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穿越第四天10
得到了雪季提前的消息,勒格和安祭司立刻走进了安祭司的山洞里,商量应对雪季的事宜。
清点雪季前的食物数量,预计剩下的几天里最多能够捕猎到多少猎物,计算这些食物能够让整个部落食用多少天……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当食物不够的时候,应该把食物分给哪些人?
也就是说,他们得放弃哪些族人?
这是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大家日夜生活在一起,早就和一家人差不多。如今要亲自决定放弃哪些亲人的生命,这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痛苦。
但是,不管再怎么痛苦,再怎么心如刀绞,他们也必须商定出个结果来。这是他们作为族长和祭司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是他们必须要尽的义务——为了部落的生存,为了部落的未来,必须要有人作出牺牲!
这种决定,自然不适合让其他族人知道。一来太残忍,谁也不忍心说出来,让那些预备被放弃的族人伤心绝望。弄不好,甚至会节外生枝,让事情失控。二来,未来会发生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不到最后一刻,就不能轻易放弃。
但,即使不说,一些族人也已经猜测到了几分——这并不是很难猜测的事情。每年雪季,总会有被放弃的族人,概括起来也就是“老弱病残”四个字。只是今年的雪季来的太早,形势很严峻,只怕被放弃的族人要比往年更多了。
部落的气氛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悲伤绝望的情绪渐渐弥漫,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也没有人有干活的心情了,全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三三两两地坐在了一起,窃窃私语着。好几个地方,甚至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
那些残忍的事情,苏小叶暂时还不知道,以为大家是在为雪季提前了感到不安害怕。当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种想法也没错。
勒格和安祭司都不在,作为族弟,苏小叶觉得自己有义务安抚好恐慌的族人。再说,自己这几天也得到了族人们毫无保留的热情和敬重,现在他们心情不好,自己怎么能坐视不理?
把熬好的骨头汤盛到石碗里,再把热腾腾的汤一碗一碗地送到每一个族人的手中。鲜甜的汤让大家惊诧了一番,万万没想到那一直被他们啃完就丢弃的骨头原来还有另一种美味。热乎乎的汤也让大家从里到外地暖和了起来,驱散了一些心头的阴霾,精神头好了不少,。
苏小叶趁机给族人们打气:“大家别担心,虽然雪季提前了,野兽也少了,但是森林里还有很多植物,总能找到能够食用的植物的。看,即使是毫无用处的骨头,只要换一种方式,就能变成一道美食,植物也是一样的,大家不要那么快就绝望。”
一番话歪打正着,让不少族人重新燃起了信心。是了,他们怎么会忘了,如今他们有神之子在,神之子总能把那些杂草般的植物做成好吃的食物,就连最可怕的蘑菇也难不倒神之子!
也许神之子,能够带领他们安然渡过雪季。不少人心里冒出了这种想法。
一道又一道充满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苏小叶,令人压抑的悲凉气氛消失无踪了,希望的种子在每一个族人心里扎下了根。
苏小叶并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已经肩负了那么多人的期盼,见大家的心情终于好转了,高兴地笑了起来,跑到芋头炖肉的那口石锅面前,对大家招手:“快来尝尝这个芋头炖肉。大家还没吃过芋头吧,非常好吃哦,比肉还要好吃。”
众人刚刚喝了一碗热汤,加上心情好转,胃口也被勾起来了。此刻听苏小叶这么说,纷纷围上前去,好奇声、惊叹声不断响起。
“这就是族长特地去挖回来的芋头?里面竟然是白色的。”
“切成一块一块的,看起来确实和肉很像。”
“咦,好香,还很松软,真好吃!”
“虽然味道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吃肉。”一个高壮的族人说道。
“我觉得芋头更好吃。我们交换吧。”
“族弟,再给我来一碗,肉和芋头都要。”
“ok。”苏小叶用大石勺舀起一大勺芋头炖肉,装进一个族人的空碗里。
“欧克?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的’意思。”苏小叶擦汗,一时兴起,英文就脱口而出了。
“噢,ok,好的。”
“芋头还是给你,ok?”
“ok,把肉拿走。”
“……”学的还挺快的。
“不错,不比昨天烤的芋头差。当然了,烤的还要更香一些。”卡隆擦了擦嘴,云淡风轻地透露出自己吃过烤芋头的事情,顿时引来了不少羡慕的目光。
“烤芋头真的比芋头炖肉还好吃吗?”芋头炖肉都已经这么好吃了,那烤芋头得好吃到什么程度?其他人憧憬地想象着。
“当然,香的多了。”卡隆翘了翘嘴角,非常享受周围这些羡慕的目光。
许多双眼睛亮了起来,暗暗把“烤芋头”三个字记在了心里。
苏小叶暗自好笑,卡隆老头这种炫耀的行为,简直和小孩子差不多嘛。看,班的奶奶以及其他几个老人都在用眼神揶揄他了,不过卡隆老头的脸皮太厚,愣是假装没看到。
班挤到苏小叶的身边,昂头期盼地问:“叶哥哥,我的野鸡好了吗?”
野鸡野鸟这些没几块肉的小猎物,不在部落分配的范围内,谁抓到就是谁的。
“应该熟了。”苏小叶扒开灰烬,把一个个圆球翻了出来。除了班的野鸡,还有其他孩子的野鸡野鸟,此刻孩子们全都兴奋地围了过来,等着认领自己的猎物。希望他们还能认的出来。
族人哪里见过这种用泥土包裹着食物来烹饪的方式?全都好奇地站在一旁围观。
苏小叶用一根粗木棒敲开外面那层已经硬化的土疙瘩,然后小心地掀开层层叠叠的荷叶,一种浓浓的鸡香和蘑菇的香味扑面而来,强烈地刺激着人们的味蕾。鸡肉色泽棕红,油润光亮,光看就令人垂涎三千尺,吸溜吸溜的口水声不绝于耳。
“真香啊~~”
“好想粗一粗。”满嘴口水的某个毛小孩连话都说不清了。
“咕噜~~”班咽了咽口水,问:“叶哥哥,这要怎么吃?”
“撕着吃就好了。”苏小叶瞥了眼偷偷咽口水,却因为不好意思和孩子们抢,而假装不在意的大人们,嘴角弯了起来,接着说:“撕成一块一块的,让大家都尝尝。”
“嗯!”
孩子们对苏小叶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很快,每个人手里就都有了一块鸡肉。
叫花鸡皮滑肉嫩,带着荷叶和泥土的清香,加上因为在烹饪的过程中,一直被严严实实地裹在泥土里,味道没有半丝泄露,因此吃起来格外的香,肉里面香甜的汁水也得到了最大的保留。吸收了鸡汁味道的蘑菇吃起来也格外可口。叫花鸡第一次亮相便彻底征服了族人的胃,一些牙齿好的族人连骨头都不放过,嚼碎了咽进了肚子里去。
对于苏小叶的这种神奇的烹饪手段,族人们也是彻底服了。不少食髓知味的族人,暗自决定着下次遇到野鸡的时候,一定不能放过。这么好吃的叫花鸡,就算多花点力气去捕猎也是值得的……
勒格迈着沉重的步伐,慢慢地往山洞外面踱去。想到出去将会面对数十双悲伤失望的眼睛,脚下的步伐就仿佛有千斤般重,让他迈不开脚步。
闭了闭眼,昂起头深吸了口气,把所有的痛苦尽数锁在心里。他是族长,不论什么时候,他都必须得保持坚强的样子。痛苦、软弱的情绪不应该出现在他的身上!他还要带领托古部落从雪季里活下去!
再睁眼时,勒格已经又变成了以往那个坚毅、沉稳的族长。大步跨出洞口,准备好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并且在脑海里想了一套说辞来鼓励族人不要灰心。
却怎么也没想到,看到的会是这么一个情景。
一口大锅,族人们挤在大锅周围,边吃边聊,脸上洋溢着快乐的笑容。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到那股快乐的气氛。被族人有意无意地围绕在中间的那个最引人注目的少年,正是他放在心尖上,愿意用生命来守护的人儿。
自己的伴侣,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让族人在雪季的威胁下,还能露出这样的笑容来?
勒格怔愣了许久,最后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不管伴侣是怎么做到的,总之,可以不用面对悲伤绝望的族人,实在是太好了!
“太不可思议了,是不是?”随后出现的安祭司轻声说道,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确实是。”勒格喃喃道,嘴角轻轻地翘了起来,眼里闪着一丝骄傲。
石锅旁的苏小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回过头去,就看见两条人影站在火光几乎笼罩不到的地方。只瞧一眼,苏小叶便认出了哪个是勒格,高兴地冲着勒格大喊:“勒格,安祭司,快过来用餐!我给你们留了很多食物呢。”
苏小叶这一喊,让原本愉快的气氛顿时停滞了几秒。看到勒格和安祭司的出现,不少族人又开始不安了起来,美食带来的短暂愉快消失无踪,愁绪再次笼罩心头。
安祭司苦笑了几声,转身返回了山洞。“你过去吧。我就不去破坏他们的心情了。”
勒格幽怨地瞪着扔下他逃跑的安祭司的背影,这个老家伙,还是那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