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一丘之貉
随后。
我对满月尸骨进行内脏解剖。
因为尸体内部组织钙化,表皮质地坚硬所有下刀有些艰难。很多组织粘连在一起,于是我采用非常规手法从侧面入刀,一刀以冠状面分后前后两个部分,主要针对满月内脏组织变化进行研判。
但并没有什么发现。
随后我通过县局的痕迹物证研究科室对满月内脏与血管组织进行了一系列的成分研定,发现其血管壁中附着着一些不属于人体血管分泌出的其他物质,但这种物质在时间推移下结构已经分解,所以很难推断出到底是什么物质。
不过能够沉积在血管壁内应该和药物有关,似乎可以肯定满月在出事以前服用或者注入过类似物质。
案子明显有蹊跷,决定重新立案调查。
但我的意见不代表是县里的意见,于是各个方面都给我造成阻力。下午的时候我见到了司法所所长田貌然,和我们想象得一样是个很不讨喜的男人。虽然表面上对我们阿谀奉承,称兄道弟,但骨子里面却是别有居心。
我坚持自己的立场,必须翻案。
但作为一个被撤销了科技身份的法医,我遭到他们冷漠的拒绝。照他们的话来讲,我一不是他们县里的人,二不再他们县里任职,虽然是受市局委派但我只可以让他们协助调查,并没有权利指示他们做任何过分的事。
过分?!
明明案子有冤屈却不重新翻案谁才是过分?!
其实吃了闭门羹也早是预料中的事,怪就怪丁欣只委派我调查案子,却没有给我一个有权利的身份,所以我才遭到了这么多的阻力。但好在丁欣早已经做好了安排,下午四点的时候市检察院的两位检察官来到县公安局,恰逢时机地任命我为检察院的法医主任,请注意,是任命而不是请求。
上一次他们去局里时带着恳切的口吻希望我去检察院工作,而这一次他们直接带来了委任书直接对我进行委任,我便看出来这是丁欣做好的安排,让我先遇到阻力,只有这样我才会心甘情愿。
没错。
为了还满月一个公道我接受了市里面的安排,就此我被任命为检察院法医主任,行政职务由原来的正科荣升副处级,监管市区以及区县镇机关单位的法医工作,并有权任命、革职以及处办法医工作者,同时有义务对法医所调查的案子进行监督,换言之就是监督市范围内所有的案件调查工作。
并且。检察院特别委任我全权代表对满月一案进行严厉调查,所有涉事者绝不姑息。
权力之大,让我受宠若惊。
司法所的田貌然和县公安局的王副局长没想到会出这种状况,所以两个人便坐立不安,脸色也变得特别难看。
之前还叫我徐法医,但现在就得叫我徐处长了。
两个人的态度也由之前的威胁变为恭敬,一口一个徐处长叫得非常的亲热,之前还把我往外面推现在又亲如一家,这心猿意马的变化还真是不一般快。
夜里。
我和张汉由县宾馆被接到了县公安局颇有些豪华的招待所里,王副所长好吃好住招待我们,但这种阿谀奉承被我和张汉拒绝了,并要求王副局长将参与满月案的涉事人员全部带回县公安局。
“涉事人员……徐处您有点严重了吧。”
“王副局长这么叫我还真不习惯,你还是叫我徐法医就行。”
“哪敢啊。”他开始诉苦,然后劝我们,“徐处咱们都是给国家办事那就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我们这都是有妻儿老小的不容易,满月的案子我们承认是有瑕疵,但您这么大动干戈的太伤和气了您说是吗,这样,您有啥要求尽管提,我一定满足您。”
我热情一笑,“王局您先坐下,我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要求是什么。”
“所有要求。”他也笑着回道,“我在县城里有一套房子,徐处要是喜欢我现在就给你更名,只要你别再查这个案子就行了。”
“你是想贿赂我吗?”我笑着问。
“绝对没有。”
“那你还把我往你们这条贼船上拉?”我握住了王副局长的手,淡淡笑道,“王局你是希望我答应你的还是不答应你呢?”
他闻言一乐,就口袋里面两条昂贵的“东西”往我手里面塞。
他现在是破罐子破摔,开始贿赂我了。
“徐起,把他给我抓了。”
“啊?!”王副局长大惊失色,“徐处你这是干什么?”
“贿赂国家公职人员是什么罪你自己明白,不过我这人善良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把满月的事儿给我交代了,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知道市检察院的两位检察官还没有走呢,他们肯定愿意把你带回去邀功请赏。”腰杆子挺直说话也是自信了很多,为此,我似乎还真要谢谢丁局。
“我……我不知道你让我交代什么……”
“为什么没有立案调查,为什么强制滞留死者遗体,为什么对死者家属不闻不问,就你们有一家老小别人都是行尸走肉是吗?”想起满大爷思念孙女望眼欲穿的表情我就痛心疾首,“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把所有涉事人员给我抓回来,别以为不说就可以瞒天过海,我既然能找到满月的遗体就能亲自找出结果,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机会。”
“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能成精。”
“你说什么?!”张汉大喝。
“你以为你们代表市检察院就想干什么干什么吗,现在是法制社会凡是你得讲究证据,就凭你刚才那些话就没有权利抓我。”
“你说的对我还没有权利定责,但是我有权利革职查办,还有一件事我必须纠正你,我代表的不是市检察院,而是公正,公义和所有贫苦大众的心声。”我心平气和说,“我现在改变主意了,王副局长,我现在就送你去市里报道。”
见我认真他有些害怕了,“我交代,我什么都交代……”
第二天。
市检察院方面调来法警协助抓捕工作,对曾经参与过满月案件的职权人员进行抓捕。并揭露了一起贪赃枉法的恶行事件,包括多个部门影响广泛,这算是我升职为副处级以后侦办的第一个大案。
(PS:因为很多内容涉及敏感所以快速描写)
主要涉案单位由寺院、司法所和公安局三方面构成,而满月在司法所工作期间写文纰漏这一现象,不久就在司法所里遭遇了自然火灾,意外身上,但实际上是精心设计的灭口案件,主犯就是田貌然。
(再次声明:部分内容不可描述。)
满月的冤屈沉冤得雪,最高兴的莫过于满大爷。那天我和张汉亲自将他接到县里,认领满月遗体时他悲痛欲绝,几次昏厥。并非满月亲属的我们无法领悟到作为家属失去亲人的痛苦,但那种沉痛的气氛却深深刺痛了我们的内心,也更加激励我要做一个真正把百姓放在心里的好法医。
扑通……
满大爷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跪下,痛哭流涕地打着自己的耳光,说他后悔当初打我的那一个耳光子,所以现在他要自己惩罚自己。
我心里莫名的痛。
我将他从地上扶起,不知道如何安慰,淡淡回了句,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满月的案子是调查出结果了,但整个人并没有因而轻松,因为还有一个案子的谜团正等待我们揭露。
这天。
我们回到市里在检察院的拘留室里见到了田貌然,比起往日他现在消瘦了不少。
我们来找他是想送给他一份礼物,就是我们在他家里搜到的,被大卸八块并重组的芭比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