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谈诗论道也惆然
满院子血腥狼藉，打扫起来真是不易。先用沙土覆盖上面，接着清扫干净，最后还得用水反复冲几遍，就这样一翻下来依然有血腥味。
“就这样吧，这点血腥味先不用管了，把这些垃圾放到外面的垃圾箱里去吧。”
等钱书重回来的时候，仇叔已经在明堂上摆好了茶具，摆放茶具的桌上放着一只点燃的香。
钱书重鼻翼动了两下，“仇叔，用上好的沉香去除血腥气，主意很妙啊，不过也是好奢侈，这类上等香，能得几回闻啊。”
仇叔重重的叹息道：“说吧，有什么疑问就问吧。憋在心里也难受。”
“六子绝阴乃本门禁术，仇叔为何要选择呢？仇叔应该比我更清楚它的代价吧？”
“呵呵，我就是因为修炼六子绝阴才跟老爷子闹翻了，我这二十年没回去，就是因为这个啊，你以为我不想回去看看老爷子么？至于代价，世上干什么事情没有代价呢？不用禁术如何能逆天改命，你可知我的命格本来是穷人命造，如果按照正常生活度过，那会贫苦一生。而运用六子聚财，汇聚天下之财气，才有我的今天。这就是你仇叔的发家史，书虫，你有什么感想？”
“我处事不深，感想什么的谈不上，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仇叔你问我是问错人了。”
“呵呵，小滑头，不想正面回答我啊。如果是以自然门掌教的身份，你会怎么答复我，我想知道。”
“如果六子绝阴没有危害到无辜的人，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影响到无辜人，仇叔，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哈哈”仇叔大笑道，“这才像个掌教么，老爷子看人的眼光还是没错的，作为一个掌教该软的时候要软，该硬的时候必须要硬。其实，你应该还有一个疑问，我替你说出来吧。为什么我修炼禁术，老爷子没有把我开除宗门，老爷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为人古板的很。这个原因你知道么？”
“按照师傅他老人家的脾气，确实八成把您开出去，难道这里面还有隐情？”
“呵呵，书虫啊，你太看低你仇叔了。你真的以为仇叔为了区区富贵，来修炼六子绝阴么？我赚钱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自然门。当然你可以不相信，我的遗嘱已经立好了，等我去世后，我所有的财产都会给你。”
仇叔轻描淡写的说着，就像一个小事情一样。全部财产，天知道仇叔有多少的资产。钱书重在医院的几天里面，也从周围的人闲言细语中得知仇叔乃是n京首富。财富不可估量。数以百亿计算的财产，都给自己？仇叔疯了吧？
“仇叔不要开玩笑了，这种玩笑开不得。您老累了吧，折腾了一晚上，该去休息了。”
“仇叔没给你开玩笑，我这个钱不是给你，而是给自然门。道门为啥衰败的厉害，很多道门都失传了，灭绝了，很大的原因就是一个钱字。没钱如何维持道门的传承？没钱自己都养不活，谈何收徒养活别人？口口声声说为了宗门，但是实际行动上呢？应该如何做？老爷子没开除我的隐情很简单，我修六子绝阴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自然门，我不是给自己赚钱，而是给自然门赚钱。老爷子又如何理由废了我呢？自然门要想立足，必须要有钱，这是现实。你想想看吧，宗门的符咒也好，秘药也好，里面用到的珍贵植物，动物，矿物，没钱能买到么？宗门练武中的饮食，没有大量的钱能维持么？书虫你知道么，当年的时候，我们自然门甚至穷的连宗门聚会的钱都出不起。这让多少道门看我们的笑话？从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一定不要让宗门受穷，我自己受穷可以，但是我不能让自然门受穷。现在你长大了，自然门以后全靠你了。明白么，我这个钱不是给你的，你没权利拒绝，也没权利乱花。”
钱书重苦笑道：“您这样处理钱，您的妻子子女会怎么想？你考虑过没有？”
“他们能怎么想呢？我道门中的身份一直没有告诉过他们。父亲的义务也好，丈夫的义务也好，我都做到了。我抚养子女长的18岁就已经尽到义务了，我的钱并不代表是他们的。他们有手有脚，钱不会自己赚啊。有本事的儿女还指望父亲的钱么？再说了秋菊现在一年也能赚个几亿，根本不需要我的钱，她弟弟天梁一直都是秋菊管着，根本用不到我操心。至于问天，他有自己的公司，虽然赚钱的能力远远不如秋菊，但是小康绰绰有余。我的财产我有权利支配，用不到他们多嘴。”
看着顽固的仇叔。钱书重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不把钱给儿女给外人的作法，这种违背伦理的作法，他们又怎么可以接受呢？而自己如果拿了这些财产，马上就在他们心中成了十恶不赦的人。真的不想陷入到这样的境地啊。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夺人家家产的大魔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这种钱还真是麻烦啊。
仇叔笑道：“你看上去不高兴啊，我以为你会高兴的跳起来。”
钱书重说道：“仇叔别开玩笑了，这件事情事关重大，仇叔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如果真要给自然门的话，那为何不让你的子女加入自然门呢？这样你可以把钱给他，这样也是属于发展自然门了，一举两得。”
钱书重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子女加入自然门，这种方式可以大大的缓解之间的矛盾。
“这个么，我也考虑过。但是自然门需要的是精英，需要符合自然门的精英，纵观我的子女无论心性还是体质都不适合的。就算不考虑这些，如果把钱交给他们管理的话，那你这个掌教可就被架空了。如果不给他们，他们会更加的报复宗门，生事端，这样的话，让他们入门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其实这件事来说，宗门子女不能两全是必然的，我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不过这件事也不急，属于我的身后事了，到时候怎么处理就看你了。不过你得实现答应我，这个钱不能放弃，必须要当做自然门的资金，不然我死了也不会瞑目的。”
钱书重长叹一声，拿起旁边的一杯茶，喝到嘴里，顿觉满口苦涩。
“仇叔，这个事情让我考虑一下吧。”
“嗯，事情来的有点突然，是该考虑一下。这个事情不急，起码是我死之后的事了。还有相当多的时间可以考虑。来，我们爷俩慢慢喝茶。”
现在已经到了丑时，深秋的凉风吹起，沉香的烟气随风飘荡，整个院落都充满着淡淡的幽香。
“书虫啊，我知道你饱读诗书，我这个人也喜欢诗，最近偶得两句，你看看怎么样。玉盏浊酒醒，梧桐落叶沉。
“玉盏本清莹透亮却装浊酒，梧桐本根繁叶茂却到了落叶时节，人生无常啊，而酒本醉人之物，不醉反醒，叶子本来为轻飘之物，但是在人的眼里，却感觉到那样的沉重。仇叔啊，这两句相当见功力，要在古代也能混个名句了。唯一可惜的是只有两句，配不成诗。”
“呵呵，只有这两句的灵感，如果硬凑成诗的话，也不是不能，但是感觉太生硬，玷污了这两句。人这一辈子，能偶得两句佳诗妙词也是一大乐事。喝着浊酒，赏着落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对了，你有什么诗么，说来听听。”
钱书重轻声念到：
月笼青阁境生霜，
露沁红锦茶已凉。
忽闻窗外鸡声起，
案上空留一段香。
洁白的月光洒在青阁的铜镜上，如同那寒霜。露水沁头了红色的丝绸锦缎，泡好的热茶，不知不觉中已经凉了，要等的人却还迟迟没有归来。忽然听到窗外的公鸡的鸣声，原来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天都亮了，只是那茶案上孤零零的留着一段香。
仇叔细细的品味着，良久叹道：“我以为我已经很孤独了，没想到你内心比我还要孤寂啊。你一个人呆着太久了。你期盼的人到底会来到么？什么样的女子人才会走进你的内心呢？也对，我们自然门的掌教岂是一般的世俗女子能配上的？本来我还想把秋菊介绍给你呢？看了你的诗，我突然没了这个念想了。”
钱书重笑道：“感情这个东西，只能随缘了。秋姐是很好的，但是恐怕也难看上我，毕竟生活的经历不同，对于世界的观念也不同，没有共同的爱好，共同的价值观，很难相处的。这东西就是随缘了。假如真的仇叔能变成老泰山，我还是相当乐意的。”
仇叔笑道：“哎，秋菊那个眼光高的真是没边。要论本事你配她戳戳有余，但是一个男人如果要靠自身的硬实力来赢得女人的话，我还是不太看好的。应该找个精神上更适合的，起码可以超脱于物质上的，这辈子才没白活啊。但是世间处处都是有条件的恋爱，无条件的难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