秦,当时他还想,荆轲刺秦到底是为了燕国还是为了太子丹的私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