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争执
却说赵灵蝉这边,说起来她倒感谢这次出的事,若不是这件事,令她顺其自然有了“浪子回头、改邪归正”的想法。如果没有这件事,日后怕她还得想办法制造可以令她“改邪归正”的契机,既浪费时间又麻烦。
然而,这并没有让她的情绪喜悦起来,反倒低沉不少。今天见到赵灵娇,回想她的一举一动,再联想起目前“坏女孩”的自己,不安由原来的一点点越滚越大,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里慢慢浮现。
——赵灵娇也是重生的,且比她早了许多。
这个想法如同火焰在干柴上点燃了一般,燃烧了,就怎么也停不下来。她明白这个想法十分荒唐,但这并不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可以重生,赵灵娇为何不可以呢?
……如果赵灵娇也重生了。
放在腿上的手紧紧绞在一起,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代表她日后的复仇之路将会异常艰难。甚至会失败也说不定……
赵灵蝉抿唇,不甘如同细针一根一根刺入她的心脏,难受到极点。
她祈求老天爷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偏心,赵灵娇那种坏事做尽的人不该享受这种待遇。
她不想再经历一直那些可怕的事,她也不想爸爸再受到那样的伤害!
老天啊!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赵灵蝉闭上眼,努力平息波动的情绪,她不停地让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目前的赵灵娇也重生了不过是她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出来,所以她不能着急,不能够自乱阵脚!
现在最糟的情况是赵灵娇也是重生的,可若她不够冷静,露出马脚,那赵灵娇就更难对付了!所以无论到底是哪样,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冷静!
冷静!
赵灵蝉!冷静!
不能露出马脚,无论赵灵娇重生否,都不能叫她察觉异样,产生警惕!
“阿蝉,不舒服吗?”赵国荣富有磁性的嗓音自旁边传来,如同一股清泉浇在她的心间,将她满腔的怒气与慌乱浇灭了。她睁开眼,那些恨意与不甘尽数褪去,黑白分明的很是纯粹,看着纯真不已,她揉了揉太阳穴,“昨天在医院总是想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没有休息好,有些疲劳,爸爸不要担心。”
赵国荣担忧地看着她,“很快就到家了,再坚持一下。”
“好的,爸爸。”赵灵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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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久违的家,家里的陈设和从前一般,没有任何变化。赵灵蝉记得,她母亲最爱的便是中国古典风格。母亲去世后,为了她和赵灵娇读书方便,父亲在市内买了别墅,装修风格也继承了母亲喜欢的风格和格局,除了赵灵蝉与赵灵娇的房间,大体都是中国古典式风格,尽管这种装修和洋别墅格格不入。
后来,父亲去世后不久,赵灵娇找人将原有的风格尽数破坏,重新装修了一番,典型的简约欧式风格,别墅登时间看上去和谐高大上许多,可是赵灵蝉却怎么也喜欢起来。她的手留恋地抚过上好的楠木家具,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世,她一定要努力,不论前方有什么困难,她都不能放弃!即便粉身碎骨,她也要保护好这个家,将坏人统统赶出去!
房子大概布局装修都没有大的变化,可她的房间的变化却是翻天覆地。原本粉红色甜美的风格不见,而是换成暗沉、阴郁的黑色。墙壁上贴着滴血暗黑系的壁画,各式骷髅挂式吊挂的……总之这个房间猛地看起来十分诡异,一点儿都不像是一个十五岁少女拥有的房间。
她站在镜子前,镜子里那张年轻的面孔极其美丽,只是如枯草一般的爆炸头以及耳朵上各挂的的大耳环实在太影响形象,看起来就一个小太妹。
她将耳朵上挂着的耳环一个个往下摘,因为上辈子职业的特殊性,她对形象这方面十分注重,她喜欢简单干净的风格,现在这种杂乱混搭的风格,她不喜欢。摘下耳环之后,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她扯了扯枯草一般的头发。心道:要找个机会把头发弄正常一点。
第二日,赵灵蝉起了床,认真收拾了一番,望着镜子里稚嫩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她还有些不习惯。她伸出手触到镜面,唇微抿,那张稚嫩的脸上便显现出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沉着与冷静。
“加油。”她低低地对自己说。
“无论前方是什么,目前敌暗我明,只要隐藏好自己,学会忍耐坚强,你就会成功。你可以的,赵灵蝉!”
下了楼梯,便遇到一名身着白衣黑裤的女佣,恭敬地对她说:“二小姐,早饭好了。还请去餐厅用餐。”
赵灵蝉穿过大厅,又拐了个弯,来到餐厅。父亲没在餐厅,昨天送她出院之后,他便去了公司。虽说赵灵蝉很担心还会出什么变故,可也没有法子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所以万般提醒他开车要注意安全,才让他离开。
此刻只有柳琳一个人坐在坐在金丝楠木精雕的长桌的主位上,长桌上摆放着各式精美的早点,冒着热腾腾的热气,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她端着牛奶壶为各杯倒满牛奶。看到赵灵蝉,她停下动作,脸上露出非常温柔的笑意:“阿蝉,起来了,你还好吗?快来坐。”
赵灵蝉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她记得柳琳刚来的时候和赵家普通佣人一样,不能和他们在同一餐桌用餐。后来赵灵娇在赵国荣面前哭诉了一番,说柳姨和那些人不一样,是陪着她的,和家人一样,要一起吃饭才对柳姨公平。餐桌上多一个人吃饭少一个人吃饭,对赵国荣都是一样的,所以便同意了她的要求。自此之后,柳琳便和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
今天父亲不在,柳琳便擅自坐到了主位上,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做派,还真当自己是赵太太。赵灵蝉拉开凳子坐到桌前,抿了一口牛奶,也不回应她的问候,冷不丁质问道:“你怎么坐那里?谁给你的权利?”