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节 冲锋
赤岩战线。
“开炮！”
随着指挥官的命令，一排排的炮管猛地向后顿挫，炮口喷出大片火焰。
数以千计的炮弹带着破空的尖声，划过天际，接连落在红土岩山体上，炸出一道道泥石混杂的土泉。
一颗炮弹落在灌木丛中，顿时将藏在里面的人炸飞出来。身体支离破碎，手脚飞上半空，残酷无比。
“下一轮炮击，准备！”
正当火炮机甲退出炮弹壳，装填新的弹药时，赤岩山脉上的火炮机甲发起了新一轮的还击。
沉闷的炮声响彻天际。数秒过后，无数炮弹在红土地上炸开，十米高的土泉冲天而起，如同红色荒原里绽放的巨大花朵。
一枚炮弹在两台机甲中间炸开，巨大的冲击力将数吨重的机甲掀翻，但隔了一小会儿，驾驶员从震荡的眩晕中恢复过来，机甲又重新站了起来，发射炮弹。
这是红土世界战争的第一阶段，火炮对决。
这点和地球上的二战时期十分相似，上来先干一轮火炮，炸得对方找不着北，然后发起冲锋。
只是二战到了后期，发展出了导弹类的大规模杀伤武器，更有核弹的出现。
其实红土世界也经历了这个的过程，最后战争演变成超远程核弹的对决。
但是经历了大灾变，以及灵能复苏，红土世界的顶端战力从核弹变成了超级强者。
核弹对普通士兵能造成毁灭性伤害，但对超级强者来说，威力并不明显。
而且相比核弹造成的环境破坏，超级强者更为环保。因此，人类对抗异界威胁的主力由核弹变成了超级强者。
而如何培养更多的超级强者，也成了人类生存委员会的重要课题。
战争无疑是最能培养强者的地方。在血与火的战场上，进化者成长的速度是最快的。
但如果大规模杀伤武器扔上去，还没开打战争就已经结束了。
所以人类生存委员会限制了大规模杀伤武器的发展，让交战双方的底层士兵都有战斗和成长的机会。
同时，限制大规模杀伤武器也能减少超级强者对底层的压迫力。
试想一下，一个不怕杀虫剂的巨兽对上一群蚂蚁，当杀虫剂降下，巨兽将会是最终得益的一方。
但如果没有杀虫剂，蚂蚁的数量优势就显现出来，就有机会咬死巨兽。
众多原因之下，大规模杀伤武器被雪藏起来，禁止生产和研究。
火炮是目前唯一的，能够造成一定规模杀伤的热武器。但实际上，战争中真正死于火炮的士兵非常少，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火炮的作用更多是震慑和威胁，而不是杀伤。
红龙公国一方的火炮主要是红土重工生产的Art6。
Art6是人形火炮机甲，炮管设计在肩膀上，有单炮管和双炮管两种型号。双炮管的生产代号是Art6-T，俗称“肩双炮”。
而赤岩公国一方的火炮是崇山工业生产的MST。
MST是“MountainSpiderTank”的简写，俗称“山蜘蛛”，是拥有六条机械腿的火炮机甲，山地适应性非常好，不过价格要比Art6贵上一倍。
红龙公国的领土多为平原，不需要爬坡，所以没有配置多少山地机甲。
红龙公国这边的火炮机甲超过三千，而赤岩公国只有六七百的样子。
虽然数量少，但是赤岩这边占据地形优势，居高临下，火炮射程
更远，也更容易瞄准。
几轮火炮下来，战果相差无几。
火炮对决持续了三天三夜，双方都把大部分炮弹扔到了对方的阵地上。
“接到上峰命令，明天早上六点发起大总攻。”
红龙公国第三集团军第七十九独立营的阵地上，宪兵队长向约翰·普拉德男爵下达了乔治伯爵的军事命令。
“啊？”普拉德男爵明显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你是说，明天要进攻？”他下意识地望向远处的赤岩山脉，陡峭的红土岩山体连攀爬都很艰难，更不用说上面还有敌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东西？
他硬生生地忍住了骂人的冲动。
“你没有听错，明天早上六点进攻。”宪兵队长重复道，表情严肃，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样子。似乎能理解普拉德男爵的心情，他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上面那位的决定。”
在红龙公国的贵族圈子，所有人都知道“上面那位”指的是谁。
“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准时参加战斗。”
渺小如尘埃的普拉德男爵，如何能够质疑一个国王级的决定。
虽然他很想反对，甚至起了带人离开的念头，但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
原本他以为，只是在赤岩一线互相炮击，制造点儿军事摩擦，却没想到，是直接发起死亡冲锋，而且还来得这么快。
历代国主，就算是想不开要攻打赤岩山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上面那位真当所有人都能像她一样飞天遁地。
宪兵队长的目光在营地里来回扫动着，观察着士兵们的一举一动，像一头警觉的猎犬。
普拉德男爵很想离开，但他心里清楚，只要对方发现一丁点儿逃跑的迹象，就会立刻通知宪兵处的强者，将他们就地处决。
不仅如此，普拉德家族还会被冠以逃兵的罪名，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直到这个姓氏消亡。
红国尚武，尊崇强者。一旦做了逃兵，不仅个人声誉毁了，连带着家人也会受到歧视和牵连，所以即便是最底层的佣兵，也很少出现逃兵。
第二天早上六点，一道命令卷席战场，红龙公国的士兵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冲锋。
动员的规模超过十万人，战场横跨数十公里。
“杀啊！”“为了公主，为了荣耀！”“圣光指引我们的胜利。”“红龙神威，战无不胜！”
一望无际的荒原中，潮水般的机甲和士兵冲向红土岩的山体。
“敌军进入射程，全力开火！”
山峰上的赤岩士兵纷纷探出掩体，朝山下的红龙士兵射击。
“炸死他们！”
易拉罐般的手雷顺着山坡弹跳，最后落入几名正在爬山的红龙士兵身边。
“轰！”
火光一闪，沙土喷发，最近的两名红龙士兵被炸飞下去，剩下的端起突击步枪还击。
“宰光这群赤岩猪猡！”
子弹疯狂射出，但向上的视野非常狭窄，根本看不见敌人的位置，只能朝大致方向射击。
某处山体上，普拉德男爵带着两个儿子和所有普拉德镇的战斗人员一点点地往上爬。
普拉德男爵坐在女武神的驾驶舱里，用脑波头环控制机体，冲在最前面。子弹打在厚实的钢板上，叮当作响，火花四溅。
女武神一边向上攀爬，一边用肩膀处的机关枪对上方
进行火力压制。
队伍的后方最为笨重的Art6，手脚并用地攀爬着，火炮只有在占据高地后才能发挥作用。
上方的灌木丛中，忽然冒出一架沙地驼，铁翼下四挺火神炮同时喷出火舌。
密集的子弹蜂拥而出，打在下方的山体上烟尘滚滚。普拉德镇的士兵们慌忙寻找掩体，几个躲避不及的当场被火神炮轰碎，碎骨烂肉稀里哗啦地往下掉。
“彼得，把它打下来！”
掩体后的彼得迅速拉栓上弹，凝聚灵能，然后一枪命中上方沙地驼的驾驶舱。
鲜血喷在驾驶舱的玻璃上，沙地驼失去控制，两条细长的机械腿向一侧歪倒，哐当的一下，滚落山体。
“小心！”“快闪开！”“啊！”
一名士兵躲避不及，被滚落的沙地驼砸中，一起摔了下去。
山体的另一边，同样的事情正在发生。红龙公国士兵们冒着枪林弹雨，在陡峭的坡体艰难攀爬，不时落下一两颗手雷，炸得耳朵嗡嗡作响。
士兵们就像攀爬玻璃杯的蚂蚁，不断有人掉下来，又有人冲上去。
普拉德镇的士兵向上爬了一段，又遇到敌军的火力点。这个火力点由一队十二人的赤岩士兵和两挺重机枪构成，躲在悬崖的缝隙处，易守难攻。
狙击枪从这个角度无法发挥作用。赤岩士兵接连掷燃烧手雷，将下方烧成一片火海。
“突击队，把火力点拔掉！”
“来了！”
肖恩一招手，带着一队穿着护甲，体表浮现蓝色的光膜突击兵突破火线，顶着两挺重机枪的火力向上攀爬。
“哒哒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前排的突击兵身上，湛蓝的星沙四处飞溅。
灵能护甲很快就被消耗殆尽，护身甲被打得凹陷进去，大量鲜血从缝隙中溢出来。
“哇哇哇！”
突击兵狂叫着向上冲，最终被猛烈的火力轰了下去。胸部大面积内陷，不知断了多少根肋骨。
后方的人员立即补上，顶着火力继续逼近。
“快！”“马上就到了！”
快要抵达火力点时，肖恩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扑进缝隙中。拔出战刀，朝着里面的赤岩士兵疯狂捅刺。
“噗噗噗！”
战刀连续捅进机枪手的肚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红的肠子流了出来，场面血腥无比。
“干死他们！”
“我让你躲，我让你躲！”
一个普拉德突击兵将一个赤岩士兵摁在山壁上，拼命砸对方的脑袋，直到血肉模糊，整个脑袋都变了形。
经过半小时的浴血奋战，普拉德男爵驾驶的女武神终于第一个冲上山头。
可刚一露头，对面更高的山峰上就射来大批火箭弹，炸得整个山头火浪滔天，烟尘翻滚，视线一片模糊。
“快散开！”“找掩体，守住这里！”
“吼！”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兽吼。
山顶上出现数头浑身铁甲的白虎，额头上嵌着绿宝石，体型庞大，身高超过两米，体长超过五米，仿佛一辆军用卡车。
“御灵！”
普拉德男爵大声警告后方的士兵，一头铁甲虎歪过脑袋，一双碧绿的眼睛锁定了女武神。嘶吼一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